迪士尼奇怪地回答:“是的。可是我不明白烏布同我們今天的談話有什麼關係。”
“嗯,會讓你明白的。”鮑爾斯不動聲色地說,“據我所知,貴廠的‘米老鼠’和‘傻瓜交響樂’實際都是烏布一手搞成的,對不對?”
“對。”迪士尼說,“可是您究竟要幹什麼?”
“好吧,讓我告訴你。”鮑爾斯露出一副無賴的麵孔,說道,“我知道貴廠離不開烏布,離了他,你的廠子就完了。華特,你必須同我合作,不然你就會失去烏布。想想看吧,這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我不信。”迪士尼說,“烏布決不會背叛我。”
“你是不是太相信友誼了!”鮑爾斯冷笑著,把一紙電文遞了過來,“那麼,你看看這個吧!”
這是鮑爾斯派駐在洛杉磯的代表發回的電報。電報上說,烏布已於昨日同意脫離迪士尼製片廠,並同鮑爾斯簽訂了一份為期5年的合同,創作一部新的動畫係列片,他的每周工資為300美元。
迪士尼渾身戰抖,但還是一口咬定:“不,不對,這是假的!烏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麼,你還是給你的哥哥打個電話好啦!”鮑爾斯建議道,“我想他已經得到消息了。”
迪士尼不想讓鮑爾斯聽到他給哥哥的電話,而且也是害怕電話那邊會傳來不好的消息。
鮑爾斯看出迪士尼在顫抖,便又換了一副溫和的麵孔,說道:“華特,其實你不必為這事情傷腦筋,隻要你繼續和我保持合作關係,那麼你就不會失去烏布。說實在的,我喜歡你,我采取的這一切措施都是因為不想和你散夥。”
可他說的這些話,迪士尼再也聽不進去了。當天晚上,迪士尼和哥哥取得了聯係。羅伊證實說,烏布已經向廠裏提出辭職,理由是同迪士尼的關係緊張。一同要求離開的還有廠裏的一名作曲家。
“鮑爾斯說的是真的。”迪士尼幾乎被這個壞消擊倒,他沒想到烏布居然也會背叛他。看起來,鮑爾斯早就防備著最後攤牌的這一招了,他知道早早晚晚會同迪士尼鬧翻的,所以就把迪士尼製片廠的藝術骨幹搶先抓在手裏。這同當年米茲的做法如出一轍。
“烏布,你不應該呀……”
放下電話,迪士尼落下眼淚,但湧上心頭的卻是痛心,而不是恨,畢竟是多年的朋友啊!他甚至覺得有些對不起烏布。烏布說的“關係緊張”並不是假話,前一段時間由於心情不好,他對烏布的態度很不好,有幾回還發了脾氣,可他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一步。
“我完了!我被這個混蛋鮑爾斯給算計了!”他躺在床上痛苦地想,“為什麼我總是上當呢?離開軍隊十多年了,為什麼還是被別人耍來耍去呢?”
如果繼續同鮑爾斯合作下去的話,就可以保住烏布,但迪士尼實在不能再同這位不知廉恥的愛爾蘭人維持關係了,即使失去烏布也要同鮑爾斯一刀兩斷。
當然,鮑爾斯欠下的那筆錢是別想要回來了,如果打官司,其花費將遠遠超過 15萬美元。鮑爾斯也正是瞅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
迪士尼建議找一個律師和他同去紐約,準備和鮑爾斯攤牌。
鮑爾斯威脅他要是不續簽合同,他就會失去烏布,迪士尼還是不相信這件事。
最後,迪士尼製片廠付給大騙子50000美元,以贖回他以前掌握的所有卡通片的發行權,錢是從哥倫比亞公司借來的。迪士尼覺得花50000美元與這樣一個人絕交還是值得的。
1930年2月7日,迪士尼從紐約電告羅伊:與鮑爾斯分道揚鑣,暫停米老鼠的拍製,集中拍製《交響樂隊》以供哥倫比亞公司。
迪士尼回到加州,希望從此再也不為錢而傷神,但天不遂人願。因為這時的他雖然名聲很大,但他對卡通的高質量的要求卻使得拍片成本大大提高,以致每出一部影片債務就要增加一點。
再加上一些工作人員製作的水準不高,難合他的心意。迪士尼為此傷心沮喪。這種全力工作追求完美的精神最終使他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晚上老是睡不著。
有一天妻子莉蓮走進臥室,發現丈夫昏了過去。她叫來醫生,醫生很快就使他恢複了神誌。在迪士尼完全恢複以後,醫生與他進行了對話。
迪士尼生病的新聞轟動好萊塢後,電報雪片般飛來。其中有一份迪士尼一直保存著,那是烏布發來的,隻有短短的一句話:“請保重。”
羅伊罵道:“這個無賴,純粹虛情假意!”
迪士尼卻說:“不,他是真心的。”
後來在醫生的建議下,迪士尼和莉蓮做了一次長途旅行。
此後,迪士尼一直遵照醫囑經常定期活動,每周到好萊塢運動俱樂部去兩三次,打打拳,或是遊遊泳、打打網球,身體這才逐漸地好了起來。
努力獲得了成功
20世紀20年代末,資本主義世界爆發了全球性的經濟危機,造成了大批工人失業和工廠倒閉。這對於一直在困境中苦苦掙紮的迪士尼製片廠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迪士尼後來認為,他1931年的精神崩潰根源仍是對迪士尼製片廠的前途憂慮過度。迪士尼製片廠的財務狀況確實是他們兄弟倆的一樁心病,在他們與哥倫比亞電影公司簽訂新合同的條件中,他們仍未撈到足夠的錢以支付他們的支出。
新的卡通畫家必須從紐約來,多少頂替一下烏布的位置,他至少可以幹3個人的活。這些人必須水平很高,當然工資也比一般人高。
在烏布離開和迪士尼生病之後,迪士尼對工作人員的方式和態度已大為改變。他不再是那個笑盈盈的隨和的老板了。他原先愛和周圍的畫家和描圖工說笑,走出屋時揮揮手叫他們“悠著幹”。
現在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人也變得越來越嚴肅了,也許是年紀大了,也許是操心多了,抑或是傷了心的緣故。
迪士尼常常把藝術標準定得很高,對卡通畫家要求很嚴。這表現在新影片的質量上有了很大的提高。
當然,要是作品質量提高了,每部新片花費也就相應地高了。雖說卡通業現在比以前更紅火、更受歡迎,而且華特·迪士尼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製片廠的收益卻始終趕不上廠裏的開支,尤其是當時迪士尼還欠著他的發行人和貸款者哥倫比亞電影公司的錢。
1931年的迪士尼差一點兒就要累垮了,他們拍攝每部片子花的錢都比他們想賺得多。起初他們還能挺住,慢慢地迪士尼感到有點吃不消了,他開始失眠,感情也變得脆弱。
但是,擔心廠裏的財務狀況並不是他過度緊張的真實原因。迪士尼把錢財的事已完全交給了羅伊。迪士尼把手上的每一分錢都投入他的卡通業上。他們掙的錢越多,花在影片上的錢也就越多。即使沒有收益,迪士尼也敢花錢,直至羅伊勸阻為止。
1932年,迪士尼和莉蓮打起背包登上去聖路易斯的列車。但是由於美國經濟蕭條,觀光客船因客人少而取消了由聖路易斯到新奧爾良的航線。在莉蓮的建議下兩人改道去了首都華盛頓。在那兒看了幾天名勝後,迪士尼的精神有了明顯好轉。
迪士尼人未到首都,米老鼠之父的大名已先期到達。在他們下榻的五月花飯店,公關部經理毛遂自薦願意為他們提供一切方便。
迪士尼想拜見兩位自小就崇拜的將軍,公關部代表氣餒地退回,坦言將軍太忙無暇接見。當有一位記者反而說可以安排在白宮謁見胡佛總統時,迪士尼和莉蓮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這次旅行持續了兩個月。他們從華盛頓坐火車南下到國土最南端佛羅裏達州的基韋斯特市,然後又坐船去了古巴,在哈瓦那逗留了一周。等到他們坐船經巴拿馬運河沿西海岸返回洛杉磯時,迪士尼已經恢複了開朗、樂觀的原狀。
當迪士尼同鮑爾斯一刀兩斷之後,好萊塢的哥倫比亞電影公司立即抓住時機,墊付了50000美元的贖金,於是就把迪士尼製片廠牢牢地抓在手裏。
在同哥倫比亞公司合作的兩年裏,迪士尼製片廠的財務狀況一直沒有起色。每一部動畫影片經哥倫比亞公司發行之後,首先要抽取30%的傭金,然後再扣除衝洗費、保險費、廣告費以及7000美元的預付款,剩下的錢還要由兩家平分,對迪士尼兄弟來說就所餘無幾了。
就在迪士尼此行之前,羅伊已告訴弟弟他們斷絕了同哥倫比亞公司的關係,正在尋找一家新的製片廠。因為哥倫比亞公司不願意把原來的援助增加一倍,羅伊隻好另求更慷慨的製片廠,這就是聯美影業公司。
迪士尼聞訊十分高興,因為聯美影業公司是他喜歡的喜劇演員查爾斯·卓別林的大本營。而卓別林是眾所周知的米老鼠的愛好者。
聯美影業公司答應每部片子支付15000美元的資助,並簽下了12部一套的《胡鬧交響樂隊》,但聯美影業公司要求快些交貨,好早點放映他們收到的第一部迪士尼影片。
當時,迪士尼正處在精神危機的關頭,坐下來麵對畫板光流汗卻毫無靈感。最後勉強畫出個草圖,命名為《花兒與樹》。迪士尼把草圖交給卡通畫家們去充實,添上稚菊搖曳,橡樹在風中擺動,小鳥在樹間啁啾。
當迪士尼回來後,《花兒與樹》已拍完正準備交給新的發行人。他看後覺得拍得太差,缺少過去片子的獨特個性。他的本意是立即扔掉重新拍製,這可嚇壞了羅伊。但在莉蓮告訴他她懷孕之後,他高興極了,又出了一個新主意,也是一個更費錢的主意。
就在這時,彩色電影技術誕生了。擁有這項技術專利的天然色公司邀請迪士尼前往參觀,使他興奮不已。給動畫片染上顏色是他多年的夢想,現在終於可以變為現實了。
他回到廠裏便鄭重宣布:“《花兒與樹》必須重拍,而且一定要拍成彩色的!”
羅伊則痛心地指出用彩色重拍《花兒與樹》會比原先的預算增加2/3,他提醒弟弟如果添加色彩的話,這增加的花費會毀了公司。但迪士尼並不在意哥哥的這番話。
影片拍到一半時,莉蓮到廠裏看到了未完成的樣片,她對丈夫說道:“太美了,像詩,像畫。我相信以前從來沒有人見過這麼好的電影。”
在得到莉蓮的好評後,迪士尼把《花兒與樹》的樣片放給在好萊塢林蔭道上經營中國劇院的格勞曼看。格勞曼擔保這部片子會大獲成功,就給他的劇院下次首映片訂購了一部。
結果,《花兒與樹》從評論界受到的歡迎比舊片熱烈得多。但這也意味著他們今後必須全拍彩色片。這將大大超出他們的預算規模。但製片廠的收益仍大於投入,因為舊片加彩後效果強烈,常常使得放映周期超過一個多月,比以往的一部黑白片僅放映一周要好得多。同時,影片租金也成倍成倍地上翻。
1932年11月,影人們投票承認迪士尼的特殊地位,這一年,《花兒與樹》為迪士尼贏來一項奧斯卡最佳動畫片獎。當天晚上,迪士尼的同行們為他創造出米老鼠而給他再添一份特別獎。從此,迪士尼的成就得到了政府的承認。
在迪士尼第二天收到的千萬封賀信中,有一封令他感到意外,那是烏布發來的。迪士尼像上次一樣,唯獨留下了這一份。
創作《三頭小豬》
1931年時,“米老鼠俱樂部”會員已達100萬人,凡是有文化的地方,沒有不知道米老鼠的。米老鼠的狂熱也給迪士尼帶來了滾滾財源。
迪士尼在1929年下半年去紐約和鮑爾斯談判時才第一次了解到卡通圖像可以給他帶來一筆額外收益。當時有一個人到旅館找到他,拿出300美元錢要求迪士尼準許他把米老鼠的像印在寫字桌上。後來這種要求越來越多。
1930年2月3日,羅伊簽下了第一張這一類的合約,授予紐約一家公司特權準許該公司製造及出售有米老鼠和米老鼠畫像的器物。當這類物品售價在05美元以下時迪士尼公司就收25%的版稅,如售價超過05美元則收5%的版稅。後來這項權利轉到瑞士一家工廠,製造出印有米老鼠圖像的手帕。
1932年,來自堪薩斯市的一位廣告商向迪士尼建議印售迪士尼卡通角色圖像的商品並提高商品的質量。
迪士尼認為這個建議不錯,於同年7月1日與該商人簽約,由商人代表公司處理這方麵的事務。第一筆生意就是準許一家食品公司生產1000萬隻米老鼠冰淇淋筒。
米老鼠圖案似乎還真具有起死回生的特殊功能。如原來製造玩具電動火車的一家公司受到經濟危機的衝擊本已向法院申請要宣布破產,後來因製造帶有軌道的米老鼠發條火車,在4個月之內售出253萬部,幸免於難。
那麼,米老鼠為何會如此受人歡迎呢?迪士尼認為米奇是一個好人,他常身陷困境到最後卻總能化險為夷而且笑容不變。他又說米老鼠的個性源於卓別林,他們想讓一隻老鼠雖然小卻要求具有小人物盡力而為的精神。
但是,迪士尼認為這米老鼠實際上更像自己,尤其是那獨一無二的聲音,是其他人誰也學不來的。此外,米老鼠也有迪士尼的冒險精神、正直誠實、缺乏世故及要勝過他人的童稚野心。
米老鼠的成功也使迪士尼製片廠逐步走出困境並有了一點甜頭。1930年建了新的辦公室,1931年又蓋了一幢兩層樓。迪士尼的辦公室也變得更加漂亮了。
與此同時,製片廠內的人員也迅速增多,紐約許多資曆深厚的卡通畫家都加入了迪士尼的新陣容之中。迪士尼的卡通製作質量也隨之有了更進一步的飛躍。在卡通角色方麵除了米尼和米奇之外,笨狗布魯圖、賀瑞斯馬和母牛克娜貝也都成了有名的角色。
盡管迪士尼還不滿30歲,但他已在卡通這一行中摸滾跌爬了12年之久。在迪士尼的工作人員中,有的在紐約卡通行業中待得比他更久,年齡也比他大,不過大家都非常尊敬迪士尼,以他為老板。
迪士尼也有知人善任的長處。在迪士尼的領導下,工作人員有的成為傑出的卡通畫家,有的則發揮了訓練新人的專長,而且結交了很多朋友。
迪士尼的妹夫比爾·科特雷爾曾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
華特變得與斯潘塞·特雷西非常友好。實際上,華特很少邀請和他的家庭沒有直接關係的個人到家裏去做客,而他卻這次請了特雷西。莉蓮一般不喜歡有陌生人打擾她的隱居生活,華特在多數情況下也不反對她這樣做。可是,我確實記得曾有好幾次在他家裏看到特雷西與華特的妻子在一起。
我認為有一段時間華特老是把特雷西看作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