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元自開國曆經五代。皇室司馬,自太祖開元皇帝空、高祖皇帝明、元祖皇帝興、玄祖皇帝廣,至今時穆宗皇帝元。以儒家教導於民。開科舉,行德政。恩澤百姓,已兩百餘年。然今有斐寽之患常犯我聖地,又有番邦侵我海域。值此危難之際,國庫空虛,軍勢疲乏。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今需加收賦稅,不足者,亦可以以糧代餉。特此以告。
提轄裕達初使三百名大刀兵將貴江裏千人集合於曠野之上,宣讀此告。眾人聽畢皆議論紛紛。隻見那裕提轄怒目圓睜,臉上的橫肉都擠在了一起。對台下之人大喊:聒噪些什麼?豈不知無國亦無家,國破則家亡。爾等不上陣殺敵,豈止吾輩將士甘苦。還不速速交上糧餉,爺爺我也好回去複命。
台下一壯年男子言道:官爺爺,我輩皆是戰場上負了傷,落了病根或殘疾,這才靠把手藝吃飯。但這鐵是天天練,礦是年年開。官家的活幹不完,哪裏有私活可以幹?
又有人言:是啊,地裏的活幹不了。這連年的旱災,沒有收成啊。
有一老嫗哭訴:夫家死的早,兒郎外出逃荒。五年了,肯定回不來了。我們這遭到什麼罪啊!
眾人皆附和。
那提轄哪裏容得她再多說。衝到人群中,揚鞭就要抽那老嫗。正要揮鞭,被一大漢握住手腕。好家夥,那大漢形如黑熊,不留發,絡腮胡,粗眉,牛大的眼睛。膚色黝黑,肌體緊實。貼身一席黑衣素裝,撩起袖口的手臂如同鐵錘一般。使得提轄手臂動彈不得。
提轄怒道:哪裏來的臭和尚?
好大漢,不由分說。上來另一隻手,壓住提轄脖子將他撂倒在地。那提轄也不示弱,掙脫了大漢,起身揮鞭就向大漢抽去。那大漢提起雙臂一檔,留下兩條血淋淋的印子。說時遲,那時快。不由的人反應,大漢飛腿一腳揣上提轄的丹田,那裕達初的肚皮本也是糙厚的很,但經了這一腳,卻也嘔出來血來。
眼見不敵此人,裕達初便喚周遭的兵丁前來幫忙,十來個官兵手持鋼刀欲向前。貴江之名眼見此狀,又想已被逼入絕境,也索性反了吧。五十幾個膽子大的率先上去奪刀,那二百餘名鋼刀兵見勢不妙,抽刀相向。又有些鐵匠和壯年之人,攏共三百餘人,上前阻攔。其他有的貴江男人護著老弱婦孺回家,拿到火槍、鐵器、農具回來廝殺的也有百人。頓時曠野之上殺將成一團。不說別人,且看提轄與大漢。裕達初空手抵不過大漢,早就抽出刀來,無奈招招式式被人看穿。情急之下,心生一計。先是猛地一刀揮向大漢,趁其奪刀之時單手抓下一把沙土,轉而扔向大漢雙眼。大漢從來磊落,哪想到這般齷齪招式。一個不備被迷了雙眼。那提轄又是一刀,砍到大漢胸前。眼見就要得逞,裕達初麵露陰笑,揮刀砍向大漢。忽然一套繩索勒住提轄頸部,那人要窒息,哪還拿的了刀,瞬時掉了鋼刀,雙手緊緊扣住繩索。隻見提轄後麵是一個鶴風道骨的黃袍道人。他左手緊拉繩子一端,右手勒住繩索直至提轄頸部,同時右腿單膝抵住裕達初的腰。那道人雖然清瘦,確實高過提轄,力道一大,絕了這廝的命。卻說貴江眾人一個個怒火衝天,和官兵殺的急紅了眼。其實這些士卒也多為永寧或是安州人。本來隻是奉命行事,但見這方百姓如此凶悍,也出殺招。刀光劍影,火器之下,被砍、被砸、火銃而亡的也有百人,多為百姓,也有士卒。道人還是果斷,見此勢。提起提轄鋼刀,砍下了他的頭顱,高高舉起。大喝:這廝首級在此。
反複幾聲,眾人聽聞,陸續停手。
道人又喝:爾等皆是安州之人,何必出此毒手。
有士卒言:不為其他,他們下手忒狠。
道人提高那提轄頭顱說道:爾等殺人,不過這廝作古。現在這廝已死,何須殘害鄉裏?莫不是良心讓狗叼去了了麼?還不速速退去。
有兵長出頭說道:叫我等散去?如今爾殺了提轄,且此處這般模樣,回去上峰追究,我等難逃責難。
道士走到兵長麵前,扔下頭顱。一把拽住他的衣襟,說道:而今惡吏橫行。爾等鄉裏,盡皆這般模樣。那些醃臢之徒,豈管爾等死活?一心為其效力,莫不是你也是那王宮貴胄不成。如今涼州之勢,有多路起義,不過半年就能殺到這裏。爾等何不棄暗投明,與我共創一番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