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斯·普雷費爾聽得頭昏腦脹。他離開了詹妮,為自己無力駁斥感到非常惱火。他像個孩子一樣,賭完氣,過了半個鍾頭,至多不過一小時,又回到那位奇特的姑娘身邊。而詹妮帶著和煦的笑容,又向他灌輸著一篇篇的大道理。

總之,不管“苔爾芬”號的船長承不承認,他在自己的船上不再是毫無拘束了。他不再是船上“僅次於上帝的人”了。

克倫科斯頓看在眼裏,喜在心上,他知道吉姆斯一定會傾全力去救詹妮的父親。而要實現這一目標,這就意味著他必須拿“苔爾芬”號船上的貨物及全體船員的生命涉險,甚至可能招致他尊敬的萬桑叔叔的咒罵。

沙利文島的航道

“苔爾芬”號又連續行駛了十天,終於來到了恐怖的百慕大群島,此處須小心謹慎,特別要提防暴風雨的襲擊。

這場風暴聲勢駭人。吉姆斯·普雷費爾曾一度努力把船停靠在梅恩蘭島(這是百慕大群島中的一個島嶼,英軍在島上設有哨所)以暫避風暴。這場意外事故真令人懊惱。但幸運的是“苔爾芬”號安然無恙,風暴平息後,它又揚帆朝美國海岸駛去。

在暴風雨無情地襲擊“苔爾芬”號航船時,姑娘表現出的勇氣和冷靜讓他欽佩不已。從始至終她沒有離開船長半步,與他一同對抗暴風雨。吉姆斯深深明白,一種深沉的愛像潮水般湧來,不可遏製地占據了他整個身心。

“是的,”他自忖著,“這位勇敢的女子就是船上的女主人!她讓我如此著迷。我感到自己沉溺其中,無法自拔。萬桑叔叔知道了會怎麼說?我敢肯定,即使詹妮叫我把這船該死的走私貨扔進大海裏,我也會照辦不誤。”

幸運的是詹妮沒有進一步讓他做出痛苦的選擇。可是年輕的船長已掉進情網,不可救藥了。克倫科斯頓對船長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高興得簡直忘乎所以手舞足蹈。

“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他不停地自語著,“再過一個星期,主人就會平平安安地住進‘苔爾芬’號最好的艙房。”

至於詹妮小姐,她察覺到了年輕船長對她的感情嗎?她也愛上了船長嗎?無論吉姆斯·普雷費爾還是旁觀者,都無從得知。姑娘的態度完全是深受美國式教育的結果,她的秘密深藏心底讓人無從琢磨。

就在年輕船長對姑娘的愛日益高漲時,“苔爾芬”號也同樣快速地駛向查理斯頓港。

在一月十三日九點,克倫科斯頓突然發現十海裏外有一個黑點,他仔細看了又看,大叫起來:

“查理斯頓的燈塔!”

燈塔聳立在莫裏斯島上,離海平麵有一百四十法尺。如果“苔爾芬”號是夜晚到達的話,它早幾個小時就被看見了,因為燈塔發出的光遠達十四海裏。

既然“苔爾芬”號所處的方位已經明確,吉姆斯·普雷費爾隻需完成一件事情:決定從哪條水道入港。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說,“三小時後,我們就能安全靠岸。”

查理斯頓位於長六海裏、寬四海裏的一個三角港灣裏麵,又稱查理斯頓港,位置險要。狹窄的入口夾在兩島之間,北邊是沙利文島,南邊是毛裏島。那時,毛裏島被北軍控製,吉穆爾將軍下令在島上修築了炮台,以扼製這片水域。相反,沙利文島掌握在南軍手中,他們守在穆爾特魯要塞裏嚴密地監視著入口。因此,“苔爾芬”號決定利用這個有利條件,沿北方的沙利文島行駛,避開毛裏島上的炮火。

有五條水道直通三角灣,他們是沙利文島航道、北方航道、奧弗洛航道、主航道及勞富德航道。外來船隻除非有高超的技術,且吃水深度要不足七尺,一般說來都不走勞富德水道。而北方航道和奧弗洛航道又途經北軍炮台。眼下最可能的,也是最好的辦法就是走主航道,因為容易確定方位,但是吉姆斯必須審時度勢,隨機應變,幸好他對這個海灣很熟悉,現在問題隻有一個,就是如何完全進入主航道。

駛進峽口,不但需要豐富的航海經驗,而且需要準確地掌握“苔爾芬”號各項技術性能。

這時,查理斯頓水域裏出現了兩艘北軍大型驅逐艦。馬修很快發現了它們,並報告了吉姆斯。

“他們會查問我們為什麼來這裏。”他說道。

“嗯,不必理睬他們,”船長答道,“他們隻會白費心機。”

說話間,北方驅逐艦已靠近“苔爾芬”,“苔爾芬”開大馬力,與它保持射程範圍之外的距離。同時為了爭取時間,蒙蔽敵人,吉姆斯·普雷費爾命令船隻駛向西南角。兩艘北軍海船的確以為“苔爾芬”號慌不擇路,想駛進莫裏島水域。島上的大炮正等著它,隻需一炮就能炸翻那艘英國船。於是,它們任由“苔爾芬”號朝西南方行駛,遠遠地看著它,不再加緊驅趕。

一小時裏,雙方就這樣僵持不下。吉姆斯·普雷費爾為進一步欺騙驅逐艦,早就下令放開滑閥的活塞。隻以小馬力行駛。但是煙囪裏冒出的濃煙卻讓對方認為在蓄積能量,準備高速行駛。

“等一會兒讓他們瞧瞧我們怎麼溜出他們的手掌心,他們定會大吃一驚!”吉姆斯·普雷費爾不無得意地說道。

當“苔爾芬”離莫裏島越來越近,以至於能夠看清北軍的軍艦大炮時,船長才斷然靈活地調轉船頭向北方駛去,把兩艘巡洋艦拋在上風處二海裏遠的海麵。對方這才恍然大悟,趕緊拚命追趕,但為時已晚。“苔爾芬”全速行駛,很快就把巡洋艦甩得老遠,駛近北部海岸。巡洋艦開了幾炮,也隻不過尋求一種心理平衡做做樣子而已。

上午十一時,輪船沿沙利文島航行,由於船體吃水較淺,它在狹窄的航道也能全速前進。此時它已脫離險境,因為這片淺海平均水深不足十一尺,沒有一艘北軍巡洋艦敢冒險跟進去。

“喂,不會還有比進來更難的了吧?”克倫科斯頓問道。

“哦!哦!克倫科斯頓大叔,”吉姆斯·普雷費爾回答道,“難的不是進來,而是怎樣出去。”

“哦!”美國人說道,“我可不操心這點。有像‘苔爾芬’號這樣的船,有吉姆斯·普雷費爾先生這樣的船長,我們想什麼時候進來就什麼時候進來,想什麼時候出去就什麼時候出去。”

吉姆斯沒有繼續與他閑侃,而是拿起了望遠鏡,仔細審視航道。他麵前攤放著各種詳盡的海圖,靠著這些地圖,他得心應手地指揮著船隻。

這時“苔爾芬”號已駛進沙利文島附近的狹窄航道。

這時從莫裏島上射來幾枚炮彈,但沒擊中。“苔爾芬”號繼續朝原方向行駛,它經過沙利文島邊緣的穆爾特裏維爾,進入了海灣。

一會兒,它又從桑特堡的左邊經過,這座堡壘正好替它擋住了莫裏島上的炮火。

過了桑特堡,橫臥在阿雪利河和科裴河間的查理斯頓就出現在眼前,它淩駕於一片水域之上。

“苔爾芬”繼續前進,這時已繞過查理斯頓燈塔,英國國旗也早已升起,“苔爾芬”輕快地滑行在水麵上。

船隻把第四十個浮標拋在右弦後,駛進了港灣。哈裏伯爾特小姐站在艉樓上,凝視著這座囚禁父親的城市,不覺熱淚盈眶。

最後,船長下令減慢船速,“苔爾芬”號沿著岬頭的炮台行駛,不久,停靠在“北方商業碼頭”。

南軍將領

“苔爾芬”的到來,引來查理斯頓市民議論紛紛,近段時間查理斯頓市民很少見到歐洲船隻,更別說這麼大型的航船。他們上前詢問,在知曉了“苔爾芬”號此行的目的,以及它剛剛如何穿過沙利文島水域密集的炮火時,特別是船艙裏裝的是他們急需的軍用物資時,頓時出現一片熱烈歡呼的動人場麵。

吉姆斯·普雷費爾立即下船去見本城的軍政長官博勒加爾將軍,將軍熱情地接見了“苔爾芬”號的年輕船長,他把他當作大救星,因為吉姆斯運來了士兵急需的衣物和軍用品。他們談妥,將軍會派若幹人手幫助英國水手馬上把貨物卸上岸。

在離船之前,哈裏伯爾特小姐千般叮囑船長代為打聽她父親的消息;吉姆斯·普雷費爾也表示一定會傾全力完成此事。

“詹妮小姐,”他說,“這一點您放心,我會全力營救您父親,希望此事不會太難,我今天就去拜見博勒加爾將軍,但不會冒然提出釋放哈裏伯爾特先生的要求,我打算先了解清楚情況,看看采取哪種辦法更為妥當。”

“可憐的父親!”詹妮發出一聲歎息,“他還不知道女兒就在眼前。我多麼想撲進他的懷抱啊!”

“耐心地等待吧!詹妮小姐。您很快就能擁抱令尊了。請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會小心行動的。”

吉姆斯·普雷費爾把貨物出售給將軍,又談妥低價收購大批量的棉花,這件事一完成,他便詢問起城中戰況。

“將軍,您認為您們這方會獲勝嗎?”他問博勒加爾將軍。

“我從不懷疑,最後的勝利必將屬於我們。至於談到查理斯頓目前的形勢,我相信李將軍的軍隊對它的圍困不會持續太長時間了。進一步說,那些可惡的廢奴分子不會長久的,即便他們現在取得了一些勝利,占領了一些地方,但仍無濟於事,他們無法在這裏立足,勝利最終仍會屬於我們。”

“您對您手下的士兵就完全放心?”船長又問,“您不擔心這種圍困會令軍心動搖?”

“不擔心!我不怕背叛。叛徒隻會被無情地消滅掉。如果我抓到什麼蛛絲馬跡,查理斯頓城會血流成河。傑佛遜·大衛親手把查理斯頓托付於我,您盡可放心,它絕對安全。”

“您這裏有在押的北軍戰俘嗎?包括一些廢奴激進分子。”吉姆斯·普雷費爾問,他拐彎抹角說了大半天,就為了這句話。

“有,船長。”將軍回答道,“查理斯頓打響了南北戰爭的第一槍,當時城內的廢奴分子企圖頑抗,結果被我們擊敗。於是,他們就成了戰俘。”

“他們在城內行動自由嗎?”

“曾經自由。後來我發現了他們的陰謀活動,他們的頭領勾結圍城的北軍,出賣城內的機密。沒辦法,我隻得把這夥危險分子關起來。一些人隻能到城堡的平坡上放放風。他們非常頑固,隻能槍斃才能解決問題。”

“什麼!槍斃!”年輕船長叫起來,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對!先槍斃帶頭的,他實在是一個頑固不化的分子,任何說教對他都沒用,隻能處以極刑。”

“您說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吉姆斯·普雷費爾裝作毫不在意地問。

“是波士頓的一個記者,一個狂熱的廢奴分子,林肯的忠實信徒。”

“他叫什麼名字?”

“賈納唐·哈裏伯爾特。”

“可憐的人!”吉姆斯不動聲色地歎息道,“不管他幹過什麼,我還是忍不住為他惋惜。您認為他會被槍斃嗎?”

“毫無疑問。”博勒加爾回答道,“這又有什麼辦法!戰爭就是戰爭。各為其主嘛。”

“說到底,這與我毫不相幹。”船長說道,“再說,等執刑時,我早就不在城內了。”

“怎麼,您打算離開嗎?”

“是的,將軍,隻要棉花裝上,我很快就會離開,將軍您知道,出查理斯頓將比進查理斯頓更難,雖然說“苔爾芬”號是艘不錯的船,它可以與北軍的所有船隻一決高下。但它跑得再快也快不過遠程炸彈的襲擊。一旦中炮,我的生意可就完蛋了。”

“別誤會,船長,”博勒加爾將軍辯解道,“我無意使您陷入那樣的窘境。您是商人,您考慮的的確很有道理,換了是我,也會那樣做。何況,逗留在查理斯頓也不是件好事。此地三天兩頭遭到北軍的炮擊,船隻停泊在那裏很不安全。您願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吧。但順便打聽一下:查理斯頓附近水域的北軍海船的數量和實力如何?”

吉姆斯·普雷費爾把所知道的一一告訴了博勒加爾將軍,然後告辭出來,一路上盤算著如何把情況說給詹妮。

“該怎麼麵對詹妮小姐呢?”他想著,“應該告訴她哈裏伯爾特先生的處境很危險?還是別讓她知道這重重危機為好?可憐的姑娘!”

他還沒走出多遠,克倫科斯頓就從後麵追上了他。

“怎麼樣,船長?”

吉姆斯·普雷費爾盯著克倫科斯頓,美國人明白沒有什麼好消息。

“您見到了博勒加爾將軍嗎?”他又問道。

“見到了。”吉姆斯·普雷費爾答道。

“他說什麼了,船長?”

“好吧!克倫科斯頓,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一切,船長。”

“嗯!博勒加爾將軍告訴我,你家主人一周後將被槍決。”

聽到這個壞消息,換了別人,一定會暴跳如雷,或者悲痛欲絕。可美國人什麼都沒問,嘴唇上掛著一絲微笑,隻是說道:

“啊!那又怎樣!”

“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吉姆斯·普雷費爾怒火起來,“我告訴你哈裏伯爾特先生一周後就會被處決,你卻說:那又怎樣!”

“對,如果六天後他安然無恙地登上‘苔爾芬’號,如果七天後,‘苔爾芬’號已經漂洋過海了!”

“哦!……”吉姆斯緊握克倫科斯頓的手,“我明白了,克倫科斯頓,好樣的,你真勇敢,我,即使遭到萬桑叔叔的責罵,即使賠上滿船棉花,我也在所不惜!”

“不必讓什麼人粉身碎骨,”美國人說道,“那隻會讓魚兒撈便宜。重要的是救出哈裏伯爾特先生。”

“可你知道這事很難辦!”

“是嗎?”克倫科斯頓似略有所思。

“要策劃一次奇跡般的越獄事件。”

“對!”克倫科斯頓說道,“看守總有疏忽之時,我們就要抓住這一時機,救哈裏伯爾特先生出獄。”

“你說得對,克倫科斯頓。”

“我總是對的。”

“但具體怎麼做?先得製訂個方案,然後謹慎行事。”

“我還沒考慮成熟。”

“詹妮小姐怎麼辦?要是她知道父親被判死刑,隨時都可能被處死……”

“我們盡量保守秘密,不讓她知道。”

“對,不讓她知道。這於她,於我們都有好處。”

“哈裏伯爾特先生關在哪裏?”克倫科斯頓問。

“城堡。”吉姆斯·普雷費爾答道。

“很好,現在咱們回船吧!”

“克倫科斯頓,對,回船!”

越獄

此時的詹妮正等待著船長,期盼船長帶來好消息,正心急如焚時,船長和克倫科斯頓一先一後回來了。

船長和克倫科斯頓一唱一和。隻告訴了詹妮她父親的確被關在城堡裏。他說他小心試探過博勒加爾將軍,問他將如何處置那些戰俘。將軍看來還沒什麼打算,他謹言慎行,想看看局勢如何發展再作計劃。

“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辦成的,但詹妮小姐,請放心,我一定傾盡全力,甚至我個人生命。”

“謝謝,吉姆斯先生,你真是個好人。”詹妮滿懷感激之情說道。聽到姑娘的動聽話語,吉姆斯·普雷費爾感覺到一顆心砰砰直跳。他靠近詹妮,飽含柔情的雙目注視著她,不知該說什麼。他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感,就要向詹妮傾吐愛慕之情。這時,克倫科斯頓突然來了。

“事情還沒了結,”他說,“現在還不是陶醉溫柔鄉的時候,過來,我們一起認真商量商量。”

“克倫科斯頓,你有辦法了?”姑娘問。

“我早就想好了。”美國人答道。

“可行嗎?”

“太好了,這主意太棒了,妙絕天下,我仿佛已看到哈裏伯爾特先生正在向我微笑呢。”

克倫科斯頓說得那麼自信,一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叫人無法不相信那一定是個好主意。

“我們聽你的,克倫科斯頓。”吉姆斯·普雷費爾說道。

“很好,船長,您去求見博勒加爾將軍,請他幫您個忙,他一定不會拒絕。”

“幫什麼忙?”

“您告訴他,說您船上有個壞蛋,一個無賴,整個航程中他一直給您找麻煩。他煽動船員起來反對您,實在是個令人惡心的家夥。您請求他允許把此人暫時關押進城堡,等離開時再把他放出來,帶回英國,送交法庭。”

“很好。”吉姆斯·普雷費爾微笑著說,“沒問題,這個問題博勒加爾將軍一定會效勞的。”

“我想也沒問題。”美國人又說。

“可我還少件東西。”吉姆斯說道。

“什麼?”

“那個壞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船長。”

“啊!你是多麼勇敢,多麼可敬啊!”詹妮大聲叫起來,一雙小手緊緊握住美國人粗糙的手掌。

“克倫科斯頓,幹吧。”吉姆斯說,“我支持你,你的舉動讓我敬佩,有一點讓我汗顏,那就是我不能代替你去。”

“大家各有分工,”克倫科斯頓回答道,“如果您替我,那您的處境就比較尷尬了,而我就不存在這個問題。到時‘苔爾芬’號在南北兩軍的炮火夾攻下,離開查理斯頓,那時還得多多依靠您的指揮,您知道航海方麵我是個門外漢。”

“好吧,克倫科斯頓,還有什麼?”

“我進入城堡後——我對裏麵的環境很熟悉,知道該幹什麼,請放心,我不會有事。這段時間裏,您隻管往船上裝棉花。”

“哦!現在生意一事,已退而求其次了,不能顧那麼多了。”船長說道。

“不必這樣!您的萬桑叔叔會怎麼想?我們可以感情和生意兩頭兼顧嘛。這樣也以免別人疑心。但我們得加緊行動。六天時間您能準備好嗎?”

“沒問題。”

“好,讓‘苔爾芬’號整裝待發,二十二日那天準時啟航。”

“放心吧,不會誤事的。”

“您聽好,一月二十二日晚,您挑幾個最好的幫手駕舟到城邊的‘白點’處等著。九點,哈裏伯爾特先生和您的仆人會準時出現。”

“但您怎樣使哈裏伯爾特先生和您自己脫離險境?”

“這您就別管了。”

“那,什麼時候把你關起來?”吉姆斯·普雷費爾問。

“就今天,您明白吧,我們已沒有太多的時間,需要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