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3

水百合花

魯珀特·科恩譯

從前,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尤其是她那雙迷人的大眼睛更讓人們難以忘記,她生活在非洲的一個小村莊裏。每當她到集市上去的時候,所有的年輕小夥子都被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弄得神魂顛倒。

不幸的是,就在姑娘接受了一位英俊瀟灑的小夥子的求婚並準備嫁給他時,這個地區發生了一場罕見的幹旱,接連好幾個月滴雨未下,莊稼都枯死了,連泥也變成了粉末,水井和河流成了泥坑,人們饑渴難忍,每天都有人死去。當一個人餓得什麼也不知道的時候,他是不會想到舉行婚禮的。

大眼睛姑娘現在根本就沒時間去想她的婚禮,也沒有心思去做幾小時的白日夢。以前她曾在夢中與新郎一起分享新婚的歡樂。現在她又累又忙,眼睛也失去了光輝,臉龐也日益削瘦,每天她都要為家裏人找水,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在河岸邊爬上爬下,吃力地從那混濁的泥坑中舀出一點點水,直到舀滿一水罐,她才能回家。

一天清晨,大眼睛姑娘仍像往日那樣出來為家人找水,但這次她在河岸卻一滴水也沒有找到,她急得哭了起來。突然,一條魚從泥坑中跳了起來,對她說:“請把水罐給我,我會裝滿它的。但是有一個條件,就是你以後要做我的新娘。”

聽到一條魚會說話,姑娘感到很驚奇。她不願意做魚的新娘,但是那天她沒有找到水,天氣又熱又幹,家裏的人都快渴死了,於是她把水罐遞給了它,答應了魚的要求。一會兒,水罐裏裝滿了清涼甘甜的水。

村民們看到大眼睛姑娘帶回來的幹淨的水,都感到十分驚奇,紛紛來打聽她是從哪兒找到的。但是她隻是用大大的眼睛微笑著,什麼也沒說。

當朝霞再次出現在天邊時,大眼睛姑娘提著小罐再次來到岸邊,找到那條魚。它用清涼幹淨的水灌滿了她帶來的水罐。以後,大眼睛姑娘每天都來取水。不久她開始喜歡這條魚了,它的皮膚像彩虹的顏色,它的聲音柔和而有禮貌,它裝在她水罐中的水是那樣的清涼潔淨。於是在第七天,她讓那條魚擁抱了她,成了它的妻子。

她的家裏人因能每天喝到水而感到高興,可是他們還是想知道她是從哪裏接來的水,每天他們都問她許多問題,但是她隻是用大眼睛朝著他們微笑,仍然是什麼也不說。

姑娘的父親是一個巫醫,他擔心女兒被妖精迷住了。一天,他把姑娘的哥哥變成了一隻蒼蠅,讓他坐在水罐上,這樣他們就可以知道她是從哪裏弄來的水了。姑娘拿著水罐又到了那個秘密的地方,她的哥哥聽到了他們的交談,並看見他們互相擁抱。他馬上飛回家去告訴了他的父親。姑娘的父母得知自己的女婿竟然是一條魚,真是又氣又惱,這件事如果讓村裏的年輕人知道了,那以後就沒有人會娶她了,如果讓村裏人知道了,他們一家人將在恥辱中被趕出村去。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姑娘沒有機會再去岸邊了,因為此時她正在房裏,而房門被家人從外麵緊鎖著。她的哥哥帶著父親到了河邊那條魚住的地方。他們喚來魚,並在它過來時殺死了它。父子倆把魚帶回家,扔在姑娘的腳下,他們對姑娘說:“我們把你的丈夫帶來了。”

大眼睛姑娘看到家人腳邊的魚,她的皮膚變得毫無生氣,臉色也變得很古怪,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

她溫柔地捧起了魚,向大河走去,她邊走邊想,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將會遭到什麼樣的命運,既然她的家裏人殺死了她的丈夫,難道他們不會在孩子剛出生時便殺死他嗎?

她捧著丈夫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突然她的眼前出現了一條流水奔騰的大河,她知道痛苦隻有靠藥和耐心來治愈,如果這二者都無用的話,至少死亡能戰勝它。美麗的大眼睛姑娘,嘴裏喊著她丈夫的名字,一直向河中走去,直到水淹沒了她的頭。盡管她已經死了,但是她卻生了許多嬰兒,它們就是至今還浮在河上的水百合花。銅豬

安徒生

在意大利北部的大城市佛羅倫薩的公爵廣場附近,有一條小街道,這條街的名字叫波塔·羅莎。在這裏一個小市場的對麵,有一隻做工考究的銅豬。這隻精美的銅豬嘴裏能噴出水來,由於長時間地放在這裏,這隻銅豬已變了顏色,由金黃色變成了墨綠色,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長了銅鏽。但是,豬的鼻子卻與眾不同,它依然閃著光澤,比開始打造時還明亮,是有人天天擦這裏嗎牽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牽其實,這是由於窮苦人在這裏喝水時,總是用手撫著鼻子,靠近銅豬嘴邊去喝。天長日久,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現在,你也可以看到那些活潑的小孩緊緊地靠在銅豬身上,用他們充滿稚氣的小嘴來接噴出的水。每當這個時候,都是令人心醉的時候,銅豬的精美、孩子的天真渾為一體,勾勒出最美妙的畫麵。

隻要來佛羅倫薩的人,不管你對這裏有多陌生,你都能找到這裏。因為這裏有很多窮人是無業遊民,隻要你能找到他們,也就能找到這個地方。這裏是他們常來的地方,他們會幫你找到這裏。

一個冬季的傍晚,太陽已藏進西山,天漸漸地暗了下來。山上的積雪伴著皎潔的月光,使整個佛羅倫薩進入了新的舒暢。這是多美的晚上啊。月光像水一樣清澈,這美麗的月色,與北歐的冷月比起來,讓人感覺柔和、淡雅、溫馨,使人心情愉快、精神振奮。但是北歐的月色冰冷、壓抑,帶著一種逼人的寒氣,像是墓地裏的空氣,讓每個人在這裏窒息。

在一個大花園裏,那茂盛的鬆樹下麵,成千上萬朵玫瑰綻開了笑臉。在笑臉的背後,一個衣服破爛的孩子久久坐在那裏。從這個孩子身上就像看到整個意大利美麗的麵貌,展示著笑容,但卻窮困潦倒,充滿著饑荒。沒人來挽救,沒人來同情。天快黑時,花園停止了營業,守門人攆走了這個可憐的孩子。他該去哪裏,哪裏才能容下這個可憐的生命。當他看見亞爾諾河裏的影子和水麵上的月亮時,他流下了眼淚,他的孤獨占據了他的心靈。

他沿著河岸走著,不知不覺地來到了銅豬旁邊,他好像找到了偎依似的,衝著銅豬跑了過去。雙手緊緊地抓住小銅豬的脖子,對準小豬噴出的水流,大口地喝了起來,像渴了數天的人,突然找到水源那樣。他喝了幾口水後,拿起地上的爛菜葉和幾粒栗子嚼了起來,這是他一天的食物,雖然不能解決他的饑餓,但這也是對他的一點幫助,孤零零的一個人又有什麼辦法呢牽他淒涼地依在銅豬身上,把他那零亂的頭發靠在銅豬身上,像是躺在親人的懷裏,慢慢地睡著了,並做起夢來。

一個夢還沒有做完,銅豬說起話來:“可憐的小朋友,騎到我的背上去,我帶你出去跑跑,讓你快樂些。”

銅豬真的動了起來,奔跑在公爵大廣場上。小家夥對所發生的一切驚奇不已,不僅僅是跑動的銅豬,還聽見大銅馬的咆哮。看見米開朗基羅的作品“大衛”,他揮動手裏的擲石器,為了自由和和平奮力而戰。此時,他不是一個死板的雕像,也不局限在栩栩如生的形象上,而是真獲得了生命,是個有思想、有鬥誌的勇士。這裏的一切都被賦予了生命,珀爾修斯和掠奪薩平婦女的銅像還發出了叫聲,那是死前的淒悲和反抗,占據了整個廣場上空。

銅豬繼續奔跑著,在烏菲紫宮的拱門前停了下來,看得出,他要帶小家夥在這裏遊玩一番。

“騎好了,可愛的小家夥。”銅豬關切地說,“我們越過這裏的台階,才能欣賞到更美麗的景色,坐好,我們走了。”小家夥沒有出聲,他的大腦已被興奮和驚奇所占據,他不知該說些什麼,隻知道自己像在神話裏穿行,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他無法用語言表達。

“這個地方我來過,”當銅豬背著小家夥穿過長廊時,小家夥這樣想,“這些半身或全身雕像,還有這些畫,我都見過。所不同的是,在明亮的燈光下,他們顯得更親切,更美不勝收。以前的富麗堂皇不但絲毫未減,反而又增添了一種奇特的美麗。”

“美弟奇的維納斯”的雕像開始舞動起自己那嬌美的四肢,好像在撫摸自己細嫩的皮膚,又好像是在與腳下的海豬嬉戲,這是一件最美的藝術品,受到了大自然的青睞。這個裸體女人的雕像,被賦予活力時,她便是世間最美的尤物,有著一種陰柔至極的美,她兩側裸體男子的雕像,則是一種陽剛和力量的美。無論是磨劍者,還是廝殺的勇士,都準備為維納斯女神的青睞而忘我的拚殺,也是讓女神接受的一種勇敢表現。

小家夥無法將所有的一切看得清晰。因為所有的東西都活了過來,都在以不同的方式進行活動。所有的藝術品都光彩奪目,現世的維納斯雍容華貴、風韻十足,嬌美的身軀在柔軟的墊子上舒展。那充滿欲望的雙唇欲要說出心底的情感,飄絲般的秀發像瀑布一樣傾瀉下來。她內心的渴望,從她的眼神中暴露無異。這是一種感情的傾瀉,一種內心的獨白。現世維納斯的內心情感在這裏抒發得淋漓盡致。但是,沒有一個人物走出畫框,他們隻在自己的位置上表現自己,而不敢越“雷池”半步,聖約翰聖潔的光芒在警示著他們,因為他們也變成了神。

一個大廳接著一個大廳,美妙絕倫的形象這時顯得有些虛幻。但有一幅畫卻深深印在了小家夥的腦海裏,畫上那些天真爛漫、自由快樂的孩子使這幅畫成為小家夥最喜愛的畫。在以前他就同畫上那些孩子打招呼,他期待著與他們成為好朋友,但他明白他們隻是在一幅畫上。今天他的願望實現了,孩子們向他微笑,表示友好,雖然他們不能走出畫框,但他們的微笑已經讓小家夥很滿足。

很多人無法用心去欣賞這幅畫,從來不在這裏駐足觀看,認為沒有多少欣賞價值。其實這是一幅內涵豐富的作品,它的內容是基督在異教徒麵前走進地獄。當年,安吉奧羅·布隆齊諾畫這幅畫時,著重刻畫了孩子的麵部表情,那些充滿自信的孩子,從來沒放棄自己會升入天堂的理想。兩個相互擁抱的孩子,其中一個用自己的肢體語言鼓勵著另一個,告訴他:“我在天堂那裏等你。”這份信心是畫上的每個大人所不具備的,他們優柔寡斷,畏首畏尾,隻有對耶穌的恭敬,卻沒有對主的信心。

小男孩仔細地注視著畫裏的一切,他要把畫裏的點點滴滴記錄下來,讓它成為自己的永恒。一個歎息聲打斷了小男孩的思緒,停止了他對畫麵的遐想,小男孩擺了擺手,算是對畫裏微笑的一個回禮,也是對畫裏孩子快樂的一種羨慕。隨著銅豬的穿行,小男孩的視線漸漸地離開了這幅畫。

“你真是好銅豬,謝謝你讓我這樣快樂,願上帝保佑你。”小家夥打破了沉寂,感激地對銅豬說。隨後,銅豬和小家夥離開了這裏。

“你不用謝我,我在幫你的同時,你也在幫我,是你的純樸和真誠使我獲得了生命,是因為有你的陪伴,我才能走到聖母麵前,才能在大廳的任何角落裏穿行自如,欣賞美景,我更應該感謝你,你善良的心地更應得到上帝的庇護。有了你我可以穿行任何地方,除了那森嚴的大教堂。但隻要有你的善良作伴,我們可以在教堂門口欣賞裏麵的東西。可是你不能離開我的背,如果離開,我便會立刻倒下死去。為了我的生命,為了你的快樂,你不要離開我的背。”銅豬叮囑道。

“我會記往的,我可愛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小家夥滿有把握地講。

話音剛落,他們便奔馳在佛羅倫薩的大路上,奔向聖克羅斯大教堂。

他們剛到教堂門外,教堂的門便打開了,裏麵耀眼的光芒直射出來,照在這巨大的廣場上。他們的視線被一束奇特的光吸引過去,這是一塊由眾多星星組成光環圍起的墓碑,一枚藍底紅色的梯狀徽章掛在墓前,發出耀眼的光芒,這就是大科學家伽利略的墓地。簡陋的墓碑透著人格的樸實,藍底紅梯象征著向上攀登的階梯,那火紅的顏色象征著攀登的艱難。那紅梯的方向代表攀登的方向,通向宇宙。

在伽利略墓碑對麵,那些複興時期先軀的雕像,也被注入了生命的活力,大雕刻家米開朗基羅、大詩人但丁,還有馬基雅維利、阿爾菲裏。這些藝術巨人,都在這裏安息,這是世人對他們的尊重與敬佩。這個教堂宏偉的氣魄,建築的典雅,隻有這些偉人才能匹配。

這些不滅靈魂的雕像栩栩如生,隨風飄動的衣服,炯炯有神的目光,充滿自信的仰首,在茫茫夜空下,注視著祭壇上的白衣祭童,祭童舞動著香爐,隨著音樂的節奏有序地進行著,濃鬱的香味飄向廣場的每個角落,使在場的每個建築都有了神氣。

男孩用手抓向他身旁的光澤,手沒有合上,差點掉了下來,小男孩想起銅豬的囑咐,趕緊抱住銅豬的脖子,銅豬的奔跑速度越來越快,耳邊隻聽到“嗖嗖”的風聲,兩旁的雕像漸漸地遠去,並聽見大教堂關門的巨響。

他突然感覺到好冷,像是冬天睡在大街上的感覺。他被凍醒了,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他看了看銅豬,它還是像昨天那樣立在那裏,嘴裏仍舊噴著清涼的泉水。孩子有些迷惑地爬下來,再次看了看銅豬,並且老朋友般地親了銅豬一下,離開了那裏。

剛走到街的盡頭,孩子突然加快了速度,好像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想起了他所謂的“母親”,此刻,小男孩的心忐忑不安,他畏懼他的“母親”,他害怕回家,因為他沒有要到一個硬幣,但他又不得不回家。因為他又渴又餓,沒有別的辦法,隻好不情願地走進了一條小胡同裏,他在一個用鐵皮包住的大門前停了下來。通過半掩的門縫向裏膽怯地看了看,他閃身進了門,沿著髒亂不堪的樓梯向上走去,上麵是一個曬滿破爛兒的通道,還有一架木梯可以走到下麵的院裏。從上麵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口水井和一根根通往每所屋子的粗纜繩,一個個破鐵桶在上麵穿來穿去,每次向各屋運水桶的水總是灑滿院。整個院裏處處是零亂,到處是破舊,讓人感覺這是一個垃圾場。我們不要隻看院子,還是看看這個可憐的小男孩吧,他剛從通道走下來,就碰到了他的母親。

“你拿什麼回來的,昨天要了一天,要到了什麼牽”“母親”凶惡地問懼色滿麵的小家夥。

“真對不起,我沒弄到任何東西,真的沒弄到東西,一個硬幣也沒有。”小家夥說著伸手抱住那女人的大腿,像肯求“母親”寬恕他的無能。那女人根本不理男孩,徑直走進屋裏,小男孩跟了進來,女人進屋拿起一個裝著炭火的罐子,這是用來暖手的,女人把它往緊抱了抱,抬起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小男孩。小男孩馬上低下頭,不敢正視那凶惡的眼神。

“別垂頭喪氣的,你到底要沒要到錢牽”女人厲聲問道。

小男孩沒作聲,低聲地哭泣著。這個女人看來真是生氣了,踢了小男孩一腳說:“就會哭,你還會什麼牽”

小男孩挨了一腳,哭得更大聲了。“閉嘴,想保住腦袋就別亂叫。”女人很煩躁地說著,同時舉起手中的“暖手罐”打向小男孩,小男孩尖叫一聲,倒在地板上。嘴裏不住地哀求:“別打我,別打我,媽媽。”

孩子的叫聲驚動了隔壁的人,一位麵目可親的女人走進屋裏:“菲麗西塔,你總是打孩子。”

“我自己的孩子,我有權力選擇該怎樣待他。”菲麗西塔反駁道,“就是打死他,也不關你的事,如果你想管,我一樣照打不誤,你這多嘴的吉安妮娜。”說著話,便舉起手中的“武器”。吉安妮娜也不示弱,同樣舉起自己的“暖手爐”,算是防衛,也算是攻擊,啪的一聲,兩個罐子的“親密接觸”放出了花——裏麵的炭火灑了滿屋,兩個女人手裏隻剩下各自“暖手爐”的手柄。

孩子還是蠻機警的,趁著菲麗西塔不顧他的時候溜了出來,玩命似的跑出那座讓人窒息的房子。孩子怕自己的“母親”追上他,一直跑到聖克羅斯大教堂的門前才停下,他走進教堂,還像昨夜一樣富麗堂皇,裏麵的一切依舊光彩照人,他跪在伽利略的墓前,痛哭起來。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用淚水解釋給伽利略聽,解釋給來來往往的人聽,但沒有人理會他,伽利略也不作聲,因為他的靈魂在天堂,在這裏,這個孩子依然無助。

痛苦、孤獨、饑渴……一切不快都襲向這個孩子。他再也支撐不住了,本來就虛弱的身體這次是真的趴下了。他病了,他艱難地爬到一個角落,在那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個孩子怎麼能扛得住這些折磨呢。夜幕不知不覺降臨了,有位老人把他弄醒了,慈善的麵孔,讓他想起昨夜耶穌的麵容。這位老人上午來過這裏,看到過這個可憐的孩子,晚上看他還在這裏。

“你為什麼不回家牽你怎麼會睡在這裏牽你病了嗎牽為什麼沒人管你牽上午你在哭什麼牽”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老人關切地問著,孩子一個一個回答了老人的問題,並告訴老人:“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用乞求的語言接著說,“先生,您能賞我點兒吃的嗎牽”多可憐的孩子,老人聽完這些,眼淚從眼眶滾了出來。

老人領著這個苦孩子來到一間小屋裏,這是一家手套作坊,他們進來時,一個老媽媽正在加工手套。一隻頑皮的波倫亞小狗發現了他們,蹦蹦跳跳地迎了出來,孩子用手摸了一下這小東西,小東西搖了搖自己不長的小尾巴。

“純真無邪總是好的,他們不會陌生。”婦人說著,用手拍著眼前這兩個可愛的小東西——孩子和狗。

善良的婦人給孩子張羅了可口的飯菜讓孩子吃,她看著孩子狼吞虎咽的樣子關切地說:“慢點,孩子,會管你飽的。你再在這裏睡上一夜,明天吉烏賽普老爹會去找你的‘母親’,也許會在你‘母親’那裏求下情來。”孩子在一張小床上睡下了,一張床對於整天露宿街頭的人來說,就像是升上了天堂,孩子睡得好極了,很快就做起夢來了,夢見銅豬帶著他再次旅行在美妙的景色中,再次欣賞到那動人的畫麵。

吉烏賽普老爹一大早便去找孩子的母親,但孩子並不因此而寬慰,反而比昨晚要低沉得多,因為他不想回到他可惡的“母親”身邊,他不願離開這溫暖的屋子,還有這隻可愛的波倫亞小狗,他想著想著就哭了起來,聲音很小,但很淒悲。老婦人趕忙過來安慰這個傷心的孩子,並講了兩個小故事給孩子聽,讓孩子忘記悲傷,等她的丈夫帶回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