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5
巴塞洛米的500頂帽子
索伊斯博士
巴塞洛米住在迪德國,以前,他根本沒有500頂帽子。他隻有一頂帽子,這是他祖父傳下來的一頂舊帽子。它也許是整個迪德國裏最老最平常的一頂帽子。但是巴塞洛米非常喜歡它,因為帽子上有一根一直高翹著的羽毛。
當時,迪德國的國王叫德爾溫,他的王宮高高地聳立在山頂上。從他宮殿的平台上,他可以俯視他所有臣民的房子——近處是貴族們那帶著尖頂的城堡,接著是富人的寬大的豪宅,然後是城裏人的房屋,遠處的田野邊是農夫們的小屋。
展現在國王德爾溫麵前的景色宏偉壯觀,因此他感到自己不可一世,非常了不起。
在遠處田野裏一叢酸果樹的旁邊,有一間小小的屋子,那就是卡賓斯的家。在他的家門口,巴塞洛米·卡賓斯可以看到國王那高聳入雲的王宮。這景色壯麗極了,令巴塞洛米·卡賓斯感到自己非常渺小。
一個休息日的早晨,太陽剛剛露出臉來,巴塞洛米就動身到城裏去了。他感到非常的快樂,微風吹拂著他帽子上的羽毛,發出悅耳的聲音。他右手提了一籃子酸果,準備到市場上去賣。他急於把它們賣了,然後把錢拿回家給他的父母。
他奔走如飛,很快來到了城門前。
與此同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了銀號角的聲音,馬蹄踩在鵝卵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閑人閃開!國王駕到!”
所有的人都朝大道的兩旁閃去,他們把小車一直推到了路邊石頭旁。巴塞洛米緊緊地抓住他的籃子擠在人群之中。
街道拐角處,50個喇叭手騎在披著黃緞子的馬背上衝了過來。跟在他們後麵的是騎在披著紅緞子的馬背上的國王的衛隊。國王那輛白色、金色和紫色交相輝映的馬車發出雷鳴般的隆隆聲從狹窄的街道上飛馳而來。
馬車剛從巴塞洛米的身旁經過,突然嘎地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向前衝了一下,然後完全停了下來。整個隊伍也隨之停止不前了。
巴塞洛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國王透過馬車的窗子正望著自己呢!巴塞洛米嚇得幾乎昏死過去。
“往後退。”國王命令馬車夫說。
馬車夫對拉車的馬也吆喝著,國王的衛兵們對他們騎的馬吆喝著,喇叭手也對他們騎的馬吆喝著。整個隊伍緩慢地退了回去,直到國王的馬車正好停在巴塞洛米的麵前。
國王從馬車裏探出頭,眼睛注視著巴塞洛米·卡賓斯的臉。
巴塞洛米嚇得渾身發抖。“我應該說點什麼。”他對自己說,但是他根本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怎麼?”國王問,“你在我麵前不脫帽子?”
“脫了,陛下。”巴塞洛米回答說,他感到寬慰了許多。“在我的國王麵前我會脫帽的。”
“那麼現在馬上把它脫下來。”國王提高了嗓門命令道。
“但是陛下,我的帽子已經脫掉了。”巴塞洛米回答道。
“太無禮了。”國王大聲說道,他氣得手都發抖了。“你竟敢站在那兒對我說你的帽子已經脫掉了。”
“我不願說你看錯了,尊敬的陛下,”巴塞洛米非常有禮貌地說,“但是你看,我的帽子是已經脫了。”說完他讓國王看了看他手中的帽子。
“如果你手裏拿的是你的帽子,那麼你頭上戴的是什麼?”
“我頭上?”巴塞洛米莫名其妙地問道。他真的感到頭上好像是有一樣東西。他用手一摸,竟又摸到了一頂帽子!
巴塞洛米·卡賓斯嚇得麵無血色。“是一頂帽子,陛下。”他戰戰兢兢地說。“但這絕不可能是我的,也許是誰在和我開玩笑,放在我頭上的。”
“我可不管它是怎麼戴上去的,”國王說,“你得把它脫下來。”國王說完坐回他的馬車裏。
巴塞洛米很快地摘下了帽子,他吃驚地瞧著它。這頂帽子和他自己的那頂一模一樣——同樣的尺寸,同樣的顏色,而且也有一根同樣的羽毛。
“狂妄的家夥,”國王又從馬車裏探出頭來大聲吼道,“我沒有命令你脫下帽子嗎?”
“是的,陛下……我把它脫了……我把它脫下了兩次。”
“滿口謊話!你頭上還有一頂帽子。”
“還有一頂帽子?”巴塞洛米又伸手抓到了一頂帽子。
“喂,究竟是怎麼回事?”國王責問,他的臉氣得發紫了。
“我不知道呀,陛下。”巴塞洛米回答說。“這種事以前我從來沒碰上過。”
國王惱怒得渾身發抖,甚至連馬車也搖晃起來,馬車夫幾乎要從他的座位上掉下來了。“把這個無禮的家夥抓起來,”國王對衛隊長大喊道,“我們來教教他如何脫帽。”
在一聲響鞭之後,國王的馬車搖晃著沿著街道向宮殿駛去。國王的衛隊長從馬上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了巴塞洛米的襯衫,他手中的那籃酸果也飛到了空中,然後落到了鵝卵石鋪成的街道上,酸果撒得滿街都是。
衛隊長兩腿一夾馬肚,帶著巴塞洛米沿著彎彎曲曲的街道朝王宮飛馳而去。他們離開了狹窄的街道後,徑直朝山上趕去。巴塞洛米緊緊地貼在衛隊長寬闊的背上。他們飛快地向前奔馳著。他們奔過了富商美麗的花園,又奔過了貴族城堡的高牆……
巴塞洛米的帽子被疾風吹走了,緊接著又有第2頂帽子被吹走了。呼呼呼……又有第3頂帽子被吹掉了。“4,5,6,7……”巴塞洛米不斷地數著,但是帽子飛走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勳爵們和他們的夫人從塔樓的窗戶裏看到了一連串的帽子隨風飛舞的奇怪景象,他們都驚愕了,目瞪口呆了。
他們從王宮的吊橋上飛馳而過,然後又穿過了大門,來到了宮廷裏。衛隊長勒住了馬。
“陛下等在覲見室裏。”一個衛兵向衛隊長敬了一個禮說。
衛隊長把巴塞洛米扔到了地上。“我可不喜歡處在你這種境遇裏,可憐的家夥。”他歎著氣搖搖頭說。
巴塞洛米曾一度感到非常恐懼。但是他暗暗地思忖:“國王不會嚴厲地懲罰我,因為我實在沒有幹過什麼錯事。隻有懦弱的膽小鬼才會害怕呢。”想到這些,巴塞洛米挺起胸,走進了王宮。“沿著紅色的地毯一直往前走。”守門的衛兵說。巴塞洛米在那長長的過道裏走著,他聽到笨重的大門後麵有人在低聲說話。
“他不願意脫帽嗎?”
“是的,他不願意脫掉他的帽子。”
巴塞洛米一直朝前走著,最後他來到了覲見室。國王身穿一件猩紅色的長袍坐在他的寶座上。站在他旁邊的是國王的首席法官阿拉裏克爵士。他的皮帶上掛著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一把長長的銀尺子。宮廷裏的其他人都靜靜地肅立兩旁。
國王怒氣衝衝地朝下望著巴塞洛米。“年輕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願為你的國王脫下你的帽子嗎牽”
“陛下,”巴塞洛米彬彬有禮地說,“我願意——但是恐怕這沒有什麼用處。”他摘下了他的帽子,但是另一頂帽子又戴在了巴塞洛米的頭上。他脫下了一頂又一頂帽子,最後他站在一大堆帽子的中間。
宮廷裏的貴族爵士們一個個驚訝得目瞪口呆,天下竟會有這麼奇怪的事。
“天哪。”首席法官阿拉裏克爵士說,他的眼睛在他那副三角眼鏡後麵不停地眨著。“他脫下了45頂帽子!”
“在城裏還有3頂。”國王說。
“另外還得加上87頂,那是在我們飛奔上山時被風吹落的。”巴塞洛米說。
“135頂帽子!這真是不可思議。”阿拉裏克爵士說,他把這個數字寫在一個長卷軸上。
“喂,”國王不耐煩地說,“阿拉裏克爵士,你認為對這種胡鬧該怎麼辦牽”
“陛下,這是一種必須認真對待的胡鬧。”阿拉裏克爵士回答說,“我勸你去請一位帽子專家來研究一下。”
“好主意,”國王讚同地點點頭,然後命令道,“喂,衛兵!把斯尼普斯爵士叫來,他可是為貴族做帽子的專家。”
一個最最矮小的人走進了覲見室,他戴著一頂巴塞洛米見過的最最高的帽子。他就是那位斯尼普斯爵士。他腰裏掛的也不是一把劍,而是一把大剪刀。
“看看這孩子的帽子。”國王命令道。斯尼普斯爵士看了看巴塞洛米·卡賓斯的帽子,顯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然後他轉向國王,畢恭畢敬地鞠了一個躬。“陛下,我斯尼普斯爵士做過布帽子、金帽子、綢帽子、寶石帽子和駝鳥毛帽子。你問我這頂帽子怎麼樣?實話跟您說吧,這是我見到過的最最普通的一頂帽子。”
“這樣的話,”國王說,“你應該很容易把它摘下來。”
“再也沒有比這更容易的事了。”斯尼普斯爵士輕蔑地說。他說著踮起腳尖,伸出一隻圓胖的手把巴塞洛米頭上的帽子扔到了地上。但是另一頂帽子又立即出現在巴塞洛米的頭上。
“有鬼啊。”斯尼普斯爵士尖叫一聲,跳到了半空中。然後他轉過身,喊叫著逃出了覲見室。
“我的天,”國王說,他感到迷惑不解,“如果說斯尼普斯無法摘掉它,那麼這一定不是一頂普普通通的帽子了。”
“136,”阿拉裏克爵士迅速地記下了這個數字。“陛下,我建議把你的智囊團的人請來。”
“好主意。”國王說。“喂,衛兵!給我把納德叫來。納德對我王國中的一切事都了如指掌。”
一個老態龍鍾的人走了進來。他看了看巴塞洛米頭上的帽子,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堆帽子。
“納德,我的智者,你能把那頂帽子摘下來嗎?”國王問。納德嚴肅地搖了搖頭,表示他無能為力。
“那麼給我把納德的父親找來。”國王命令說,“他對我王國中的一切事情以及世界上的一切事都了如指掌。”
這下進來的那個人甚至比納德更加年老。但是當他朝巴塞洛米的帽子看了一眼之後,他隻是用手摸了摸他的胡子,一言不發。
“那麼把納德的祖父給我帶來。”國王命令道,“他對我王國中的一切事,對世界上的一切事以及對宇宙中的一切事都了如指掌。”
很快又進來了一個和老壽星一樣老的人。但是他隻是朝巴塞洛米瞥了一眼,就神情緊張地撚起了他的胡子。
“難道說,在我的整個王國裏就沒有一個人能把這個孩子的帽子摘下來嗎?”國王用一種可怕的聲音吼叫道。
突然,一個細小的聲音從陽台的窗子裏傳了進來。“出了什麼事,德爾溫叔叔?”巴塞洛米猜想,這一定是個頑童。
國王走到了陽台上,倚在大理石欄杆上。“這兒有一個男孩……和你的年齡差不多,”國王說,“他不願把帽子脫下來。”
巴塞洛米在國王後麵踮起腳尖朝下看去。那兒站著一個男孩,衣服的領子上鑲著花邊。這是一個非常驕傲的孩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他就是國王的侄子,名叫威爾弗雷德,還有著一個大公爵的頭銜。
“你讓他上這兒來。”威爾弗雷德大公爵說,“我來對付他。”
國王思考了一會兒。他把王冠朝腦後一推,抓了抓頭皮。“嗯……也許你能行。反正試一試也不礙事。”
“把他帶到威爾弗雷德大公爵那兒去。”國王命令。於是國王的兩個衛兵把巴塞洛米帶出了覲見室。
“呸。”威爾弗雷德大公爵輕蔑地說。他一看到巴塞洛米的帽子就譏諷起來。“這頂帽子摘不下來?你站在那兒。”他朝一個牆角指了指。“我正好需要練練我的弓箭。”
當巴塞洛米看到威爾弗雷德大公爵隻有一把小孩子玩的弓時,他一點也不感到害怕了。他自豪地說:“我能拉動更大的弓呢。”
“我的弓用來射帽子已夠大的了,尤其是射像你這樣的帽子。”威爾弗雷德回答說。他話音未落,就射了一箭。“哩”地一聲,那支箭掠過巴塞洛米的前額,把他的帽子從頭上射落下來,從陽台的欄杆上飛了出去。但是另一頂帽子又馬上出現在他的頭上。哩!哩!哩!大公爵的箭一支接著一支地向他射來,很快,箭囊裏的箭全部射光了。但是巴塞洛米的頭上仍然戴著一頂帽子。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大公爵大聲嚷著。他把他的弓扔在地上,用腳朝它猛踩。
“154頂帽子。”阿拉裏克爵士驚愕地說。
“這些令人煩惱的帽子,”國王的聲音傳出了王宮,“用小孩子的弓箭簡直是浪費時間,把王國中威力無比的弓箭給我取來,把弓箭手裏的大力士找來。”
“弓箭手中的大力士。”宮廷裏的大臣和貴族們不約而同地喊道。
一個巨人穿過陽台,大步來到國王的麵前。他的弓像一根大樹枝,他的箭是巴塞洛米的兩倍長,比他的手臂還要粗。
“弓箭手中的大力士,”國王說,“把這個孩子頭上的帽子射下來……並且使它不再留在那兒。”
巴塞洛米渾身不停地哆嗦著,他幾乎連身體也站不直了。大力士拉開了他的大弓。
“呼”地一聲,箭像一隻發了瘋的大黃蜂一樣從空中掠過,直奔巴塞洛米·卡賓斯而來。呼!尖銳的箭頭穿過了他的帽子,帶著它向前足足飛了半英裏。
“啪!”的一聲箭把帽子牢牢地釘在了一棵榆樹的正中央。然而巴塞洛米的頭上又出現了一頂帽子。
大力士的臉頓時變得煞白,白得像王宮裏的牆壁一樣。“他有巫術。”大力士尖叫道。
“巫術,一點也不錯。”國王歎了口氣說,“我應該早就想到這一點。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得多了。回到覲見室去,把我的術士叫來!”
整間覲見室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但是通向西南塔樓的盤旋形樓梯上傳來了緩慢的腳步聲。術士們正在走來!他們用一種又低又慢的聲音在吟唱著一些奇怪的咒語。
最後7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術士來到了覲見室,他們每個人的身旁都跟著一隻瘦小的黑貓。他們在巴塞洛米·卡賓斯的周圍圍成一圈,口中念念有詞,發出一些神秘的聲音。
“別來這種無用的咒語,”國王命令說,“我要你們念大咒把這個孩子的帽子驅趕掉。”
術士們蜷縮在巴塞洛米的身旁拚命念了起來:
“溫基布斯
廷基布斯
帕蒂奇
克萊,
妖魔頭上的帽子,
快快飛開!
眾人高喊,把它趕開,
哄它走開,哄它走開,
黑貓叫喊,把它趕開,
哄它走開,哄它走開!
妖魔頭上的帽子,
躲開,跑開,跳開,滾開,
永遠不再回來。”
“好極了。”國王顯得非常高興。“你們肯定這會起作用嗎?”國王問。
術士們都滿有把握地點了點頭。
“但是,”國王迷惑不解地說,“他的頭上似乎仍然有一頂帽子。什麼時候咒語才會起作用?”
“請放心,啊!陛下,不用害怕。”術士們低聲吟唱說。
“我們的咒語將在短短的10年之後起作用。”
“10年牽”國王氣喘籲籲地說。“滾開,傻瓜。”他大聲喊道。“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我可等不了10年。啊,天哪,我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呢?”
“假如我是國王,”威爾弗雷德大公爵低聲說,“我就把他的頭砍下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國王咬著他的嘴唇說,“但是恐怕我也隻能這樣做了。”
“年輕人,”他指著覲見室的一扇小門對巴塞洛米·卡賓斯說,“走到地牢裏去,告訴那兒的劊子手把你的頭砍下來。”
巴塞洛米聽到這話,嚇得連身上的骨頭都散了架。但是他不得不按照國王的命令去做。“我必須脫下我的帽子,”他在朝那地牢走去時自言自語地說。“這是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他把一頂又一頂的帽子從頭上摘了下來。“156,157,158”過道裏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濕。“217,218,219”他繼續往下走啊,走啊。“231,232,233”巴塞絡米覺得他已走到了大山的中心。
“誰在那兒?”黑暗中一個聲音問道。
巴塞洛米轉了一個彎,走進了地牢。
劊子手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舞動著手中的斧子,因為這時候他無事可幹。盡管他是幹這一行的,看起來他倒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人。
“國王說你必須把我的頭砍下來。”巴塞洛米說。
“啊,我可不願意。”劊子手說,他帶著微笑友好地望著巴塞絡米。“你看上去是一個非常好的孩子。”
“可是……國王說你必須這樣做,”巴塞洛米說,“所以請你動手吧。”
“那好吧,”劊子手歎了口氣說,“但是你得先把帽子脫下來。”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巴塞洛米問。
“我也不知道,”劊子手說,“但是這是一條規矩,我不殺戴帽子的人。”
“那好吧,”巴塞洛米說,“你幫我摘下來吧。”
劊子手隔著木墩子探過身,一伸手就把他的帽子摘了下來。
但是另一頂帽子很快又出現在巴塞洛米的頭上。“這是怎麼回事?”劊子手驚訝地問,他的眼睛在麵罩的兩個洞後麵不停地眨著,認為是不是看錯了。他把這頂帽子又摘了下來,接著又摘了一頂,又摘了一頂。摘了一頂立即就會出現第二頂,怎麼也摘不完。
“見鬼!”劊子手嘟呶著說,把他的斧子也扔到了地上。“我無法砍你的頭。”他說完和巴塞洛米握了握手,把他送回到國王那兒。
國王在他的寶座上打盹。“你回到這兒來幹什麼?”他對巴塞洛米說。他因為被吵醒了,非常生氣。
“對不起,陛下,”巴塞洛米解釋說,“如果我的頭上戴著帽子就不能砍下來……這是違反規矩的。”
“這倒是的,”國王說。他疲倦地把身體靠到了椅背上。“現在加起來一共有多少頂帽子了牽”
“劊子手摘下了13頂……我在去地牢的路上摘下了178頂。”巴塞洛米回答說。
“346頂帽子。”阿拉裏克爵士慢吞吞地說。
“德爾溫叔叔,”威爾弗雷德大公爵叫了起來,“我想我得幹掉他。把他送上最高的塔樓,我來親自把他推下去。”
“威爾弗雷德!你的話真使我感到驚訝,”國王說。“但是我想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因此,國王和大公爵把巴塞洛米·卡賓斯帶上了最高的塔樓。巴塞洛米跟在他們後麵一步步地往上爬去。
“這是我最後的一次機會,”巴塞洛米思忖道。他想到這兒,伸手把頭上的帽子又摘了下來。“347。”他摘下一頂又一頂,把一頂頂的帽於都扔到了他的身後。“398,399”他不斷地摘著帽子,兩隻手臂都摘得酸疼了。但是帽子仍然一頂又一頂地出現在他的頭上。巴塞洛米仍然不停地向上爬。
“449,450。”阿拉裏克爵士跟在他的後麵,氣喘籲籲地數著。
突然,阿拉裏克爵士讓停住了腳步。他仔細打量一番,然後摘下他那副三角眼鏡在衣袖上擦了擦,戴上之後又看了一會兒,他發現這些帽子在開始變了!第45l頂帽子上出現了2根羽毛而不是原先的一根!第452頂帽上有3根羽毛。第453頂帽子上也有3根羽毛,還有一塊小小的紅寶石……每一頂新帽子都比前麵的帽子有了奇特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