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洲挽著張琦邁開腳步,斜瞪他一眼:“得了吧,隻在大街上見過缺胳膊少腿兒的,你啥時候見過沒穿衣服的?就算見了那也是行為藝術。不知道大帥哥你又啥時候轉行成藝術家了?”
卿楊正想跟她扯皮,這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親愛的,親愛的,快接電話~~~親愛的,親愛的,快接電話~~~”米洲一陣惡寒,鄙視地瞪著卿楊。卿楊撓撓頭發,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齊玉非讓我用這個鈴聲。”順手接起電話來,“喂?”聲音溫柔得能溺死人。米洲知道電話那頭是卿楊新交的女朋友齊玉,渾身不自在,拉著張琦大步走了。卿楊喊了一聲,見她頭也不回,也就放棄了,斜靠在路邊講起情話來。
張琦陪米洲默默地走著,兩個女孩安靜得詭異。最後,張琦輕歎一口氣打破沉默,拍拍自己肩膀:“借給你靠。”米洲斜睨著她那單薄的肩膀,比劃一下兩人的身高,緩緩開口:“算了,沒我的肩高,還那麼瘦,靠著難受。”張琦一聽,表情緩下來:“得,還知道挑刺兒,看來精神狀態沒有太糟。”正說著,就見米洲悶頭走過了宿舍,還在繼續往前走,忙一把扯住她:“你去哪兒?宿舍走過了。”米洲抬頭四處一打量,“哦”了一聲,轉身走入宿舍。張琦暗暗歎息,這個愛逞強的家夥。上前挽住她的手:“我現在想去酒吧,你陪我去好不好?”米洲怪異的看她一眼,想搖頭,但最終還是默然地跟著她走出學校。
X大校外是個花花世界,餐飲娛樂樣樣齊全,小到蒼蠅館子,大到娛樂城,全靠X大裏的少爺小姐們養活了。在校外最大的酒吧“DESIRE”裏,米洲和張琦正坐在一處角落裏。
米洲看著張琦身上公主式的泡泡袖毛衫,笑說:“哪有人穿成你這樣來泡吧的。”張琦瞪她一眼,囂張地說:“本小姐樂意。”順手拉開一罐百威,推到米洲麵前:“喝吧,今天本小姐高興,我請客。”自己也拉開一罐麒麟,就到嘴邊喝起來。“你知道,我從來都不跟你客氣的。”米洲於是也悶頭喝起來。
現在還不到六點,酒吧裏人不算多,背景音樂裏女歌手清亮的嗓音緩緩地流淌過心尖。仔細一聽,是王菲的《撲火》:
不在乎多少人在等我的擁抱
隻迫切想擁有你的微笑
自尊丟到牆角 掏出所有的好
你還是不看 你還是不要
每一天都有夢在心裏頭死掉
我自己對自己大聲咆哮
人太忠於感覺 就難好好思考
我痛得想哭 卻傻傻地笑
愛到飛蛾撲火是種墮落
誰喜歡天天把折磨當享受
可是為情奉獻讓我覺得
自己是驕傲的偉大的
愛到飛蛾撲火是很傷痛
我隻是相信人總會被感動
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愛我
像我那麼深地愛你為什麼 為什麼
米洲已經喝得微醺,臉頰飛起兩片好看的紅雲,明眸卻染上了一層水霧。那種脆弱的美,叫張琦看得心疼,她幾時見過這樣的米洲。
初見米洲她就覺得頗為順眼,雖然比自己長得高一些,仍不失為一個娟秀的江南女子,五官雖說不上多麼美豔,但也算得上精致,尤其是白皙皮膚上鑲著的那對慧黠的眸子,讓人一看就印象深刻。於是,張琦就初步把她與淑女劃上了等號。誰知道軍訓剛一開始,張琦就為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而後悔。雖說軍訓時過的是苦日子,女生個個像土匪,不像土匪也像山賊,但是此女尤為彪悍,操練甘為人後,吃飯永爭第一。記得那時,全連女生被趕到操場上席地而坐等待開飯。張琦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幾時受過這份罪,正在心裏問候連長他老祖宗,就聽哨子一響,她揉揉發疼的屁股,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就見一抹綠色從眼前閃過,待她看清,米洲已經奔到了飯盆邊揮舞著勺子給自己添了滿滿一碗米飯,其瞬間爆發力可媲美博爾特。張琦驚得半晌沒回過神,等她醒悟過來,飯盆已經被兩圈女土匪牢牢圍住了。望著在一旁悠然吃飯的米洲,張琦狡黠地一笑。於是她們的友誼便從搶飯開始了,當然,不是米洲與張琦搶,而是米洲為張琦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