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村隱士(1 / 3)

卜樂樵家的院門緊緊關閉,風如溪怎麼都敲不開。

“卜叔……卜叔……”

風如溪托朱飛與隔壁的萍嬸照看姨母,到卜樂樵家院來,決心不見到卜樂樵不罷休。

吳仝開始是陪著她一起來的。他們打聽了村上別處,沒有找著卜樂樵,確定他是在家中未出,所以風如溪不甘心的來到卜家,死守在門前。

吳仝勸她:“小溪,我看還是先回去吧。”

但是風如溪怎肯放棄?立即搖頭說:“不,我就守在門前,總能見著他的。仝哥,你先回家吧,都陪了我大半天了,你家裏還有奶奶要照顧,千萬別為了我耽誤在這兒。”

她費得幾句唇舌,終於將吳仝打發走,沒想到,求見卜樂樵過程是如此之艱辛,她足足在門前苦等三天,朱飛以及萍嬸等都來探看過她,為她送吃的,她就是不肯離開卜家門前。

這姑娘雖是弱質女流,為了至親的姨母,毅力與決心陡增,變得比一般的男人都強,她堅持執拗的非要等到卜樂樵出現不可。

卜樂樵竟然三天都沒出門。

他們已開始擔心卜樂樵是生病了還是怎樣,為何不露麵,吳仝與朱飛有破門而入的衝動,但村子裏的人一向尊重卜叔,砸破院門這種事還是不敢做,朱飛最後爬上院牆外大樹,想往裏邊探視,並高聲呼喊。

卜家的院牆是村子中最高的,並且陡滑,最近的大樹也在丈餘外,朱飛雖身強力壯,卻並不會什麼功夫,無法躍上去,他們向別家借來木梯,本可順順利利爬上高牆,木梯卻陡然無緣無故斷裂,連續三次拿來的木梯全都折斷,吳仝與朱飛摔落下來,怎麼都沒辦法進去。

他們有點被嚇著了,似乎受惡鬼的詛咒,卜家的院子外人接近不得。

這一夜,別人離開後,仍堅持守在門前的風如溪已十分憔悴,天又不憐憫地下起了雨,風如溪躲在院簷角落,越來越是寒冷,身子終於有些受不了,軟倒於地。

老天似乎一點都不憐憫這個姑娘,狂風驟雨,肆意淩虐,但有人已忍不住憐憫她了,緊閉良久的院門忽然打開,門內傳來滄桑沉緩的語聲:

“如溪,你進來。”

已快要昏過去的風如溪,聽見這聲音,精神立振。

語聲雖顯得蒼老淡靜,卻給予了此時的她一份溫暖與希望。

院門又已緊閉,風如溪進入屋子,卜樂樵才點燃燈燭,之前屋中是黑暗的。

風如溪見卜樂樵顯得比幾日前蒼老了,他這幾日是遭受了什麼樣的心靈熬煎?

“坐下。”

風如溪不敢違背,老老實實坐下了,輕聲道:“卜叔,你這幾天生病了麼?見你一直不出門,我們都很擔心。”

卜樂樵冷冷道:“是擔心我如果出事了就不能去救盧嬸子吧。”

風如溪淚珠在眼中打滾,身子在發抖,突然雙膝跪下,跪到卜樂樵麵前,“卜叔,我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懇求您,求您無論如何要救救她,您想讓我做什麼都行!”

卜樂樵看她一眼,蒼老的臉上浮現一絲異色,沉沉歎了口氣:

“如溪,我們都處了十幾年,我應該說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好孩子,盧嬸也為人善良,如若我真的能救,我會眼睜睜見死不救麼?我留的字箋你看到了,除非是那至絕至靈的仙藥奇仁丹,凡人常藥,根本對刳痍絕息症無計可施。”

“刳痍絕息症到底是什麼病症?天麒山又在哪裏?這些您一定知曉吧。”

燈火閃動,卜樂樵的臉在燈火之下明暗倏忽,初時平靜無波,卻漸漸地,浮現出無奈與掙紮之色,甚至有幾分痛苦,隔了須臾,似乎終於下定某種決心一般,緩緩說:

“我已在此平靜的過了幾十年了,從隱居木蓮村之後,我隻道今世再不複出,再不會惹涉事端,沒想到……”長歎一聲,“看來老天還是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