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漁夫把網裏的魚全部抓出來,統統丟到盆子裏,與開始抓出的那條鰭魚混在一塊。

最後,隻剩下皮諾曹孤零零地躺在魚網裏。

紅顏色漁夫一把將皮諾曹抓住,拿起來一看,嚇得臉都變了形,紅色的眼珠鼓得幾乎要掉出來,他渾身哆嗦著說:

“這種魚叫什麼名字?我捕了一輩子魚還是頭次見到這樣奇怪的魚,更不要說吃了。”

漁夫把皮諾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然後又左右端詳了半天,最後開口說道:

“我明白了,這一定是海蟹。”

聽見漁夫稱他為海蟹,皮諾曹非常氣憤,他氣乎乎地說:

“海蟹?海蟹是什麼樣子?跟我的長相差不多嗎?不要胡說八道了,你聽著:我不是什麼海蟹,我是木偶!”

“你是木偶?”漁夫高興地說,“這木偶魚我可是第一次聽說,不知味道怎麼樣。等一會兒把你做熟嚐一嚐。”

“你說要把我做熟?千萬不要,千萬不要!我不是說過了,我不是魚呀。你看不見嗎?我和你一樣,是會說話的木偶。”

“說得對,說得對。”漁夫說,“你是一條會說話、會講道理的魚。嗯,你與別的魚不同,我要好好地照顧你。”

“那好啊,你說的好好照顧我,是什麼意思呢?”皮諾曹以為漁夫要放了他。

“我的意思是,因為你不是一般的魚,所以我對你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為了表達這種感情,我要將你做成一道美味可口的菜肴,讓我好好品嚐一下。但菜的做法由你自己來選擇,你說吧,是用油炸著吃呢?還是用鍋蒸著吃?”

“親愛的漁夫,”皮諾曹回答說,“假如讓我自己選擇,我就選擇自由,你放了我,讓我回家去吧。”

“你別逗我了!天下哪有這樣的笨蛋,好不容易才捕到這麼好吃的魚,怎會讓它從嘴邊溜走!我活了一輩子,今天才捕到一條木偶魚,太幸福了。要不,就這樣算了——把你和其它魚攪在一塊,用油鍋來炸。你也不會寂寞,同那些朋友一塊變成炸魚,也是對你的特殊照顧。這下你滿意了吧!”

漁夫說完這些話,那可憐的皮諾曹嚇得大哭起來,央求漁夫放開他,他一麵哭著一麵說:

“都怪我輕信別人的謊言,才落得如此下場。如果我不到海邊看鯊魚,去學校讀書該多好啊。”

皮諾曹像一條蛇似的來回扭動著身子,拚命地在漁夫的手裏掙紮。漁夫看他不老實,從地上撿起一根繩子,像捆稻草那樣把皮諾曹連手帶腳、從上到下捆了個紮紮實實,然後和別的魚一塊丟進盆子裏。

接著,漁夫又端過一個裝滿麵粉的盆子,把那些魚放在盆子裏滾一滾,然後把它們挨個兒丟進滾燙的油鍋裏。

最先被丟進油鍋裏的是鱈魚,那可憐鱈魚在油鍋中沒蹦兩下,就一動不動了。接下來進鍋的是鯔魚、比目魚和沙丁魚,最後隻剩下皮諾曹一個人了。他明白死亡的結局不可避免,嚇得渾身發抖。他的呼吸已經十分困難,根本不可能出聲求救。

皮諾曹無可奈何地用充滿淚水的雙眼望著漁夫,希望能引起他的同情。但那紅漁夫瞧都沒瞧他一眼。皮諾曹在盆子裏邊被漁夫滾了好幾個來回,最後弄得全身沾滿麵粉,就像一隻剛從麵缸裏爬出來的耗子。

隨後,漁夫抓住皮諾曹的脖子,把他從麵盆裏提起來,照準油鍋就要仍下……警犬相救

皮諾曹又回到了仙女的家裏。仙女決定第二天要把皮諾曹變成真正的人類的孩子。為了慶賀這件隆重的喜事,皮諾曹要在第二天要舉行一次盛大的宴會。

漁夫正要把皮諾曹扔進油鍋,眼看皮諾曹就要變成炸魚了。正在這個驚險的時刻,隻聽見“汪……汪”兩聲狗叫,紅漁夫嚇了一跳,舉在空中的那隻手也停了下來。他回頭一看,一條大狗晃晃悠悠走進來,它一定是聞到炸魚的香味走進來的。

“去!滾出去,哪兒來的野狗!”

漁夫朝著狗大聲叫喊,想把他趕出去。他的手裏仍然提著全身都是白色麵粉的皮諾曹。

但是,那隻狗好像是餓極了,站在那兒沒動。它搖晃著尾巴,兩眼盯著漁夫,那意思是:太餓了!給我一條炸魚吧,吃完我就乖乖地走了。

“快點滾到外麵去!”漁夫又喊,見那狗仍然不走,便走過去,要用腳踢它。

可他不知道,無論是哪條狗,在肚子餓了的時候,即使是一隻蚊子落在它的頭上,它也會怒氣衝天。見漁夫過來用腳踢它,這條狗立刻張開大嘴,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並且抬起前爪,衝那漁夫“汪汪”地叫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山洞裏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傳進了大狗的耳朵:

“阿裏德羅,我是皮諾曹。快救救我,要不我馬上就要被油炸死了。”

原來這條狗正是皮諾曹救過的那隻警犬。它馬上聽出了皮諾曹的聲音。可讓它感到奇怪的是,這聲音好像是從漁夫手中的那塊麵團發出來的。

阿裏德羅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突然向前一躥,來到漁夫麵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手中叼走那塊麵團,然後像一枝離弦之箭,從山洞中跑了出去。

漁夫眼巴巴地看著到嘴的魚被狗叼走,不由怒火中燒,抬腿就往外追去,可是還沒跑出山洞,就覺得胸口一陣疼痛,猛烈地咳嗽起來。隻得坐下休息,不能再追。

這時候,阿裏德羅早就跑出洞外,來到通向村莊的大路上,它停下腳,把皮諾曹放下來,在那兒喘著粗氣。

“哎呀,阿裏德羅,謝謝你了,我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皮諾曹感激地對狗鞠了一躬。

“用不著謝,不要客氣。”阿裏德羅說,“上次你還救過我一命,今天是報答。我對你說過,善有善報。我認為,人活在世上,就應該互相幫助。”

“我不明白,怎會那麼巧,你正好在關鍵時刻跑進了山洞?”

“我與你分手以後,渾身酸軟,沒有力氣,像一具屍體躺在沙灘上。後來飄過一股誘人的炸魚香味,我一聞見,肚子就嘰哩咕嚕地叫了起來,於是我就順著香味跑進了山洞。要是晚來一步,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行了,不要再提了。”皮諾曹渾身發抖,哆嗦著嘴唇說,“如果你晚來幾秒鍾,我就不能站在這兒和你說話了。我早就被那家夥炸熟,吃進肚裏去了,現在說不定已經消化了。

“唉,現在回想起來,我仍然是一身冷汗。”

阿裏德羅伸出前爪,友好地搭在皮諾曹的肩膀上,皮諾曹緊緊地摟住它,親熱了半天,最後他們戀戀不舍地分別了。

阿裏德羅順著回家的方向走了,皮諾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路上,直到狗的身影消失後,才慢騰騰地來到附近的一間小屋前,向一位坐在台階上曬太陽的老太爺打聽:

“老大爺,你知道不知道,前幾天有一個頭上受傷的小孩被抬到這裏,他的名字叫埃傑尼奧。”

“那個受傷的孩子嗎?我知道,幾個漁夫把他抬到這間小屋子,可是後來……”

“後來怎麼了?他是不是死了?”皮諾曹太緊張了,不由得插話問道。

“不是,他沒有死。經過精心的治療,已經好了。他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老大爺笑著告訴他。

“真的?是真的嗎?太好了!”皮諾曹心裏樂開了花,高興地又問,“這麼說,他傷得不是很嚴重吧?”

“怎麼不嚴重!就差一點就危及生命了。”老大爺回答說,“因為砸他的那個文具盒是用硬質木料做成的,又那麼沉。況且,剛好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是誰把他打傷的?”皮諾曹試探著問那位老大爺。

“是那孩子一個學校的夥伴,聽說他的名字好像叫做什麼皮諾曹……”老大爺告訴他。

“嗯,那個皮諾曹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打傷他的同學?”皮諾曹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問。

“我也不認識皮諾曹,聽說他品格低下,不務正業,吊兒郎當。是個真正的搗蛋鬼。而且……”

“胡說八道!不是你說的那樣,他可沒有那麼壞。”皮諾曹聽到罵他,粗魯地對老大爺說。

“你是皮諾曹的什麼人?你認識他嗎?別人都說他不是個好東西。”老大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皮諾曹,說道。

“談不上認識,我隻是見過他。”皮諾曹回答說。

“那你說一說,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老大爺繼續追問。

“他是個很好的孩子,心地善良,學習十分刻苦,熱愛勞動,尊敬老師,團結同學,對媽媽和家裏的人很關心……”

皮諾曹臉色平靜,沒有一點羞愧的模樣,滔滔不絕地說著謊話。他說得唾沫四濺,於是就伸出手來去擦嘴角。沒想到一下子就碰到了鼻子。呀!不好了!他的鼻子又長了一大截。皮諾曹十分害怕,大聲地說:

“老大爺,我剛才說的都是假話,那是騙你的,你不要相信。其實我對皮諾曹是非常清楚的。那家夥非常淘氣,不受管束,好吃懶做。不愛讀書,結交了許多壞朋友。經常在外闖禍,成天讓家裏的人操心。是個實實在在的大壞蛋。”

皮諾曹剛說完這些話,他的鼻子就變短了,又恢複到原來那麼長。

“可是,你的身子怎麼會變得這麼白呢?”老大爺看到他的身體上沾滿了白色的麵粉,驚訝地問道。

“嗯,你是說我身上的白嗎?是我不小心,蹭在了剛粉刷不久的牆壁上。“皮諾曹回答說。他怕老大爺恥笑,沒有說出自己渾身被滾滿麵粉,差點被放進油鍋炸死的那段往事。

“是嗎?那你的上衣、帽子、褲子和鞋又是怎麼回事兒呢?”老大爺又問道。

“唉,別提了。我遇上了歹徒,他們把我的衣服全都脫走了。老大爺,請你給我找點衣服,隻要能湊合著穿就行。”

“孩子,我也沒有什麼衣服。不過,這裏有一條放米的口袋,你拿去吧,看能不能把它裁剪成一件衣服。”

皮諾曹立刻把那米袋子接過來,找來一把剪刀,在口袋的底部剪了一個腦袋大小的洞,又在兩側各剪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小洞。然後把頭從底部的洞鑽進去,把胳膊從兩邊的小洞伸出來。皮諾曹穿著自己裁的衣服,向村子裏走去。就像穿了一件沒有紐扣的襯衫。

皮諾曹走在路上,心中七上八下,非常不安。走兩步又退一步,他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嘴上還不住地嘟囔著:

“我怎麼去見仁慈的仙女呢?媽媽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感想?我一錯再錯她還能原諒我嗎?不可能,她不會原諒我的。……這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怪自己。誰讓我一次又一次地發誓要重新做人,但每次又到外麵闖禍讓她擔心呢?”

皮諾曹走進村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眼前一片漆黑。天氣說變就變,一會兒就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下起了雨。眨眼之間雨下得如瓢潑一般。皮諾曹站在雨中想了一會兒,覺得無論如何還是回家找媽媽為好。於是他就冒著大雨來到仙女的門前。

但是等到了家門口,皮諾曹卻又失去了勇氣。他不僅不敢叫門,而且還向後倒退了三十步。過了一會兒又走到門前,仍然鼓不起勇氣。第三次還是下不了決心。他站在門外走來走去,內心非常矛盾。皮諾曹猶豫再三,終於舉起發抖的手在門環上拉了一下。

拉完門環,皮諾曹就站在門外等待。他等啊,等啊,一直等了半個多鍾頭,才看見裏麵樓房第五層的一個房間,打開了一扇窗戶。這半個鍾頭對皮諾曹來說簡直就像半年一樣漫長。皮諾曹抬起頭,看見一束亮光從窗戶射出來,緊接著一個蝸中從窗口伸出腦袋,大聲問:

“天氣這麼晚了,外麵敲門的是什麼人?有什麼事嗎?”

“是我呀,請問仙女在家嗎?”皮諾曹聲音很高。

“仙女已經休息了,她叮囑過我們,休息的時候不要打擾她。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可你到底是誰呢?”

“就是我呀!”皮諾曹聽仙女不讓打擾她,心中一急,忘了告訴蝸牛他叫什麼名字。

“‘我’又是誰呢,你說清楚一點,我沒聽明白。”蝸牛繼續問。

“是皮諾曹呀!”皮諾曹響亮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皮諾曹’又是誰呀?他是幹什麼的?”蝸牛還不清楚皮諾曹的身份。

“皮諾曹就是……就是那個木偶啊,仙女家的……”

“噢,這下我知道了。”蝸牛沒等皮諾曹把話說,就插話說。“請你再等一會,我馬上給你出去開門。”

“那太好了。但我現在凍得實在不行了,求求你快點下來吧。”皮諾曹凍得發抖,哆嗦著嘴唇說。

“可憐的木偶,我非常同情你。但我是一隻蝸牛,而蝸牛走路的速度是最慢的。你隻好多忍受一會兒吧。”蝸牛緩慢地說。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又過去了,可是門仍然沒有開。皮諾曹站在外頭,大雨把他淋得像一隻落湯雞,加上心中有些害怕,渾身顫抖,牙齒碰得咯咯作響。他實在等不住了,於是又鼓起勇氣,走上前去,又一次拉響了門環。

聽到皮諾曹在外麵拉響門環,第四層樓的一個房間打開了窗戶,剛才詢問皮諾曹的那隻蝸牛又探出腦袋。

“親愛的蝸牛先生,”皮諾曹在門外的街道抬起頭,大聲說,“我在外麵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這兩個小時就好像兩個世紀似的。求求你快點把門打開,我凍得幾乎支持不住了。求求你,快點吧!”

“孩子,”那蝸牛趴在窗口上,用非常平淡、冷靜的語氣說,“你聽著,我是一隻蝸牛,而蝸牛走路的速度是世界上最慢的,你繼續等著吧。”

蝸牛把話說完,就“啪”地一聲,又把四樓的窗子關上了。

沒過多長時間,就聽見半夜十二點的鍾聲敲響了。接下來又敲響了第二天一點、兩點的鍾聲。可仙女家的大門仍然緊緊地關閉著。

門外的皮諾曹又冷又怕又瞌睡,他實在等得不耐煩了。於是他準備用最大的力氣狠狠地敲門,好讓那響亮的敲門聲驚動整個院子。就在他伸出手去拉門環時,那個用鐵製成的門環忽然變成一條水蛇,從他的手中“吱”的一聲溜出去,跑到路邊的雨水中失去了影子。

“這是怎麼了?”皮諾曹氣得臉色發白,大聲喊道,“存心跟我過不去。門環變成水蛇,我隻好用腳踢門了。”

皮諾曹一怒之下,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猛地衝到門跟前,高高跳起,鼓足勁用力向門踢去。但是由於他這一腳用力太大,隻聽“咚”的一聲,大門被踢了一個窟窿,而他的半條腿也鑽進窟窿裏。他想拔出腿,可不管怎樣使勁也辦不到,那腿像是一枚又粗又長的釘子,緊緊地釘在了門板上。

倒黴的皮諾曹沒有辦法,隻好一條腿插在門上,另一條腿站在地下,非常難受地站在門口,一直站到第二天太陽出來的時候。

蔚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又是一個好天氣呀!可皮諾曹的心情卻非常糟糕,他在門外站了整整一夜,站在地上的那條腿又紅又腫,就好像一根粗大的蘿卜。就在他快要癱倒在地的時候,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隻聽“嘎吱”一聲,門終於開了。那隻優秀的蝸牛從五樓來到大門口,整整用了九個鍾頭。但卻不能怪它,作為一隻蝸牛,從五樓爬到大門口,那是一段漫長的路程,而他僅僅用了九個鍾頭就走出來,也夠他難能可貴的了。

“哈哈,你把腳插到門上幹什麼呢?”蝸牛看到皮諾曹奇怪的姿勢,忍不住笑著問他。

“唉,別提了,碰上了世界上最倒黴的事啦。怪不得有人說喝涼水也可以塞牙。親愛的蝸牛先生,你快想個辦法,幫我把腿從門上拉出來吧。”

“可憐的孩子,我非常願意為你幫忙。但實在很抱歉,我不是木匠師傅,從來沒幹過這種活,我無能為力。”

“那……這樣吧,麻煩你去跟仙女說一聲,讓她來幫忙。就說是我要她來的。”皮諾曹央求蝸牛說。

“仙女在休息,還沒有起床呢。她說過休息的時候不許去打擾。”那隻蝸牛是非常堅持原則的。

“但是我的腿插在門上已經一晚上了,現在十分疲勞。而仙女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起來,讓我呆在這兒幹什麼呢?”

“如果你實在沒事可做,那就數數有多少螞蟻從你麵前的路上經過,也好打發時間。要不,趁著沒事幹,你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蝸牛給皮諾曹出了一個主意。

“我已經好長時間沒吃過一點東西了,現在肚子餓得嘰哩咕嚕直叫喚,請你幫我弄點吃的來,好嗎?”

“行,你等著吧,我這就去取來。”蝸牛看到皮諾曹可憐的樣子,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說完話,蝸牛就急忙給皮諾曹取吃的去了。皮諾曹沒有辦法,隻好用那別扭的姿勢站在門外耐心等候。這一等不要緊,又是三個小時。三個小時過去了,隻見蝸中雙手端著一個大盤子,慢慢吞吞地來到大門口。皮諾曹伸長脖子往盤子裏麵一看,上麵盛滿蛋糕、烤鴨和一些雞蛋。蝸牛走到皮諾曹麵前,把盤子往上端,用不自然的語氣說:“這是仙女賞給你的早餐,請慢慢享用吧。”

皮諾曹接過大盤子,看見仙女賞給他這麼精美的早飯,心中的憤怒煩惱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當他正要喂進口中時,才發現那蛋糕是用石頭做成的,烤鴨是用廢紙團做的,而雞蛋卻是在光滑的石塊上刷了一層白色的油漆。皮諾曹的心一下涼了半截。

皮諾曹非常失望,他想大哭一場,但哭不出聲來,隻有兩行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在地上。他正想把那個大盤子和那些精美的“食品”摔在地上,但由於饑餓過度,全身酸軟無力,隻覺得眼前一黑,就暈倒在大門口。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皮諾曹慢慢地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華麗軟柔的床上,美麗仁慈的仙女就站在床邊。

“你終於醒過來了,差點把我嚇死。”仙女俯過身來對皮諾曹說,“這一次我原諒你了,但以後你要是繼續犯錯誤,我可再也不會饒你了。”

皮諾曹流著眼淚再次發誓,說他今後要痛改前非,好好讀書,再也不幹壞事了。在後來大約一年的時間裏,他果真實現了承諾。上學從不遲到早退,學習刻苦,和同學們處得十分要好。有時候還能幫媽媽幹點活,不像以前那麼懶惰了。老師也經常表揚他。而且,皮諾曹在期末考試中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在全校排名第一。當他把大紅獎狀捧回家裏時,仙女高興得合不攏嘴,對皮諾曹說:

“孩子,這麼長時間了,我對你的表現非常滿意,這樣吧,明天我就會讓你心中最大的願望得到實現。”

“我心中最大的願望?那是什麼呢?”皮諾曹一時摸不著頭腦,用驚疑的目光看看仙女,問道。

“從明天起,你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類的孩子了,而不再是一個木偶。”仙女撫摸著皮諾曹的頭,笑著對他說。

親愛的小朋友們,你們想象一下,皮諾曹聽到這個盼望已久的消息,有多麼高興啊,是啊,出世以來就是一根木頭,而今就要變成一個漂亮的人類的孩子,他能不高興嗎?為了慶賀這件喜事,他們決定,明天把皮諾曹的所有同學都請到家中,舉辦一次盛大的宴會。仙女馬上派人去準備了八十多杯牛奶咖啡、二百多塊裹著奶油的蛋糕。第二天,對皮諾曹而言,是最幸福、最愉快的一天,是最有紀念意義的一天。皮諾曹高興得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然而……

倒黴的是,皮諾曹出世以來,經常要遇到“然而”,把許多順利的事情都給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