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讓我吃驚的是那幫強盜看到地圖時的表情,他們像一群貓發現一隻耗子似的撲向那張紙,你搶我奪,扯來扯去。

“沒錯,”其中一個說,“這的確是弗林特的藏寶圖。這‘傑弗’兩個字,還有下麵的一道線和丁香結,正是他簽名的習慣。”又見醫生

從樹林邊緣傳來一個清晰、爽朗的聲音,把大家都驚醒了,我看到靠在門柱上打盹的崗哨也猛地彈起來。

真是醫生來了。他想必是天還沒亮就動身了,因為現在外麵天色還是灰蒙蒙的。我跑到槍眼前朝外望去,見他站在齊膝的晨霧中,就跟上次西爾弗來談判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這時,利弗西醫生已跨過柵欄,離西爾弗很近,他再開口時,語調都變了。

“難道是吉姆?”

醫生立即收住了腳步,但什麼也沒說,有幾秒鍾過去了,他才又走了幾步。

“那好吧!”他終於開了口,“我先去瞧瞧你們的病人。”

他隨即走進木屋,向我冷冷地點了點頭,直奔向病人。

醫生依次給他們做檢查並發給他們藥,他們靜聽醫囑時那種聽話的樣子,根本不像殺人不眨眼的叛逆海盜,倒更像是貧民小學的學生,實在可笑。

“好了,”醫生說,“今天的治療到此為止。現在,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想跟那孩子單獨說幾句。”

說著,他不經心地向我這邊點點頭。

“那好,醫生,”西爾弗說,“請你走到柵欄外麵去。你到了那裏,我會把這孩子送到柵欄邊上去,你們可以隔著柵欄盡情地聊。

我們不慌不忙地穿過沙地,朝柵欄走去,醫生已經在柵欄的另一邊等候了。我們剛一走到可以聽見說話的範圍,西爾弗就停下來。

“醫生,請你把這發生的事兒都記下來,”他說,“吉姆會告訴你,我是怎麼救了他的命,又怎樣差點下台的。你可以相信我,醫生,當一個人像我這樣豁出命來孤注一擲的時候想聽到一兩句好話不算是過分吧。請你記住,現在不光是我一條命,連這孩子的命都搭上了。醫生,請你說句公道話,好讓我今後也有點希望。”

“唉!吉姆,”醫生難過地說,“你又回來了。這叫自作自受,我的孩子,我實在不忍心責怪你。斯莫列特船長受了傷,沒法阻止你的時候,你就跑了。真的,這可真是十足的懦夫的做法。”

我承認並哭了起來。“醫生,”我說,“你別再責怪我了,我已把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反正我隻有以死來謝罪了。”

“醫生,請你相信我,死我不怕,再說我也該死。可我怕受刑,萬一他們給我上刑,萬一他們逼問我,我怕我會泄漏船在哪兒,是我把船弄到了手。現在船停在北海灣的南灘。”

“船!”他失聲喊道。

我把自己的驚險曆程匆匆地描述了一番,他一聲不響地聽我講完。

“這有點像命中注定似的,”他聽我講完後說,“每次都是你救了我們的命,難道你以為我們會讓你犧牲自己的性命嗎?你發現了叛亂分子的陰謀,你遇見了本葛恩——這是你一生所做的最大的好事。西爾弗!”

他叫了一聲,“西爾弗,我要勸你們一句,”他等西爾弗走近後,繼續說,“可別急急忙忙地去找寶藏。”

“先生,我一定盡力而為,隻怕做不到。”西爾弗說。

“請原諒,除非找到寶藏,否則我就救不了自己和這孩子的命。你可以相信我的話。”

“醫生,”西爾弗又接著說,“你們為什麼離開這木屋?為什麼又把那張地圖給我?”

“不,”醫生若有所思地說,“我沒有權利講得更多。你瞧,西爾弗,這不是我個人的秘密,否則我肯定會告訴你。如果你我都活著擺脫眼前的困境,我一定會盡全力救你,隻要不作偽證。”

西爾弗頓時容光煥發。

“這是我對你做的讓步,”醫生又說。“其次我要給你一些忠告:讓這孩子待在你身邊,寸步不離;要幫忙,你盡管喊我。我現在就去想法救你們出去。那時你自會明白,我是不是說到做到。再會吧!吉姆。”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