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灰馬說,一個人想爬上首相的高位可有三種方法:第一種,知道如何小心謹慎地利用自己的女兒或姐妹;第二種,背叛或暗害他的前任首相;第三種,在公眾集會的場合,慷慨激昂地反對宮廷的腐敗。

不過,聰明的君主更喜歡選擇用第三種方法向上爬的人當首相,因為這種狂熱之徒總是證明,他們這種人最會逢迎拍馬、屈從主子的意誌和感情。這種大臣一旦得到他謀求的首相的高位,便會用行賄的方法籠絡元老院或樞密院的多數以保護他的權力。

最後,他們還會利用一項稱為“赦免令”的法律,保護他們卸任後免遭清算,可以帶著從國家偷來的贓物從公職退休。

我對灰馬說,首相的府邸,是一所按他自己的方式培養下屬的學校。他的童仆、侍從和看門人都模仿主人的樣子,變成各個部門的大臣。

在驕橫、說謊、受賄這三種主要技能上,他們比主子還更勝一籌。他們在達官貴人的支持下也形成一個個朝廷,有時候,他們憑著機靈和無恥,也會步步高升,甚至成為取代自己主子的成功者。

有一天,我跟主人灰馬交談時,向它介紹了我國貴族的情況,它便很高興地對我表示祝賀,但我卻不能接受。它認為,我一定出生於某個貴族家庭,這主要應歸功於我的生活方式與其他野獸不同。

另外,我不僅有辯才,而且具備基本的理性。不過,跟它一樣身份的其他慧馬,都把我當做一隻怪物。

灰馬要我注意,在慧馬中間,那些毛色為白色、栗色和鐵青色的馬,外形與那些火紅色、灰斑色和黑色的馬就有差別,它們的智慧也不如後者,這都是天生不可改變的。因此它們總是處於被奴役的地位,從不敢設想超越自己的同類。要是它們有這種想法,便被認為是可怕的、反常的念頭。

我謙恭地向灰馬主人閣下表示謝意,因為它把我的出身想象得這麼美好。不過我立即向它證實,我出身於那個最低微的階層,父母是一對誠實的普通人,他們隻能給我以起碼的教育。

我們國家的貴族與它想象的是完全不同的,我們的年輕貴族從小就在懶惰和奢侈的環境中長大,他們一到了被允許尋歡作樂的年齡,便會縱情玩樂,把精力消耗殆盡,並染上一身惡疾。

我對灰馬說,沒有這些貴族的同意,法律便不能施行、廢除或修改。不但如此,這些人還有權決定我們大家占有的財物的去留,而不容我們有申訴的餘地。

讀者們也許會感到奇怪,我怎麼能隨便在這種凡庸的生物麵前如此坦率地批評人類,這是由於它們的“野猢”跟我幾乎完全一致,因而它們對於人類很容易做出最壞的評價。

但是我必須坦白承認,這些傑出的四足動物有許多美德,跟人類的腐化墮落對比一下,使我睜開了眼睛,擴大了認識領域,因此我就開始用另一種眼光來觀察人類的行為和感情,使我感到對待同類的尊嚴用不著那樣謹小慎微;同時,在一位像我的主人那樣眼光敏銳的“慧馬”麵前,我也無法保持人類的尊嚴。

它每天都使我在自己身上發現上千的錯誤,而這些錯誤都是我過去從來沒有覺察過的,在我們看來,這甚至不能算作是人類的什麼缺點。我受到了它的感化,對於一切虛偽、矯飾的行為也感到無比的憤恨,真理在我的心目中是那麼可愛,所以我決心為真理犧牲一切。

我要向讀者說得率直一些,我這樣大膽地把人類的缺點一齊說出來,還有一個更為強有力的理由。我到了這個國家還不到一年,便十分敬愛當地的居民,決心不再回到人類中來,決心跟這些可敬的“慧馬”在一起過一輩子,對它們的各種美德加以研究並付諸實踐,在那兒我既沒有壞榜樣,也不會受到罪惡的引誘。

但是命運永遠是我的敵人,我命中注定不能享受這最大的幸福。不過,我現在回想起來還可以得到一些安慰,在這樣嚴格的考察者麵前談到我的同胞的時候,我總是盡量為他們的錯誤辯解,對於每一件事情都盡量說得好一些。活在世界上的人對於自己的家鄉總有些偏心,哪能連一句好話都不說呢。

在我侍奉我的主人的大部分時間裏,我們進行的幾次談話的內容在前麵已經交代過了。但是,為了節省篇幅,我省略了的內容比我在上麵說到的還要多得多。

對灰馬主人提出的問題,我一一做了答複,它的好奇心似乎已經完全得到了滿足。一天早晨,它又把我叫去,吩咐我坐在離它不是很遠的地方,這樣的恩典它以前還從來沒有給過我。它說它一直在認真地考慮關於我個人和我的祖國的事情。它認為我們是湊巧得到了一點理性的一種動物,它想不通我們是怎樣才得到這一點理性的。

可是理性對我們並沒有什麼用處,因為它隻能助長我們墮落腐化的天性,同時連造物主沒有賦予我們的壞習性,我們也感染上了。我們拋棄了造物主賦予我們的有限的幾種技能,卻很順利地使我們原有的欲望有所增長,而且似乎在枉費畢生的精力利用自己的發明來滿足這些欲望。

就我來說,顯而易見,我既不如一隻普通“野猢”來得有力,行動也不如它們矯捷。我用後腳走路,且走不穩當,卻想出一種方法使自己的爪子既無用處也不能防衛,還把下巴上的那些防禦太陽和冷熱氣候的毛發都拔掉了。總之,我跑不快,又不能爬樹,完全跟這個國家的“野猢”不一樣。

我們之所以有行政和司法機構,顯然是因為我們的理性以及我們的道德有嚴重的缺點。因為理性本身就能夠約束一個理性動物,雖然我把自己同胞的好處宣揚一番,在它看來我們也沒有資格自命為理性動物。它看得很清楚,因為我袒護他們,所以有許多事情我都避而不談,有時候我還說了一些“烏有之事”。

它現在更相信自己的看法是對的了。它認為我身體上的各個特征都跟“野猢”的一樣,但是我體力差、速度慢、動作笨、腳爪短,就這幾點而論,我就不如它們了。此外,我們還有一些缺點卻不是天生就有的。根據我所說的,關於我們的生活、風俗習慣和活動的情形,它也覺得我們的性情跟“野猢”的差不多。它說“野猢”互相仇恨勝過它們仇恨任何別的動物,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一般認為這是因為它們隻能在同類身上看到它們那種可憎的樣子,卻不知道自己也同樣可憎,所以它認為我們把身體掩蓋起來倒不失為一種聰明的辦法,隻有用這種辦法才可以把我們身上的許多缺陷隱藏起來,不然,那就會使我們感到難堪。但是它現在才知道它以前弄錯了,它們國家裏的“野猢”常常發生爭吵也是由於同樣的原因,正像我說的那樣。

它說,如果把足夠50隻“野猢”吃的東西丟給五隻“野猢”,它們不會安靜地吃,相反還會打作一團,因為每一隻都想獨占全部的食物。所以在室外喂它們的時候,總要派一位仆人在旁監視,圈在窩裏的“野猢”還要用繩子拴著,一隻一隻分開來。

有時候因為年老或者傷病死了一頭母牛,“慧馬”主人還沒有來得及把它送給自己家裏的“野猢”,附近的“野猢”就會成群趕來搶奪,這樣就可能發生一場戰爭,正像我描寫的那樣,雙方互相用爪子撲打,結果造成可怕的創傷,但是它們不能互相殘殺,因為它們沒有我們所發明的那種殺人武器。

有時,附近幾處的“野猢”也會無緣無故地大戰一場。一個地區的“野猢”常常會伺機而動,趁著鄰近地區的“野猢”還沒有做好準備就進行襲擊。但是如果它們發現偷襲的計劃不能得逞,而無敵可攻,就會跑回家去進行一場我說過的那種內戰。

在慧馬國的有些地方,田地裏出產一種具有不同顏色的、閃亮的石頭。“野猢”們非常喜歡這種石頭。有時湊巧石頭埋在土裏,它們就用爪子去挖,一連要挖上幾天,把石頭挖出來後運回去,成堆地埋在自己的窩裏。它一麵藏一麵東張西望,生怕會被夥伴發現自己有了寶藏。

我的主人說,它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它們會有這樣一種不近情理的欲望,這些石頭對於“野猢”究竟有什麼用處呢?但是現在它相信這也許是由於它們貪婪的本性,因為我曾經提到人類是貪得無厭的。它有過一次試驗,曾經把“野猢”埋藏在一個地方的一堆石頭偷偷地挪走。那個下流的動物見寶藏沒了,就放聲大哭起來,驚動了整群的“野猢”都跑到那地方去。它淒淒慘慘地號叫著、咬著、撕扯著別的“野猢”,接著就鬱鬱不樂起來,不吃不睡也不幹活。

後來,它吩咐一個仆人偷偷把那些石頭又搬到原來的坑洞裏照原樣埋好。那隻“野猢”發現以後,馬上就恢複了精神,脾氣也變好了,不過它這回卻越發小心地把石頭另埋在一個更隱蔽的地方。從此以後,它就變成了一個十分有用的牲畜。

我的主人又告訴我,我自己也覺察到,在有很多閃亮的石頭的田地裏,由於鄰近的“野猢”不斷入侵,所以會發生最激烈、最頻繁的戰爭。它說,有時兩隻“野猢”在田地裏同時發現了一塊石頭,它倆為了爭奪這塊石頭而吵吵嚷嚷的時候,第三者往往利用這個方便的機會把石頭拿走。

我的主人認為這跟我們在法庭上打官司有些相像。當時我認為最好還是向它坦白承認,事實上,它說的那種判決方法倒比我們的許多法律來得公平,因為原告和被告除了丟掉了它們爭奪的那塊石頭以外並沒有什麼損失,但是在我們的國家裏,在還沒有把原告、被告都搞得一無所有以前,法庭無論如何是不肯罷休的。

我的主人接著又說了下去。它說,“野猢”最叫大家厭惡的地方是,它們不分好歹,遇見什麼就吃什麼,草也好,根也好,漿果也好,腐敗的獸肉也好,它們都吃,有時它們還把這些東西拌在一起,一齊吞下去。

它們有一種怪脾氣,最喜歡吃從別處搶來或者偷來的東西,家裏供給的食物雖然好吃得多,它們卻覺得那不如從別處弄來的。要是搶來的東西一時吃不完,它們就會一直吃到肚子快要撐破為止。造物主也給它們準備了一種草根,如果肚子吃得太大,吃下這種草根就可以把肚子瀉個幹淨。

此外還有一種多汁的草根,不過相當稀罕而且相當難找到。“野猢”在尋找這種草根時顯得非常熱心,找到一根就高高興興地吃它一頓。這種草根對它們能產生一種就像我們喝了酒一樣的作用。它們會互相摟抱一陣子,又互相撕扯一陣子。它們大喊大叫、咧嘴獰笑、喋喋不休、發暈打滾,後來就倒在泥裏睡熟了。

在這個國家裏,我發現隻有“野猢”才會生病,不過它們比我們的馬生的疾病要少得多。它們得病並不是因為受到了虐待,而是因為這種下流畜生又髒又饞。在它們的語言中所有這些疾病隻有一個總名稱,叫做“赫尼阿野猢”,意思就是“野猢病”,這還是從這種畜生的名字借來的。

治療的方法就是把“野猢”自己的屎、尿摻和在一起,從嘴裏給它們灌下去。據我所知,這種療法極為靈驗,為了公共的利益我願意向同胞們介紹這種療法,用來治療因飲食過度而引起的各種疾病。這確實是一種奇妙的特效療法。

在學術、政治、藝術、工藝等方麵,我的主人承認,在它們的“野猢”和我們人類之間找不到什麼共同之處,因為它注意的隻是“野猢”和我們在性情上有什麼共同點。

它也曾聽見幾位好奇的“慧馬”說過,在大多數的“野猢”群中都有居於統治地位的“野猢”,它的樣子比一般的“野猢”還要難看,性情也更刁頑。這個為頭的要找一個跟它相貌、性情都差不多的“野猢”做它的寵兒,它的差事就是給它的主人舔腳和屁股,把母“野猢”趕到它主人的窩裏去。如果它把這些事做得很好,它主人就會常常賞給它一塊驢肉吃。

大夥兒都憎恨這個寵兒,所以它為了保護自己總是待在它主人跟前不肯離開,除非它的主人能夠找到一隻比它還要醜惡的“野猢”,否則它是不會被撤職的。一旦它被撤職,接替它的職務的“野猢”就會率領這一地區的所有“野猢”一齊趕來對著它大小便,把它弄得從頭到腳渾身屎尿。

我的主人要我自己想一想這和我們的宮廷、寵臣、首相、大臣究竟是不是有幾分相像。

對於它這種惡意的嘲諷我簡直不敢反駁。在它的眼中,人類還不如一條獵犬聰明,就是一條獵犬也能夠絕對無誤地分辨出獵犬隊中最有本領的那一條狗的吠聲,並且會附和著叫起來。

我的主人告訴我,“野猢”還有幾種很突出的特性,它卻沒有聽我說起過,人類是否也有這幾種特性?它說這種畜生跟別的動物一樣有公母之分,但是和別的動物有一點不同,母“野猢”就是懷了孕也還會跟公“野猢”交配。同時公“野猢”和母“野猢”也像兩頭公“野猢”一樣拚命地爭吵、打架。這兩件事都達到了殘暴無恥的地步,這實在是任何其他有感情的動物做不出來的。

“野猢”對於汙穢不潔有特別的嗜好,這使它感到奇怪,因為所有的動物都有愛好清潔的天性。對於以上這兩項責難,我還是不作答複搪塞過去為妙,因為我實在想不出該怎樣為同類辯護,如果我的同類不是像它說的那樣,我倒是喜歡辯護一番的。但是,如果這個國家有一頭豬,那麼當它責備我們不愛清潔的時候,我替人類辯護幾句倒也不難。雖然豬這種四足動物比“野猢”來得溫馴,但是說句公平話,它卻沒有資格說自己是清潔的。

要是我的主人親眼看到豬吃食的時候的那種肮髒相,看到它慣常在泥濘中打滾、睡覺,它也一定會承認我的話是正確的。

我的主人還提到,它的仆人在幾隻“野猢”身上發現過一種特性,在它看來這也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它說,有時一隻“野猢”莫名其妙地就會躲到一個犄角裏去,躺在那兒大喊大叫、痛苦呻吟,誰走到它跟前就把誰踢開,它年輕體胖,也就可以不吃不喝。

仆人們也想不出用什麼方法來醫治它,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要它去幹重活,幹上一陣子以後它自然就會恢複常態。因為我偏向自己的同類,所以我聽了這話以後隻好默不作聲。但是這卻使我發現了憂鬱症的真正病根,這種病也隻有奢侈懶惰的人和有錢的人才會得。如果用同樣的方法強迫著給他們治病,我擔保可以把他們的病治好。

我的主人還說,一隻母“野猢”常常會站在一個土堆或者一叢灌木的後麵,眼巴巴地看著過往的年輕的公“野猢”,躲躲藏藏地做出種種醜態和鬼臉,據說這時候它身上的氣味最難聞。

要是這時一隻公“野猢”走上前來,它就會慢慢地退卻,時不時地回過頭來看看,裝作害怕的樣子,跑到一個可以方便行事的地方,因為它知道那隻公“野猢”一定會跟蹤而至。

有時候不知從哪兒來了一隻母“野猢”,三四隻母“野猢”就會跑過來把它團團圍住,直盯盯地看著它,時而紛紛議論,時而冷笑,並且把它的渾身上下聞一陣。後來它們就會裝腔作勢地走開,似乎表示它們非常輕蔑鄙視它。

這些都是我的主人自己觀察所得,或者是它從別處聽到的,隻是它也許可以說得更文雅一點。但是我卻不免有些驚訝悲傷,因為淫蕩、風騷、譏諷和造謠毀謗的萌芽在女性的本能中都可以找到。我時時刻刻在等待著我的主人指責我們中間極為普通的、男女“野猢”的一些違反自然規律的嗜好。但是造物主似乎還不是一位手段高明的教師,在地球上我們的這一邊,這些比較文雅的嗜好卻純粹是藝術和理性的產物。

慧馬的幼兒教育

由於那些高貴的慧馬天生具有各種美德,作為一種理性的動物,它們毫無罪惡的概念。它們莊嚴的格言就是:培育理性,一切按理性辦事。而它們的理性卻跟我們人類那問題叢生、似是而非、引起人們爭論的理性不同。

它們的理性能使你立刻信服,因為它們不受感情和利益的左右、蒙蔽或歪曲。慧馬認為,凡是對虛偽或有疑惑的命題進行辯論、爭吵、表示異議或肯定都屬於罪過。

同樣,當我向灰馬解釋我們人類自然哲學的幾種體係的時候,它居然哈哈大笑地說,一種假裝有理性的動物竟會對別人設想的知識加以重視,即使這種知識是正確的,可能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友誼和仁愛是慧馬的兩種主要美德,這兩種美德並非特殊的慧馬才有,而是全體慧馬的共同品性。對於一匹來自遠方的陌生慧馬,它們也視之為自己的鄰居,使它每到一處,都如同回到自己家裏一樣。

慧馬保持著最高級的禮儀和文明,但並不拘泥於形式。它們並不溺愛自己的小馬,卻言傳身授地關心小馬的理性教育。

我注意到,我的主人灰馬對鄰居的小馬也跟對自己的小馬一樣。它們之所以如此,是遵循著大自然要它們熱愛全體族類的教導。隻有理性才能使它們有所區別,因為它們中自有德高望重的超人。在婚姻問題上,它們特別注意挑選對方的毛色,為的是不使後代產生令人不快的雜色。力量是男性的主要美德,而女性的美德便是長得漂亮,這倒不是因為愛情的緣故,而是為防止種族的退化。

在對年輕的慧馬進行教育方麵,它們的方法也是值得讚賞的,很值得我們人類仿效。雌、雄慧馬在18歲之前是不許吃燕麥的,隻有幾天例外;也不許它們喝牛奶,即使喝也要衝得很稀很淡;夏天的清晨或黃昏,它們要在父母的監督下在野外吃兩個鍾頭青草。

自我節製、勤勞和衛生,是年輕慧馬們非學不可的功課。我的主人灰馬認為,我們人類除一些家務管理的課題不分男女之外,在其他方麵的教育卻有男女之分,這種教育方法是很荒唐的。慧馬讓年輕的慧馬在陡峭的山坡和堅硬的石頭地麵上進行賽跑比賽,用以鍛煉它們的速度和耐力。當它們跑得汗流浹背之時,大慧馬又命令它們躍入池塘和江河,隻讓腦袋和耳朵露出水麵。

一個地區的年輕慧馬一年參加四次集會,表演各自的奔跑、跳躍的技能,展示其在體力和動作方麵的靈敏程度,優勝者可獲得一首讚揚的歌曲作為獎賞。每逢這樣的節日,仆人們便把“野猢”成群結隊趕到田野裏去,馱回幹草、燕麥和牛奶供慧馬們作食物。“野猢”完成運輸任務後便立即被趕回去,為的是怕它們的吵鬧聲影響這樣的盛會。

每隔四年,在春分那天,慧馬舉行全國大會,會址就在距我們住處約20英裏遠的一片平地上,每次年會的會期是46天。在會議上,慧馬們交流國內幾個地區的情況,諸如各地的幹草、燕麥、母牛和“野猢”的數量是富餘還是不足。要是哪個地區缺什麼,大家便給予供應和捐助。

在會議上還確定一條有關小馬的調整規則。例如,一對慧馬夫婦生有兩匹雄性小馬,便可拿一匹與生有兩匹雌性小馬的家庭交換;要是有哪匹小慧馬因不幸的事故而中途夭折的話,便由該地區的一個慧馬家庭再生育一匹小馬來彌補這個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