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良友(2 / 2)

“就在譚波爾老師的房間裏。”

“我可以和她說幾句話嗎?”

“不行啊!你趕快回房去吧!要是半夜裏著了涼、發起燒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護士說完,就把門關上了,我就從側門悄悄走了進去。這時,已是夜間21時,同學們都已經睡著了。

我躺在床上,很久都睡不著,就偷偷地爬了起來,披上外套,赤著腳,踏著月光,走出屋外。

我要和海倫會麵,做永別的親吻,和最後一次交談。

譚波爾老師的房間,也許是為了要讓空氣流通,房門微開著,我提心吊膽地把門打開,往裏探望。

在譚波爾老師的床邊,安置了一張小床,海倫睡在上麵,身上蒙著一條白被單。桌子上的蠟燭,微微地燃著,剛才在門口看到的那個護士,坐在那裏打盹兒,但並沒有看到譚波爾老師。

我躡手躡腳地走近床邊,掀起一角被單,小聲問道:“海倫,好一點了吧?”

海倫掀開被單,示意我坐在床邊,用她那溫和的聲調說道:

“簡,是你呀!”

看上去,她的臉色雖然蒼白憔悴,但是卻很沉靜。我心裏想:“看她還能講話,態度又很安詳,大概不怎麼要緊吧!”

我就俯下身去,在她的額上親了一下,我感到她的額頭冰得很。海倫微笑著說:“已經過23時了,你還到這裏來做什麼?”

“特地來看看你,聽說你的病不大好,擔心得連覺都睡不著。”

“是來和我告別的嗎?很好啊!”

“你要去哪裏?回家嗎?”

“是的,永恒的國度,最後的家。”

“不,不,海倫,不會的。”

我不禁熱淚盈眶地轉過身去。這時,海倫咳嗽得很厲害,但還好,沒把那護士吵醒。衰弱已極的海倫,停了一會兒,才用那微細的聲音說道:“簡,你穿得太少了,躺下來,蓋上我的被子吧!”

等我躺了下去,她便用兩手摟著我的身子。

“簡,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很幸運了,所以,當你聽到我死去的消息時,不必太過傷心。人生在世,早晚都會死的。我的父親最近又結婚了,所以,我絲毫沒有掛慮。我這樣年輕就死去,正可以早些脫離苦海,何況,我又是一無所長。”

“但是,海倫,人死以後,要到哪裏去呢?”

“到神那裏去。”

“如果我死了,還會遇到你嗎?”

“會的,在天國裏。”

我也緊緊地摟著她,不願意讓她離我而去.

“啊!我真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簡,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願意,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不冷嗎?”

“不。”

“簡,睡吧!”

“海倫,你也睡一會兒吧!”

我們兩個就這樣一直睡到天明。

第二天拂曉時分,當譚波爾老師回到她的房間時,發現我的手放在海倫的身上,手臂挽著她的脖子,海倫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死了!

海倫死後,被埋在附近的公墓裏。她那墳墓在15年中,僅僅是雜草中的一個土饅頭而已。直到後來,我才為她立了一塊灰色大理石的墓碑,上麵刻著:“我已離開人世,到天國去了。”和“海倫?彭斯”的字樣。

又過了不到兩個月,我就被允許開始學習法語和繪畫了。我的好勝心被激起來,盡管生活艱苦,我可不願拿勞渥德和它的貧困去換蓋茨海德府和它平日的奢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