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在下麵那所房子裏麼?”他指著桑菲爾德府說。
“是的,先生。”
“那是誰的房子?”
“羅切斯特先生的。”
“你認識羅切斯特先生嗎?”
“不,我從來沒看見過他。”
“當然,你不是那兒的女仆。你是?”
他停下來,眼睛打量著我樸素的衣服,顯出困惑不解的樣子。
“我是家庭教師。”
“啊!家庭教師!”他重複一遍,“我忘了這回事。”過了兩分鍾,他從階梯上站起來,剛一動,臉上就露出痛苦的表情。
“請你稍微幫我一下忙。”他說,“不過,要是你願意的話,請你到這裏來。”
我走了過去。“原諒我,”他說,“沒辦法,隻好借助你了。”
他把一隻沉重的手放在我肩上,費力地靠我支持著他走到馬跟前。他一抓住韁繩,就立即把馬製服了,於是跳上馬鞍。
“現在,”他說道,“把我的鞭子給我吧!它就在那邊的樹籬下麵。”
我找了一下,找到了。
“謝謝你,現在趕快回家吧!”
他的鞋跟猛刺一下馬腹,馬、狗和人就像一陣風似地在山下消逝了。
我帶著那封信繼續朝鎮子走著,心裏不無激動。雖然這隻是小事一樁,但它標誌著單調的生活中有了一個小的變化。
我不喜歡再走進桑菲爾德府門。踏進它的門檻,就是進入靜如一潭死水的生活。我在草坪上流連許久,待府裏晚鍾敲響,我才走進去。
我匆匆進入菲爾費克斯太太的房間,但我沒找到蠟燭,也不見菲爾費克斯太太。隻有一條毛色黑白相間的大狗蹲在壁爐前的地毯上。它一見我就站了起來,走到我跟前,我打了鈴,因為我要蠟燭,一個女仆走進來。
“這是哪來的狗?”
“跟主人來的。”
“跟誰?”
“跟主人羅切斯特先生,他剛到。”
“真的!菲爾費克斯太太跟他在一塊兒嗎?”
“是的,還有阿黛勒小姐,他們在飯廳裏。約翰去請外科醫生了,因為主人出了事故,他的馬摔倒了,他扭傷了踝骨。”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不大看見羅切斯特先生。上午他似乎事務很忙,下午附近一帶的紳士們來拜訪他,有時候留下來和他一起吃晚飯。等到他傷好一點能夠騎馬了,他就常常騎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