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等我們回來時,把箱子藏到洞裏去。”

兩人依然往前走,但無法走到盡頭,因為正是上潮的時候。這時,法司奎士在一石縫裏看見一門小鐵炮,是世紀號上的,輪子都還在。

“這都是你的東西。”法司奎士對戴維斯說。

“那沒多大作用。”戴維斯回答。

“鐵炮和炮彈都有,也許將來能派上用場。”法司奎士說。

“我還是不相信。”約翰·戴維斯說。

“現在燈塔不是滅了嗎?若再有船開過來,我們可以放炮當信號。”法司奎士說。

“這就是你的主意,法司奎士?”

“這個主意不是很好嗎?”

“雖然船隻可以避免觸礁,但當海盜們聽到炮聲時,一定會過來找我們的。如果被他們找到,我們就完蛋啦!”

“但我們可以救了許多人,也盡了職了呀!”

“也許還有更好的辦法盡責。”戴維斯說。

最後,他們決定按法司奎士的建議,先把小鐵炮拖到洞裏,然後把炮彈和火藥箱也搬了進去。當他們幹完這一切,太陽已經老高了,他們才開始吃早點。

他們剛進洞,康加、卡剛特、法加斯等人就沿岸步行過來。他們這次可不是想找東西。

他們是出來看看天氣及海上的情況的。他們知道,這時卡剛特號開出港灣,要冒風險,而且難以衝擊巨浪。如果他們繞桑裘安角行走,又很可能撞到岸上,不論怎樣都冒風險。

康加和卡剛特看法一致,他們仍然站在世紀號失事的地方談論著,不時還夾雜著一些手勢。一片白浪打在他們跟前,他們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法司奎士和戴維斯一直在洞口盯著他們看。後來三人走了,他們在崖腳處消失了,估計回燈塔宿舍去了。

“我希望他們天天都來看海麵。”法司奎士說。

戴維斯搖了一下頭。他知道風暴最近兩天會停止,海浪會趨於平靜,二桅船可以繞過桑裘安角。法司奎士和戴維斯把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研究天氣變化上了。

風向已經固定,船基本上可以正常航行了。

傍晚,他們二人回到了洞裏,吃了點餅幹和鹹牛肉,正準備蓋被睡覺時,約翰·戴維斯說道:

“法司奎士,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你說吧!”

“我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破壞二桅船,阻止它正常前進,逼它退到灣裏去。我們可以把炮架起來,裝上炮彈,拉到海灣岸邊。隻要二桅船敢開過來,我們就向船身開炮。隻要船稍有損壞,他們就不敢冒然出行,他們必然要開回去修理。這樣一來,他們耽擱的時間就長了……”

約翰·戴維斯說到這裏停止了。

法司奎士滿懷信心地望了同伴一眼,說:

“我們就這樣辦!”

開出港灣

2月25日這天上午,霧很大,但風勢明顯減弱,從當前情形來看,天氣將要轉晴。

康加決定在那天把船開出去,準備下午起錨。那時,太陽早已把迷霧驅散,潮水也已經退盡。二桅船隻要在七點鍾前繞過桑裘安角,就一定可以安全出行。

他們現在什麼顧慮都沒有了。船上的雜物全清除了,糧食足夠途中食用的,貴重的物品一樣也沒有丟。為了多放東西,原先的壓船鐵都取了出來,他們感到現在一切都準備得很充分了。

中午剛過,康加和卡剛特在院中散步,卡剛特說:

“天晴了,霧散了。”

“我們一定要走了,”康加說,“明天這時路上將很順利。”

“但夜晚太黑,這幾天是上弦月,太陽一下山,月亮就跟著下去了。”卡剛特說。

“這個關係不太,我對沿岸一帶的地方很熟悉。尤其是北岸,在繞過新歲島和考爾奈特角時,會躲得遠遠的。”康加說。

“這樣的天氣,明天這時肯定開出老遠了,康加。”

“明天我們一定會越過聖巴蘇羅摩角,司達登島將被遠遠落在我們後邊。”

“我們在島上呆的時間太長了,康加。”卡剛特說。

“你不感到開心嗎,卡剛特?”

“過去的已顯得不重要,我們在這段時間總還發了一筆大財,同時又有船把貨物運走。雖然船開始時裂了一條縫,但我們最終還是修好了。在信報艦回來之前,我們就可以輕鬆愉快地離開了,我們艱苦的日子總算要熬到頭了!”

“是啊!如果不走掉,那就太可怕了!”康加說,“聖費號一回來,發現燈不亮了,看守的人也沒有了,他們一定會在島上徹底搜查,即使找不到我們,也可能找到燈塔上逃跑的那個人。那時,他們就什麼都清楚了。”

“不必擔心,康加,我們不是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嗎?甚至連他的影子都見不到,他無法熬過這麼長時間的,他很可能已經餓死了……”

“無論如何,在信報艦回來之前,我們要離開。”康加說。

“據燈塔的日記記載,它大概還要一周後才能到達。”卡剛特說。

“那時我們早已離開合恩角,向遠處進發了。”康加說。

“我還想去燈塔上看一下……”卡剛特說。

“我們不必有太多顧慮,”康加說,“卡剛特號的文件已全部齊備,我們隻管放心走就是了。如果在拉美爾海峽碰上聖費號,咱們就和它打招呼,互相致意。”

康加對自己的打算似乎胸有成竹。

這時天氣已經晴了起來,海上雖然有波紋,但明顯沒有浪花,它已經阻止不了二桅船出行了。二桅船進入海峽,就有陸地作掩護,可以順利行駛了。

卡剛特在燈塔上看到很遠的海麵上有一條三桅船,看樣子,它是向北麵開來的,但不久就看不到了。

一小時後,卡剛特又看見一點東西,他不放心,準備去問康加。

他望見東北方向上空有黑煙,說明有一條船向司達登島開了過來。這縷黑煙讓他非常擔心。

“會不會是信報艦呢?”他心裏嘀咕著。

今天才2月25日,聖費號要到3月初才來呀!難道提前來了嗎?如果是真的,那可就麻煩了。難道即將獲得的自由又要失去了?難道還要回到過去那種艱苦的日子去嗎?

“在這條船來到之前,二桅船還無法開到海裏去。萬一是信報艦……

卡剛特嘴裏罵著,而康加則在做最後的準備。卡剛特想再等一會兒看看情況,沒有立即下來。

那船駛近了,煙囪裏的濃煙不停地湧出來,同時船身也在不斷傾斜,速度很快,一會兒就可以經過桑裘安角了。

卡剛特一直在用望遠鏡進行觀察,汽船逐漸靠近了,已經可以看到船身了。

卡剛特非常害怕,但立即又鎮靜了下來。

那隻船偏離了一點方向,估計要駛進拉美爾海峽。船上的帆全露出來了。它是一條1200噸至1500噸的汽船,不可能是聖費號。

由於卡剛特以前見過信報艦,當它來島上建燈塔的時候。那時艦上的帆檣是二桅縱帆式,而現在過來的汽船是三根桅檣。

這讓卡剛特鬆了口氣,很高興。他沒有打擾康加。他在月台上又呆了將近1個小時,直到那船走遠了,他認為沒有必要再去鳴炮報數了。

汽船最後消失在考爾奈特角。

直到看不見汽船的影子了,卡剛特才下了燈塔。

這時,他們一切準備停當,所有的盜黨都上了二桅船,隨時準備揚帆。

時間到了,康加下令起錨,錨鏈拉緊,鐵錨鉤起,準備出發。

所有的大帆和三角帆全都升了起來,船身開始向海中移動。

這時正刮東南風,卡剛特號輕而易舉就可以繞過桑裘安角。

由於康加熟悉這一帶的地形,他不停地使二桅船轉變方位,以便增加航行速度。

六點半時,康加已駕船越過角地盡頭了。展現在他麵前的將是無邊的大海,天也漸漸黑了下來。

這時卡剛特來到康加麵前。

“我們總算出海灣了!”他不無得意地說。

“帆索可以鬆下來了,”康加說,“舵轉左舷繞過桑裘安角。”

“入海峽後要轉篷嗎?”

“不必要,”康加說,“等繞過桑裘安角時,再轉篷,隻要風力一直保持不變,我們就沒有必要逆風行駛。”

正在這時,一個船上值班人員高聲叫道:

“當心!”

“什麼事?”康加問。

卡剛特跑過去看了一下。

“慢慢讓開!”

二桅船此時正經過他們占據的山洞。這時,有一部分世紀號的龍骨正被海潮卷進海裏。二桅船如果撞上,那就危險了。避過它,時間還來得及。

康加隻輕輕一轉舵,二桅船就躲過了碎龍骨,隻是被擦了一下。

船尾隨即撥起一片浪花。再過五十碼,它就可以繞過崖角了。

突然,一聲巨響衝破夜空,這是爆炸聲,二桅船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什麼事?”康加喊。

“有人向我們開炮!”卡剛特說。

“你來掌舵!”康加厲聲命令道。

他趕到船首,向下望,發現船身被打了一個洞。大部分船員都圍了過來。

岸上有人攻擊他們!卡剛特號剛要出海,就挨了一下,麵對這突發的災難,真讓人心驚膽顫。

康加及其黨徒迅速放下筏子,趕往白煙升起的地方,決心把放炮的人抓住殺死。這時有人說,不知岸上有多少人,不能貿然上岸。不如把船開遠一點,看看船身損害到什麼程度。

他們一夥正欲上船,突然炮聲又起,白煙再一次升起,船身第二次被打中,與第一次炮彈擊中的地方很近。

“轉舵,右轉!”康加吼著,卡剛特則及時執行命令。

二桅船一轉舵,立即駛離海岸,逃離了大炮射程區域。

這邊一直荒無人煙,再也不會遭到襲擊了。目前當務之急是檢查船身的損壞程度。因為有兩顆炮彈打穿了船殼板,打進底艙去了。

卡剛特和木匠法加斯上了筏子,對船身外部進行檢查。

他們發現炮彈打穿了船殼的木板。洞口正好位於入水線處。如果再低一點,水就會進入船艙,船隻有沉掉。

雖說有人可以逃上岸,可這條船就又一去不返了。

雖然目前船身損壞不算嚴重,但卡剛特號也不能向海裏開去了。因為船身一傾斜,海水就會灌入,所以要設法堵住漏洞。

“那個放炮的人是誰呢?”卡剛特一再發問。

“也許是燈塔上的那個人,”法加斯回答,“或者是世紀號上的哪個人,被燈塔人員救起,共同用炮來對付我們的。”

“極有可能,”卡剛特說,“這炮明顯是三桅船遺留下來的。”

“談論別的都沒有用,抓緊時間修船!”康加喊道。

現在他們還要把船開到一個避風的地方去修理,最好去地愛果角那邊。而地愛果角那邊礁石太多,一旦天氣發生變化,就有全船覆滅的危險。因而康加又決定把船開回愛爾高灣去修理,那邊會讓他們放心修理。

可現在正是退潮時期,船無法行駛,那還要等到夜裏三點才行。但現在卡剛特號所處的位置風浪很大,船身不停地擺動,船艙裏已經發現有進水的跡象了。現在沒有好辦法可想,進退兩難時,康加下令盜黨徒們拋錨。

夜裏漆黑一片,如果不是康加熟悉地形,二桅船早就觸礁了。

終於等來了潮水,他們急忙把卡剛特號又開回到愛爾高灣那條小河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