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了,”另一個說,“他們都上船了。”

“反正船也沒有太大問題。”

法司奎士和戴維斯暗暗吃了一驚。

“你要知道,他是想把舵炸掉。”另外一個聲音說。

“那可是船的命根子!”

“那可要看好了!”

“彈藥隻在船殼上炸了一個洞,船舵根本沒有問題。”

“今天就可以修好,傍晚就可以起錨,讓那個搗蛋鬼餓死去吧!”

“你們胡說八道有啥用?快走吧!”

其他三人跟著他一同走了。

法司奎士和戴維斯聽著他們的談話內容,一時很失望,兩個人氣憤到了極點。

他的付出就得到了這樣的結果:二桅船隻停了十二個小時,損壞的地方就修好了,又可以航行了。五點鍾過後,錘聲就停止了,這表明修理工作完成了。幾分鍾後,盜黨們又忙著起錨。馬上要開船了。

法司奎士和戴維斯這時都忘記了安危,把頭伸出洞外張望,屏息向遠處眺望。海盜大部分都上船了。法司奎士看到康加和卡剛特還在燈塔院子裏來回走著。

卡剛特與康加分手後,向燈塔附屬房屋走去,可能想上燈塔。法司奎士二人又悄悄回到石洞裏。

卡剛特向海麵上望了一下,發現島外沒有船隻。海上很平靜,預計明天的天氣一定會放晴。法司奎士和戴維斯清楚地看見卡剛特走上月台,在上麵走了一圈,用望遠鏡向各處看了看。

康加和其他人正抬頭望著他,突然從他口中發出了驚駭至極的叫喊聲:

“信報艦來了!”

聖費號

這一聲驚呼真是一石擊起千層浪。

“信報艦來了!”就像宣布了死神的降臨一般,將這夥亡命之徒全震驚了。聖費號是帶著法律和刑罰而來的,這群家夥在劫難逃了!

但卡剛特看準了嗎?信報艦真的來嗎?就算是阿根廷海軍的信報艦,它就一定會來愛爾高灣嗎?難道它不會去拉美爾海峽或塞弗拉爾角嗎?

當卡剛特剛喊出聲,康加就向小山坡跑去,他幾步爬上燈塔樓梯,登上了月台。

“什麼方向?”他問。

“北——東北方。”

“距離多遠?”

“大約10裏。”

“那它不會在天黑前趕到港灣裏了?”

“不會。”

康加一把搶過望遠鏡,一言不發地認真觀察著來船。

從它那煙囪裏冒出的濃煙可以看出這明顯是一艘汽船。

康加也和卡剛特同樣認定,這條船就是信報艦,因為他們都曾多次見過這條阿根廷軍艦來回從島邊經過。

而且,船是徑直開向這邊海灣的,假如它打算去拉爾美海峽或塞弗拉爾角的話,肯定會向西或向南偏出一點。

“沒錯,”康加說,“正是那條信報艦。”

“真是見鬼了,我們偏偏延誤到現在!”卡剛特罵道,“要不是這群惡棍從中作梗,我們現在已經在太平洋上了!”

“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康加叫道,“當務之急是要想個辦法。”

“有什麼辦法好想?”

“到海上去!”

“什麼時候?”

“現在。”

“但是不等我們走遠,就會被信報艦截住的。”

“但是它隻能停在港灣外麵。”

“為什麼?”

“沒有燈光,它再大膽也不敢摸黑開到小河裏來。”

法司奎士和戴維斯同樣也想到了康加提出的這種理由。現在還早,如果他們走出去就會被月台上的人發現。他們在小暗室內議論的也是這群海盜們所議論的這些情況。

太陽慢慢西沉,到了燈塔該放光的時候了。但它並沒有放光,雖然司達登島就在眼前,但拉法雅船長會不會有所顧忌呢?他會寧可在口外等待燈塔亮起來。原來那十幾次到愛爾高灣都是在白天,但現在這麼黑漆漆的,他決不會冒這個大險。另外,當他發現燈塔上已經無人看守時,肯定會猜到,島上可能發生了什麼變故。

“萬一艦長沒發現陸地呢,”法司奎士擔心地說,“但是他還是讓船照直向前開,那它會不會也在桑裘安角上觸礁,從而落得與世紀號一樣的下場呢?”

戴維斯回答不出,隻是做了個無可奉告的姿勢。法司奎士說得有理,極有可能發生這種意外,盡管現在聖費號並沒有遇到世紀號當時那樣的大風,但這同樣無法避免其他意外。

“我們趕快去海邊,”法司奎士接著說,“快的話兩個小時就到角地頂端了,但願能及時向他們點火示警。”

“來不及了!”戴維斯斷然反駁,“頂多再有一個鍾頭,信報艦就抵達口子外麵了。”

“那究竟如何是好?”

“看看再說!”戴維斯冷靜地說。

夜幕在六點鍾開始降臨海岸。

現在,卡剛特號上所有人都在打點行裝,康加已經孤注一擲了,他急切地想把船駛離港灣。因為再等下去,必定與信報艦發生遭遇。如果卡剛特號被信報艦發現,那就隻有被扣留住。拉法雅船長會查問該船船長,是剛從島上開出來的嗎?為什麼燈塔不亮?而且還會把船上所有人叫過去一一察看。那時,拉法雅艦長會從這群獐頭鼠目之輩的外形上發現端睨。而且會隨機應變,命令康加等人把船停好,調查清楚之後再做處理。

後來的情況就會更不妙,拉法雅艦長會發現三個燈塔守衛都不見了,又會很自然地想到他們可能會被殺害,恰恰卡剛特號正準備逃走,那就會“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拋開這些不說,肯定還會另起波瀾。

康加一夥既然能看到聖費號,別人自然也能看到。在卡剛特號想要離開時,那兩次阻擊他們的人更會看到,因為他們時刻注意著卡剛特號和信報艦的一舉一動。他們還有可能幫助信報艦,而萬一——這極有可能——那第三個燈塔守衛就在其中,康加他們可真是難逃法網了。

康加在心中把這些可能與結果反複想了幾遍,最後權衡利弊,覺得最好還是把船開走。現在還有北風的幫助,隻要張開所有的帆篷,船就會一路駛進大海,到那時,可就是他們的天地了。而信報艦在黑夜中是不敢開太快的,而且也不敢靠島太近,所以那時它可能還離司達登島好遠呢。

康加下令趕快開船。法司奎士和戴維斯也已看出了海盜們的企圖,但他們卻無力阻止它,隻能扼腕歎息。

7點半左右,岸上的最後幾個人都上了卡剛特號。一切準備就緒,康加下令正式開船。絞盤絞動錨鏈,絞盤上的棘齒有節奏的響聲傳入戴維斯和法司奎士耳中。他們僅用了5分鍾就把錨收好了,卡剛特號馬上啟航,但這時風卻小了,因此海盜門又把船上所有的帆都張開來借風力。船始終在小河的中央航行,以便可以借到更大的風力。

但是越來越難走了,因為現在潮已退完,加上風力都是從側麵吹過來。當此情景,卡剛特號根本無法順潮而行,所以行走緩慢。但兩個小時之後就要上潮了,到時候不但向前寸步難行,而且還會被推回去,那樣前半夜就休想離開桑裘安角了。

但這也無所謂,因為信報艦不進港灣,就不會與康加衝突,那耐心等到下一次退潮時,卡剛特號在天亮前肯定會開出港灣。

海盜們竭盡全力向前驅動卡剛特號,但是由於漂在水中,他們根本就無計可施。而另一種危險是,船正被風吹著移向南岸。康加知道那裏很危險,而且他也不太熟悉那裏的地形,但深知到處都是礁石。當他發覺船在一小時後已經離南岸很近時,就吩咐將船離南岸遠一點。

但風力隨著夜的加深卻越來越小了,想離開南岸已經很難了。

情勢很緊急,他們奮力轉舵,調帆,但是由於動力缺乏,卡剛特號仍固執地漂向南岸。康加很清楚當前的情況,他隻有一條路可走了。他隨即放下小筏子,命令6個人在小筏子上使勁拉錨索,最終功夫沒有白費,又把卡剛特號調整到原來的航線上了,避免了被衝到南岸而觸礁的命運。

但現在風已經全停了,帆已經不起作用了。如果想用小筏子把大船拖出去的話,那真是癡心妄想,最多也就是能不在潮水中後退,難道卡剛特號在駛出不到2裏後就要被逼下錨嗎?

從卡剛特號一啟程,戴維斯和法司奎士就爬出洞來了,他們在海邊監視著二桅船。現在風停了,兩人意識到,康加隻有將船停下等待退潮了,不過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能在天亮之前偷偷離開灣口。

“不!他們已經無路可逃了。”法司奎士猛然高叫一聲。

“為什麼?”戴維斯問。

“跟我來!”

兩個人飛速向燈塔跑去。

法司奎士估計信報艦肯定已經離小島很近了,因為現在沒有風,不存在什麼危險,那拉法雅艦長肯定會驚訝為何燈塔沒有燈光而讓戰艦在島外徘徊到天亮。這時康加也想到了,但他仍對自己的逃跑很有信心,二桅船等潮水一開始落就馬上啟程,就算沒有什麼風,開到海裏去也用不了一個小時。來到大海裏就不用再拚命開了,即使是在晚上,海麵上也會有或大或小的風,那時他們就能順利沿海岸逃向南方,再接下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更進一步說,如果能繞過賽弗拉爾角,再向前不過七八裏就到懸崖區了,那就更加隨心所欲了。但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信報艦沒去繞桑裘安角卻恰好停在口子外麵,那就有被發現的危險了。而拉法雅艦長就會將卡剛特號截住,然後追查燈塔沒有放光的原因,而二桅船又是無法逃過汽船的追捕的,那就沒有機會到達南岸的懸崖中藏身了。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由於正在上潮,康加不得不下錨來等待落潮。但還要等漫長的六個小時,而絕不會在三點鍾以前就退潮,現在隻得把船尾掉過來對著大海來抵抗潮水。為了不拖延時間,能在退潮時立即開船,康加命令把小筏子吊上來。但船上的人卻同時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驚呼。

燈塔上突然發出光來!耀眼的燈光劃破了夜空,照亮了島外的整個海麵。

“該死的家夥!又是他們!”卡剛特叫道。

“幹掉他們!”康加狂囂道。

確實,當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消除這些隱患。他們隻留下幾個人看船,其他人都躥上岸去。他們要衝進燈塔大院,攻入屋內,然後爬上樓梯去把了望室內的那個守衛捉住,並將其同夥一網打盡,全部殺死,再熄滅這該死的燈。沒有了燈,信報艦就不敢貿然開進港灣。就算它已駛進小河它也會想辦法返回去,直到天亮。

康加、卡剛特帶領另外十二個人一起跳上小筏子,手持步槍、手槍和大刀,沒用多久,他們就到了岸上。這時離燈塔不過15裏,他們會很快到達。

一路上,他們互相保持著聯絡,除了留在船上的兩個人,15分鍾後,所有的海盜全部到達了平台下麵。

戴維斯和法司奎士真在燈塔上麵。因為那時他們清楚島上已經沒人了。因此,他們跑得飛快,一刻不停地爬上平坡,衝進院子。原來法司奎士是打算把燈塔點亮,給聖費號能在夜裏開進小河提供方便。但他又怕那些燈頭和鏡頭已被康加毀掉了,或者不大靈敏的話,那二桅船或許會從信報艦的眼皮底下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