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年的革命鍛煉,秋瑾已成長為一位堅強的女革命家。她從對曆史的回顧和對現實的分析中,逐漸得出了“世界革命賴武裝”的真理。

回國初期,她住在上海虹口路厚德裏。她在寓所裏建立起據點,廣泛聯係革命同誌。在這裏,她創辦了中國婦女的第一份報紙——《中國女報》,在揭露社會的黑暗,陳述婦女的痛苦,爭取婦女解放,宣傳男女平等方麵都起到了巨大的啟蒙作用。同時,她積極發展武裝鬥爭,為武裝起義積極地做準備。

1907年春天,她離開上海回到故鄉,主持大通學堂的校務,在校內特別增設了體育專科,借此培養革命軍事幹部。為訓練學生,她從各地抽來許多幹部,到校擔任教官。秋瑾自己也身先士卒,騎著馬,手持武器,親自指導學生野外訓練。此外,她還利用當時紹興知府貴福以前曾與她父親共過事的便利條件,取得官府公文,名正言順地從上海買來了各種槍支彈藥。

在革命黨人的努力下,大通學堂的學生幾乎都成了光複會會員,江浙一帶的革命黨人迅速發展到六七千人。秋瑾把全部革命力量按照“光複漢族、大振國權”八個字的順序分別編為八個軍,總稱為“光複軍”,徐錫麟任首領,秋瑾任協領。起義的條件逐漸成熟。徐錫麟和秋瑾決定,7月初,徐錫麟在安徽安慶,秋瑾在浙江金華、紹興等地同時起義,目的是要消滅清政府在東南沿海的軍隊。計劃確定之後,大家興奮異常。秋瑾心情激動,當即取出“倭刀”揮舞起來,高興地說:“寶刀啊寶刀,用你報仇雪恥的日子到了!”

麵對日益高漲的革命氣勢,封建統治者惶恐萬分,他們派出大批偵探到處搜捕革命黨人。這一突然變化的情況,迫使徐錫麟單獨於7月6日提前起義。由於準備不足,起義軍在殺死安徽巡撫恩銘之後,最終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徐錫麟不幸被俘。在安慶,他被反動派施以挖眼剖心的酷刑,最後慷慨就義。

7月9日,秋瑾等人在紹興指揮部裏焦急地等待安慶方麵的消息,當得知徐錫麟壯烈犧牲的噩耗時,她悲痛欲絕。她極力抑製住悲慟,向桌上猛擊一掌,說:“革命未成死不休,得拚下去。”

安慶起義的失敗,嚴重破壞了整個行動計劃。敵人對此也有所察覺,他們從杭州派出大量兵丁前往紹興,這樣,形勢就更加危急了。7月13日,革命黨人王金發從嵊州秘密來到紹興,會見秋瑾。王金發力勸秋瑾立即撤往安全地帶。他懇切地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秋瑾對戰友的勸告非常感激,但她哪肯隻身出走。她將重要文件交與王金發,毅然表示:“我決定留在這裏和敵人決一死戰。革命是要流血的,沒有鮮血,挽救不了民族危亡。希望你再接再厲,重新組織那些失散的同誌,努力地幹下去”之後,秋瑾將一部分學生疏散,使他們免於不幸,自己卻留在了大通學堂。

這天下午,杭州的清兵果然趕到,並團團包圍了大通學堂。秋瑾下令還擊,一時學堂內槍聲大作。秋瑾手持六輪手槍,英勇搏鬥。學生們以校門、牆壁為掩護,英勇阻擊清軍,當場擊斃擊傷清軍數十人。經過近一小時的激戰,清軍衝進了大通學堂,秋瑾和其他六人不幸被捕。

秋瑾領導的武裝鬥爭,動搖了封建統治的基礎,清政府對此“謀反朝廷”的案件極為重視。他們準備連夜對秋瑾進行嚴酷審訊,同時,派出了大批軍隊和爪牙四處搜捕其他逃走的愛國學生,妄想一網打盡。當晚6時整,秋瑾被帶到陰森凶險的法堂。敵人責令她跪下,她昂首挺胸地回答,“革命黨人沒有這個習慣!”盡管敵人千方百計地,對秋瑾進行威脅利誘、嚴刑拷打,但她始終堅貞不屈,誓不做革命的叛徒。當敵人逼她寫供詞時,秋瑾心潮起伏,思緒萬千,眼望著法庭門外連綿的淒風苦雨,她牽掛著陰霧籠罩下的中華民族,思念著慘遭摧殘的革命事業。她揮筆寫下了“秋風秋雨愁煞人”七個大字,借此來表達她對祖國的熱愛、對民族前途的擔憂和對革命暫受挫折的悲憤。

麵對鋼鐵鑄就、威武不屈的英雄,敵人無計可施,隻得偽造供詞,捏造罪證,強按手印,草草定案。清政府害怕光複軍前來劫獄,下令於1907年7月15日在紹興軒亭口將秋瑾處決。當敵人宣布將她就地處決時,秋瑾視死如歸,昂首大笑,聲震天宇。

那一日,秋瑾身穿白布衫、黑紗褲,從容鎮定地走向刑場。這時東方已經發白,秋瑾無限深情地舉目四望,向祖國的美麗河山,向水深火熱之中的苦難同胞,向可愛的家鄉鞠躬告別……秋瑾雖然英勇地犧牲了,但她的光輝形象,卻永遠留在人們的心中。

落落何人報大仇,

沉沉往事淚長流。

淒涼讀盡支那史,

幾個男兒非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