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容
這是年僅16歲的鄒容(1885—1905)在麵對祖國遭受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宰割、淩辱時抄錄下的一首悲涼慷慨的詩篇。正是對祖國懷有如此深情的鄒容,為中國資產階級革命事業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成為一名真正的“革命軍中馬前卒”。
鄒容,原名紹陶,又名佳文,字蔚丹,後來在留學日本的時候,改名鄒容。父親是四川巴縣一位富裕的民族工商業者。鄒容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就是在嘉陵江畔這座山城裏度過的。他6歲進私塾。在他快滿13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望子成龍心切,硬逼著他去參加科舉“童子試”。鄒容一看發下來的試題中盡是些生僻晦澀的偏題、難題便十分反感,他當場質問考官:“這不成意思的幾個字,叫人怎麼做文章?如果非按朱熹的解釋去寫,那我們豈不成了經書的奴婢?”考官正要發作,鄒容已憤然離開了考場。回到家裏,父親恨子不成鋼,狠揍了他一頓。之後,他問鄒容是否願意洗心革麵,痛改前非。誰料鄒容卻理直氣壯地回答:“我不願學那些臭八股文,考場不愛惜人才,就算得到功名又有什麼用?”
就在這一年,戊戌維新運動爆發了。鄒容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並對革命者表示了深切的同情。他尤其敬仰譚嗣同那種不怕流血犧牲的戰鬥精神。他閱讀了《天演論》、《時務報》等大量新學書刊,由此也產生了民主革新的思想。然而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舊中國,資產階級改良道路是走不通的。宣布變法103天之後,就傳來了譚嗣同等人在北京菜市口慷慨就義的消息。年幼的鄒容異常悲憤,他冒著生命危險,把譚嗣同的遺像懸掛在自己的座位旁,並且寫下“赫赫譚君故,湖湘士氣衰。推冀後來者,繼起誌勿灰”的詩句,以表明其決心救國救民,“雖粉身碎骨而不計”的壯誌豪情。
1901年,鄒容的父親把他送進了專門學習儒學經典的重慶經學書院。想不到,鄒容卻在書院裏大膽抨擊儒學,結果,不久便被開除了。於是,憂國憂民的鄒容決定到更廣闊的世界去尋求革命真理。這年深秋的一個早上,他衝破重重障礙,終於踏上了一條開往日本的柏木船。他乘風穿霧,過三峽,經上海,在第二年春末,抵達日本東京。從此,他投身到了留日學生愛國民主鬥爭的激流之中。
1902年春天,鄒容進入東京同文書院補習日文和初級課程。他懷抱著拯救祖國的大誌,刻苦學習,如饑似渴地閱讀盧梭的《民約論》、孟德斯鳩的《萬法精理》和《法國革命史》、《美國獨立檄文》等書。中國留日學生有2000人之多,鄒容在他們之中結識了一些具有先進思想的愛國青年,並和他們一起積極參加留學生的愛國民主運動。第二年春節,在東京留日學生會館舉行了有1000多人參加的團拜大會。鄒容再也按捺不住在他胸中熊熊燃燒的革命烈火,他堅定地步上講台,目光炯炯,慷慨陳詞,控訴了清政府對外懼怕帝國主義,對內壓迫人民的種種罪行,並且激動地提出了推翻清政府以挽救民族危亡的正義主張。頓時,從會場各個角落迸發出一片讚揚聲:“說得太好了”,“鄒容說出了我們要說的話!”此後,留日學生集會,鄒容必定爭著演說。他詞鋒犀利,情緒激昂,深深地打動了聽眾的心弦。為了傳播革命思想,喚起國人的覺醒,鄒容還開始了宣傳資產階級革命的通俗讀物《革命軍》的寫作。這時,鄒容已在鬥爭實踐中逐步鍛煉成為一名宣傳革命、反對清廷的激進分子。
鄒容留日期間,清政府派到東京的南洋學生監督姚文甫不斷地破壞學生運動,迫害留日學生。三月末的一天晚上,鄒容和幾位同學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姚文甫麵前,將他痛打了一頓。麵對姚文甫的不斷求饒,鄒容怒不可遏地說:“既然饒你的狗頭,就不能饒過你的辮子。”說罷,亮出快剪,哢嚓一聲,將姚文甫腦後拖著的長辮子剪掉。第二天,這條肮髒的發辮懸掛在留學生會館的正梁上,旁邊寫著:“禽獸姚文甫之辮”。當時留辮是清朝專製統治的象征。姚文甫被剪辮示眾的消息震動了東京,很快便傳到了國內。清政府駐日公使蔡鈞氣急敗壞,親自出馬,誣蔑鄒容是犯上作亂的“禍首”,並對他加以迫害。鄒容被迫於1903年4月橫渡東海,回到闊別了一年多的祖國。回到上海後,鄒容滿懷著戰鬥激情,急切地奔向愛國學社去會晤革命家章太炎等人。雖然章太炎比鄒容大15歲,兩人卻一見如故。此後,他們經常在一起滔滔不絕地暢談國家大事,由此也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19世紀末20世紀初,沙皇俄國進一步對我國進行侵略擴張,妄圖將我國東北變為“黃俄羅斯”,這一行徑立刻就激起了全國人民強烈的憤怒和譴責。1903年4月,上海愛國人士在張園召開“拒俄大會”,鄒容在會上發表了振奮人心的演說。他還報名參加了拒俄義勇隊,並發動組織了中國學生同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