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大海入侵
[法]儒勒·凡爾納/著張之星/改寫
大海入侵大海入侵加貝斯綠洲
“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我是在港口親耳聽到的。”
“那條船真的是為他而來?他們會帶走阿迪亞爾嗎?”
“應該是這樣的,聽說他們會把阿迪亞爾帶到突尼斯,並審判他。”
“他們會判阿迪亞爾有罪嗎?”
“會的,一定會的。”
“可惡!這幫可惡的家夥定會受到懲處,我……索阿爾!”
“停!”索阿爾止住他,並傾身聽了聽,他似乎察覺外麵有腳步聲。
為了安全起見,索阿爾匍匐到一個廢棄已久的墓地入口,低聲回答著。此時天還沒完全黑,太陽還在靠近海濱的沙丘上方懸吊著,遲遲不肯落下,但這不會持續太久,因為三月初,在北緯34度,黃昏是很短暫的。
索阿爾稍停留了一下,接著又跨過已經曬得發熱的門檻,環顧四周。
在北麵山峰下有一大片環形綠洲,鬱鬱蔥蔥,延伸開去,南麵是泛著金光的廣袤沙灘,而在西邊又是一望無際的數不勝數的丘包,東邊則由加貝斯灣和突尼斯海濱構成了更廣闊的空間。
海風徐徐吹來,涼爽宜人。索阿爾又仔細聽了聽動靜,悄寂無聲,他開始懷疑是自己疑神疑鬼,可剛才他確實聽見了腳步聲。索阿爾圍著這座孤寂的小建築物走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甚至他母親留在墓地入口的那些腳印也奇跡般地不見了。
當傑瑪來到墓地入口處發現兒子索阿爾不在時,非常焦急,這時索阿爾發現了母親,忙舉起手示意她到墓地背側來。
傑瑪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非洲人,她雖年過半百,但身體看上去依然很強健,渾身上下絲毫沒露出老態的樣子。她有著一雙藍色的眼睛,充滿了活力和熱情。身上還披著一件寬鬆的羊皮毯,神情安然,幾縷白發從帽沿下露了出來,在微風中來回擺動。
傑瑪呆呆地站在原地沒動,靜靜地等著兒子回轉過來。四周一片寂靜,隻是偶而傳來幾聲羊的“咩咩”叫聲,也可見到幾隻瘦小的麻雀在墓地旁邊飛來飛去。
天黑了下來,傑瑪和索阿爾隱藏在墓地旁邊,這是再安全不過的了。
黑暗中,傑瑪問索阿爾:
“船離開了嗎?”
“離開了,媽媽,是一艘叫‘尚茲’的巡洋艦,它已於今天早晨駛離了好望角。”
“今天晚間會到達加貝斯灣嗎?”
“有這個可能,但它也有可能在到達這裏之前就停止前進,在那裏,一幫可惡的家夥也許會對我的兄弟,您的親生兒子下毒手!”
“啊!我的兒子,我的阿迪亞爾!”老媽媽無助地叫道。
繼而,老媽媽又氣憤起來。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就要被這夥基督信徒給殺了,怎麼辦啊!他再也不能回到他從前聖戰的地方了,圖阿雷格人再也見不到他了。”
老媽媽說完這些話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倚著墓壁一言不發。
索阿爾也目露悲光,神情淒切,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像雕塑的一樣。好像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再能他一毫一分,他完全與世隔絕了。夜越來越深了,月亮也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夜空,沙丘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四周寂靜無聲,世上萬物在這一時刻似乎都停滯不前了,隻有時間還在孜孜不倦地走著。
7點鍾一過,索阿爾忽而恢複過來,他低下頭小聲對母親耳語著:
“媽媽,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傑瑪無神的目光又充滿了自信,“阿迪亞爾一定會在天明之前成功地從加貝斯監獄逃脫出來,否則一切都完了。”
“放心吧!媽媽,會成功的!”索阿爾說,“我們的同胞正在期待著我們,他們都已準備好……傑裏德的那些人將保障阿迪亞爾的安全……”
“我要親自去,”傑瑪神情堅毅地說道,“我不能棄我的兒子於不顧。”
“我也一樣,”索阿爾接著說道,“無論從哪方麵說,我也是非去不可!”
傑瑪一把將索阿爾摟在懷裏,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然後,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加貝斯方向走去。索阿爾走在前麵,距母親幾步之遙。為了腳印不被人發現,他們選擇了有海草淤積的護坡。遠處綠洲那邊,樹木模糊不清,隻見一片黝黑,無絲毫光亮。透過這些沒有窗戶的阿拉伯房子,燈光隻能投向院內,而不能露到外麵。
這時,有個亮光突然出現在城市上空,且亮度很強,看樣子是從加貝斯的高處射出來的,很有可能是從城中清真寺的塔上或教堂上射下來的。
索阿爾見狀,忙回身對母親解釋道:
“媽媽,就是這座城,……”
“哦,就是這座城,阿迪亞爾就被……”
“是的,媽媽,您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兄弟就被關在這裏。”
傑瑪停在那兒不動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亮光,似乎那亮光能把她帶到她兒子那兒去。退一步講,即使亮光不能把她帶去,但至少亮光是從她兒子那邊射過來的。自從兒子被法國士兵抓走之後,她再也沒見到兒子,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了,除非他能逃離監獄。
傑瑪沉浸在遐想之中,索阿爾不得不對她再說一遍:
“媽媽,快過來!”
二人在沙丘邊緣小心地行走,這沙丘直通加貝斯綠洲,加貝斯綠洲是這兒房屋最密集的地方。索阿爾朝著一個被稱作“壞蛋城”的地方走去,這地方之所以被稱作“壞蛋城”,是因為這裏的居民全部為市集商販。小鎮距離河穀入口很近,在那裏新建了一些城堡和要塞,阿迪亞爾今晚有可能就被關押在那裏,並且可能從那裏轉移到突尼斯監獄。
阿迪亞爾的同夥已為他越獄做好了一切準備,準備在今晚行動,現在他們隻等著傑瑪和索阿爾的到來。此行危險萬分,所以他們行動十分謹慎。
他們神情緊張卻滿懷期待地關注著海岸,他們希望晚上巡洋艦到達以後,把阿迪亞爾押解到這裏,他們才好劫獄。他們焦急地傾聽著是否有汽笛聲傳來,及白光的閃現。要是有的話,就預示著巡洋艦來到了,然而這一切都沒有出現。
傑瑪和索阿爾趕到這裏的時候是7點50分,距離約定時間還有10分鍾。
就在索阿爾要登上護坡堤之際,岸邊不遠處一棵仙人掌後麵傳來一聲詢問:
“來人可是索阿爾嗎?”
“是的,你是艾赫邁特嗎?你們……”
“對,我是艾赫邁特,不知你母親來了沒有?”
“來了,在我後麵。”
說話的時間傑瑪跟了上來。
“船到了嗎?”索阿爾問道。
“還沒呢,不知什麼原因。”艾赫邁特說。
“其他人呢?”索阿爾又問道。
“其他的人聚在一起正等著你和你的母親呢。”
“要塞那邊知道消息了嗎?”
“不知道。”
“通知阿迪亞爾了嗎?”
“通知過了。”
“如何聯係上的?”
“是哈裏克聯係的,他今天早晨獲得了自由,現正與我們在一起。”
“那麼,我們現在出發。”傑瑪說道。
三人又重新回到岸邊。
他們穿過一片茂密的棕櫚林,走在加貝斯的綠洲上,距離加貝斯城堡愈來愈近。
艾赫邁特在前邊領著路,他們首先來到一個叫傑亞拉的地方,這裏曾經被迦太基人、羅馬人、拜占庭人和阿拉伯人占據過。但是現今卻成了加貝斯的主要市場。雖然加貝斯居民不會回來,但傑瑪三人仍須小心行事,在這片綠洲上,在這座城鎮裏,既沒有電燈,也沒有煤氣燈,有的隻是一片濃重得令人壓抑的黑暗。
艾赫邁特顯然也萬分緊張,但還沒有忘了對傑瑪勸慰,告訴她不要過於緊張。傑瑪作為囚犯的母親有被認出的可能,這件事事關重大,要塞戒備森嚴,越獄困難重重。但所幸的是要塞對此一無所知,這給了艾赫邁特極大的方便。
與此相反,綠洲的中心地段今晚卻異常熱鬧。因為這兒有一個風俗習慣,就是一星期的最後一天,人們都要上街歡慶一下,特別是在有法軍駐紮的地方,這種情況更習以為常,甚至士兵也可持外出許可證到街市上喝咖啡、喝酒,盡興三天才晃晃蕩蕩地回到軍營。
傑瑪重新來到了這個地段,她是冒著失去自由、失去生命的危險來的。事實上,自從兒子被法國士兵抓走以後,她不止一次地來過這裏。她對阿迪亞爾有著深沉的母愛,除了這可敬的母愛之外,還有一種更偉大的情感,這對於圖阿雷格人來說,太正常不過了。為了這些,她完全可以發動一場新的起義,她屬於那種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人物,甚至會掀起一場動蕩的政治變動。當局就是害怕出現這種情況,才千方百計地追捕她。抓捕的公告貼滿了這兒的鹹水湖和鹽水湖地區,但都是徒勞無功,她受到了群眾的衷心保護。
傑瑪環顧四周,她在找尋起義的同伴,希望早一點與他們聯係上。如果事情順利的話,阿迪亞爾就能夠避過獄卒的監視,能夠越過要塞的高牆,那時他就會和他母親會合在一起,在那片大棕櫚林裏找到同伴為他準備好的一匹駿馬,這將是他重生的機會。他要繼續進行反抗法國的行動。
時間不緊不慢地走著,一群群的法國人及阿拉伯人陸續走過,他們沒有認出這個穿白袍的老婦女就是囚犯的母親。艾赫邁特拉著傑瑪和索阿爾躲到一座茅屋後麵黑暗的角落裏,待路人已走遠,他們才重新出來向約會地點走去。突然一個圖阿雷格人快步走到他們麵前,此時,艾赫邁特等人距約會地已不太遠了。艾赫邁特等跟著這個人走上了一條幽靜的羊腸小路,這條小路直抵其他同伴原先聚集的茅草屋。
這個圖阿雷格人忽然間止住了腳步,回身打著手勢,示意三人停下,並說:
“好了,不要再往前走了。”
“怎麼?出事了嗎?其他的人呢?奧來伯?”艾赫邁特對著他剛結識不久的領路的圖阿雷格人奧來伯一連串地問道。
“是這樣,咱們的同伴現在已不在茅草屋裏了。”
傑瑪一聽,又氣又急,她問奧來伯:
“事情難道泄露出去了?”
“沒有,傑瑪,”奧來伯說道,“事情沒有敗露出去。”
“那咱們的人呢?”
“別擔心,傑瑪,是這樣,一群法國士兵來草屋討酒喝,他們不得不避了出去。對了,他們之中有個名叫尼科爾的北非騎兵副官,他認識你。”
“對,他見過我,就在村鎮裏,他的上尉抓我兒子時,他也在。這個可惡的上尉,總有一天……”
這是從一個壓抑已久的母親的心中發出的憤怒呼聲。
“那現在我們到哪兒與我們的同伴會合呢?”艾赫邁特問道。
“跟我來。”
奧來伯說完,領頭鑽進一片通往要塞的小棕櫚林裏。
此時,這片小棕櫚林裏靜悄悄的,隻有在加貝斯大集市的日子,這裏才會熱鬧起來,所以不必擔心在到達要塞之前,會碰到什麼麻煩。但在這個禮拜的最後一天,不知還有沒有崗哨把守,特別是當反叛首領阿迪亞爾將要被押在這裏的時候,也許會更加森嚴。
他們一行四人,鑽出了棕櫚林,來到一片綠蔭下。
小棕櫚林旁邊,有二十餘間茅草房,此時昏暗的燈光正從這些茅草屋裏透射出來。這裏距會合地點還有一段距離。
就在奧來伯等人剛剛拐進一條狹窄的小街時,一幫10餘人的北非騎兵唱唱咧咧地向這邊走來,看樣子他們像是剛從一個小酒館裏喝完酒出來。
艾赫邁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與傑瑪忙向後退,隱藏起來。而索阿爾與奧來伯則隱身於一座法國-阿拉伯學校附近的一處僻靜處。
在那兒有一口井,井上有座木架支撐著一部絞車。
不久,四人都聚集在這口井的後麵,井欄非常高大,把他們的身子完全擋住了。
這幫北非騎兵來到近前,其中一個士兵突然叫道:
“唉呀!怎麼這麼熱,渴死我了。”
“嚷什麼?這裏有一口井,喝吧!”尼科爾中士長說道。
“哪?哪有井?……”皮斯塔什下士叫嚷道。
“可惜是水,要是能把水變成酒就好了。”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怎麼?你改信伊斯蘭教了?”
“啊,不,我沒有,伊斯蘭教不允許飲酒,也不允許為教外人施行魔法……”
“對,你說得很對,皮斯塔什。”副官讚同道。然後又命令道:
“向哨所前進。”
就在他們剛要走的時候,副官又命令他們停止前進。
原因是他看見大街上有兩個軍官,一個是團中的上尉,一個是團中的中尉。
“站住!”上尉命令他麵前戴著伊斯蘭教徒小帽的中士長。
“你好!”上尉召呼著,“你就是為人正直的尼科爾?”
“我是尼科爾,您是阿爾迪岡上尉嗎?”
“不錯,我是阿爾迪岡。”
“我們一會兒有可能會去突尼斯。”中尉維埃特插了一句。
“但在出發前有一次檢查,尼科爾你也得去。”
“好的,上尉,我願意聽您的吩咐,而且會一直在您的後麵……”
“好的!好的!”阿爾迪岡回應道,接著又問尼科爾,“你的‘老兄弟’現在狀況如何?”
“哦!不錯,尼科爾……對了,‘切紅心’如何?它和你的‘爭光’一直很友好嗎?”
“對,您猜得對極了,我的上尉,它們好似親生兄弟。”
“啊?真是有趣極了,一隻狗和一匹馬居然……”上尉笑著說道,“尼科爾,放心好了,我們不會扔下它們不管的!”
“不能丟下它們,那樣它們會死去的。”
突然,一聲巨響從海上傳來。
“什麼聲音?”中尉維埃特問道。
“也許是巡洋艦來到了吧!”上尉回答道。
“它是為叛首阿迪亞爾而來的。”副官說道,繼而又恭維道,“是您,我的上尉,才把這個赫赫有名的壞蛋抓到的,要是沒有您……”
“這裏麵也有您一份功勞。”上尉謙虛地回答道。
“也對,除此之外,還有‘爭光’及‘切紅心’。”
說完上述話,上尉和中尉往要塞方向走去,而副官他們又回到加貝斯低地。
阿迪亞爾
伊克斯漢姆是撒哈拉沙漠中的一塊綠洲,位於摩洛哥東南500公裏的地方。東、南、西分別與費讚、通布圖、尼日爾接壤。圖阿雷格人就生活在這裏。但是在那時,由於曆史原因,他們向撒哈拉東部遷移,他們並不完全是遊牧民族,其中有一些部落過著定居生活,主要活動地是這個地區的平原中部蘇丹直至阿爾及利亞沙漠與突尼斯交壤的地區。
後來,由於在加貝斯西部阿拉德地區準備建立內海工程的計劃取消,圖阿雷格人就在駐突尼斯總代表貝伊的帶領下開進了這塊綠洲,並在這裏安了家落了戶。由於圖阿雷格人勇猛好戰,所以一些人認為他們會充當起“沙漠憲兵”的角色。但與此恰恰相反,圖阿雷格人仍然頂著“夜裏的強盜”的綽號,他們令蘇丹人膽戰心驚,並堅決反對撒哈拉海洋工程計劃。
值得一提的是圖阿雷格人公開的身份是以在沙漠裏駝隊販運為生,然而,他們私下卻是以保鏢、搶劫為謀生手段,這是由他們的天性決定的。他們做得很隱密,沒有引起別人絲毫注意。1881年福拉特少校和他的戰友在遠征途中路過比爾-埃爾-加拉馬時喪命,當班少校也在這塊黑色地區中丟了性命。阿爾及利亞及突尼斯軍事當局采取果斷措施,決定對這些日益強大的民族進行驅逐。
在所有圖阿雷格好戰的部落中,阿哈加爾部落是最強悍的一個。它參與沙漠地區法國勢力難以到達的每一次局部暴亂,並在運動中擔當領導者的角色。對此,阿爾及利亞與突尼斯當局憂心忡忡,他們實施了大海入侵計劃,這次入侵計劃的目的就是要消滅圖阿雷格人的部落。即使不這樣,至少也要削弱他們的力量,使他們不敢也不能為所欲為。
阿哈加爾部落中有一個家族勢力影響非常巨大,這就是阿迪亞爾家族。阿迪亞爾膽氣過人,凶狠異常,他是奧來斯山以南整個地區眾多匪首中最出名的一個。這些年以來,他指揮部隊發動了不計其數對駝隊或單獨小分隊的襲擊。他在撒哈拉沙漠中的名氣越來越大,而且神出鬼沒。軍事當局得到消息說他在這塊綠洲出現,然而,他卻在另一塊綠洲活動。他帶領同他一樣凶狠殘暴的圖阿雷格人活躍在阿爾及利亞鹽水湖及鹹水湖的所有地區。卡非拉人隻有在眾多的護衛隊的護衛下才敢穿越沙漠,的黎波裏地區的貿易也因他們的存在而不得不中止。
雖然在內夫塔、加弗薩和托澤爾的軍事哨所眾多,但他們組織的每一次對阿迪亞爾一夥人的討伐都是無功而返,而喜歡冒險的軍人能夠僥幸地逃脫出來。直到阿迪亞爾被法國分遣隊抓住以後,這種局麵才得以改觀。
這片土地充滿了不幸與災難,是黑非洲眾多災難場所中的一個。許多年以前,眾多探險家來過這片廣袤的原野,他們來自四麵八方,他們是布爾東、斯貝克、利文斯通、斯坦利等家族的後人。他們勇敢、熱情、無畏,為後人做出了榜樣,後人也義無反顧地加入他們行列去完成他們未曾完成的探險任務。
最後一次遠征是以失敗而告終的,是一位比利時的探險家深入圖瓦特的行動。這位勇敢的比利時人叫卡爾·斯太因克斯,他在君士坦丁組織了一個十餘人的駝隊。這些人多數是當地的阿拉伯人,他們以馬和單峰駝為坐騎,並帶了眾多的探險物資。
他們從君士坦丁城出發,路過比斯克拉、圖古爾特、內古西亞,最終到達瓦爾格拉。在那裏,卡爾·斯太因克斯得到了許多來自法國方麵的援助。
瓦爾格拉位於與北緯32度平行的地區,是撒哈拉的中心。
此時,這支小型探險隊還沒有遭受什麼困難,至少沒受到什麼大的打擊。因為在這一地區,法國人的勢力已根深蒂固,圖阿雷格人也臣服於法國人的統治之下,所以駝隊的物資供給還算順利。在瓦爾格拉的幾日中,一些阿拉伯人不願意繼續前行,他們提出了極其苛刻的的要求。卡爾·斯太因克斯開始企圖說服他們,然而後來他發現這些阿拉伯人心懷叵測,便放棄了勸說的打算,決定把他們清除出隊伍。
這樣,這支小探險隊因缺少必備的人員而無法上路,人們都認為卡爾·斯太因克斯沒有出路了。然而,卡爾·斯太因克斯本人卻充滿了自信,他相信可以得到圖阿雷格人的幫助,圖阿雷格人也表示願意加入他的探險隊,但惟一的條件是要報酬豐厚。
卡爾·斯太因克斯雖然有些懷疑這些圖阿雷格人的誠意,但他萬萬沒料到他的駝隊裏已混進了奸細,致使他們從比斯克拉出發,就受到了阿迪亞爾一夥的嚴密監視。這個奸細作為這支駝隊的向導,領著這位勇敢的比利時探險者向阿迪亞爾約定的地方開去。於是,探險隊從瓦爾格拉一直向南走,他們越過了北回歸線進入了阿哈加爾地區,繼爾又轉向東南方向,向著乍得湖走。然而探險隊離開15日之後,卡爾·斯太因克斯及其他的同夥杳無音信,究竟是什麼事發生在他們身上呢?
這引起了地理學會的極大關注,對於卡爾·斯太因克斯的這次探險活動。地理學會給予了極大的關注。他們知道探險隊出發前的所有情況,在探險隊頭幾天裏的旅程情況,他們也從一個沙漠牧人那裏得到了一些消息。他們及法國當局認為,再過幾個星期,卡爾·斯太因克斯會完好無損地抵達乍得湖。可惜的是,幾個月過去了,關於這支探險隊的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無論從南端還是從法國傳回來的消息都是一樣的。人們心中均認為卡爾·斯太因克斯及他的探險隊恐怕是凶多吉少,喪命於大沙漠之中了。
這雖然是個推斷,但地理學會對此卻深信不疑,他們開始絕望。三個月後,一個阿拉伯人到達了瓦爾格拉,他向人們述說了探險隊在沙漠中所遇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