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十二小時遠足

第二天十分悶熱,這極有可能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傑裏德地區經常有這樣的暴風雨天氣,但維埃特中尉還是率領著北非騎兵在清晨7點就上路了。不言而喻,中士長騎著“爭光”,“切紅心”在馬旁邊跑。出發時,這些北非騎兵隻拿了當天的糧食,但這足以保證他們來往基澤普綠洲一次了。

在維埃特中尉去基澤普綠洲期間,工程師、阿爾迪岡上尉、皮斯塔什下士及弗朗索瓦先生共同搭建了一座營地。除他們之外,還有幾個北非騎兵沒有隨維埃特中尉去基澤普綠洲。從工地到基澤普綠洲的路程包括在三百四十七公裏處與基澤普之間,全路程不足20公裏,用不著快馬加鞭,半天就可走完這段距離,還可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休息,並且在天黑之前,騎兵隊和這些工人的頭領普安塔便可返回工地。當地人梅紮奇也騎上了一匹馬,從那嫻熟的動作可知他是名騎馬好手,他與中尉及中士長走在一起。過了綠洲,梅紮奇領著騎兵隊向東北方向走去。此時正處於阿爾及利亞的幹旱期,所以偌大的平原上隻有一些細長的小樹,還有幾撮淡黃色植物。也有幾條小溪蜿蜒流過,伸向遠方。這裏也沒有去往撒哈拉邊區城市(如瓦爾格拉或文爾特)的駝隊。在這裏任何反芻動物也不會跳入幹涸的河裏,而“切紅心”卻偏偏跳入水裏,弄得全身都溫漉漉的,而它的老朋友“爭光”卻對它這行為感到很有趣。

梅紮奇領救援隊走的是河的左岸,他是這樣對眾人說的:

“是的,我們可沿著河直接到基澤普綠洲,這條河從綠洲的中間……”

“基澤普綠洲上有居民嗎?”

“沒有,”梅紮奇答道,“強盜把工地上的東西一掃而光,我們是從澤裏拜帶去的食物……”

“這樣看來,你們的隊長普安塔隨時在等待返回工地和工程師見麵……”

“可以這麼說,”這個土著人回答道,“我此行的目的,也是看那夥強盜是否離開了工地……”

“這麼說,我們一定能在基澤普綠洲找到他們?”

“完全正確,因為我們已定好在那裏會麵……要是加緊行程的話,兩個小時後……”

在這烈日炎炎下加緊趕路是不現實的。即使用不快不慢的速度行軍,中午之前也能到達綠洲。中間休息二小時,在天黑前還能返回工地。

天越來越熱,似乎太陽把它所有的能量都釋放出來了,人們吸進肺裏的好像是一團火。

“好熱啊!我都快受不了!中尉,”中士長喊道,“是不是非洲裏最熱的天氣?真讓人受不了,我們能不能也像“切紅心”一樣,把舌頭伸出來,多少也能解決點問題,你們說是不是?”

“你試一試吧,中士長,”中尉禁不住笑道,“隻有你才能學得來。”

“可是我現在不熱了,”中士長反擊回去。“你是不是還熱……有一場雨就好了。”

“是的,”中尉也說道,“如果來一場暴雨,一切都會改觀。”

“我也這麼認為。”土著人響應著,雖然他對這樣的氣候已習以為常。

他又接著說道:

“我們可以加快趕到基澤普,在那兒也許可避過這場暴風雨……”

“正應如此,”維埃特中尉說,“烏雲已開始向北湧去,現在這兒一絲風都沒有了。”

“哎,我的中尉,”中士長說,“你可知道這兒的雲起雲湧是不需要風的,它們自己會走,就像從馬賽到突尼斯的大客輪。”

即使天氣還是那樣酷熱難當,也盡管士兵都很疲勞,維埃特中尉還是加緊了行程。他希望盡快結束這20公裏的行程。在暴風雨來臨之前趕到基澤普綠洲,在那裏避過這場暴風雨。再休息一二個小時,在酷熱過去後,他們又將重新上路,趕回宿營地。然而北非騎兵的馬卻在這炎熱的天氣下沒能堅持多久,它們跑著跑著放慢了腳力。但維埃特中尉依然要求騎兵們加緊行程,他要在烏雲到達綠洲之前趕到基澤普綠洲。

梅紮奇領著北非騎兵奔馳在荒無人煙的平原上。

“哎!梅紮奇,”中士長叫道,“怎麼還不到那基澤普綠洲?難道走過了頭,還是走錯了方向?”

“真的,你有沒有搞錯方向?”維埃特中尉問梅紮奇。

“沒有,”梅紮奇肯定地說道,“這條路我記得很清楚,隻要沿著那條河就能……”

“可是這一馬平川,我們為什麼看不見?……”中尉又說道。

“那邊就是。”這個土著人指向遠處。

在中士長看來,那邊隻有一些小樹叢,這也是他們進入綠洲所看到的惟一的樹。此時北非騎兵們的馬已疲憊不堪了,連尼科爾中士長的老夥計“爭光”也隻能慢慢行走了。

所以,當中尉等人趕到阿拉伯人所指的地方時,已接近中午了。

可令人驚奇的是,在小分隊到達這裏的時候,卻不見普安塔和他的工人。按道理,這些人應該在這兒等他們的探路員梅紮奇。

“他們難道已不在這了?”這個土著人裝作驚訝。

“怎麼他們不在這兒?”中尉問道。

“我也不清楚,”這個阿拉人說道,“我走之前,他們還在這裏……也許是因為害怕這些暴風雨,躲到綠洲深處去了,沒關係,我可以找到他們。”

“等一等,中尉,”中士長說,“先休息一會兒再說吧!”

“住嘴!”中尉喝道。

小分隊還是暫停前進了。在離他們百米距離處,有一塊由高大的棕櫚樹圍成的空地,騎士們就把馬放在了這塊空地上。在空地旁邊還有一條流向澤裏拜的小河。騎兵們把自己的坐騎料理完後,把應在澤裏拜吃的食物拿出來吃掉。

就在騎兵們用飯的時候,梅紮奇來到河的右岸,尼科爾中士長遠遠跟著他。他們正在等普安塔帶隊返回。

“你保證是在這兒離開他們的嗎?”

“我保證,”梅紮奇說道,“我們已經在這呆了幾天了,難道他們返回澤裏拜了?”

“可惡!”中士長罵道,“也許我們該去那兒。”

“但是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應先返回營地,這樣也好叫中尉放心。……走,我們吃飯去,吃完後,再到附近轉悠轉悠,看能否……”

接著,他轉身對狗說:

“切紅心!嗅嗅看!”

聽到主人召呼,“切紅心”晃了晃腦袋,看能否……

“切紅心”隻是來回走了走,顯然沒發現什麼跡象。接著,又打了個含義深刻的嗬欠。中士長知道“切紅心”餓了,說道:

“哦!我明白,你現在非常餓,可以吃下一大塊……,你知道嗎?我也餓極了,可以一口吞下一大塊……真是奇怪,要是這兒有人宿過營,‘切紅心’怎麼會嗅不出來?”

中士長與這個阿拉伯人走下堤岸,回到休息的地方,中尉了解他們之間的談話,並沒多大反應。

“你是不是敢肯定你沒有領錯路?”中士長問。

“當然,因為我就是從這去的三百四十七公裏處,回來時走的是同一條路。”

“這裏一定是基澤普綠洲嗎?”

“是,絕對是,”梅紮奇肯定地說,“沿著流向邁勒吉爾的河,我不會領錯……”

“那怎不見你們那些工友呢?”

“也許在綠洲的另一塊地方。也許他們返回澤裏拜了。”

“那好,隻要一個鍾頭,我們就可跑遍綠洲。”中尉決斷道。

梅紮奇走到河邊一僻靜處坐下來,拿出食物吃了起來。

而中尉和中士長則靠在一棵椰樹下一起吃飯,“切紅心”蹲在一旁等候主人仍給他食物吃。

“真是奇怪!”中士長邊吃邊念道著,“不見人,也看不到任何痕跡。”

“‘切紅心’也沒發現一點跡象?”中尉問。

“沒發現。”

“中士長,你是不是有點懷疑這個阿拉伯人?有證據嗎?”

“說實話,我是有點懷疑他。中尉你說說看,我們既不知他從何而來,又不知他是誰,這一切的情況都是他說的。我雖然懷疑他,卻找不到他騙我們的證據。況且我也想不出他騙了我們有什麼好處,他把我們帶到基澤普的目的是什麼?……普安塔和他的工人不在這兒,他又能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