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藏非克綠洲
藏非克綠洲是邁勒吉爾最大的一個綠洲,位於欣吉茲北部,麵積大約在3至4平方公裏之間。藏非克綠洲盛產椰棗,其椰棗質量上乘。在果實成熟季節,卡非拉人組織駝隊來到這裏把大批的果實運走。藏非克綠洲隻同拉哈馬、奈夫塔及托澤爾等主要市鎮保持著聯係。
在藏非克綠洲上生活著幾百個土生土長的圖阿雷格人,這些圖阿雷格人是撒哈拉地區最為反動的部落。在綠洲上,他們耕種了大量農田,這些農田足以使他們豐衣足食,並且藏非克綠洲上還有被開拓的小河,也足以滿足他們需要。洲上的圖阿雷格人很令人擔憂和可怕,他們令所有駝隊都不敢從附近經過,他們隻向穿梭於沙漠的過遊牧生活的圖阿雷格人提供援助,並且他們還多次對傑裏德地區進行過襲擊。
另外,藏非克綠洲附近的土壤一點兒也不堅實,處處充滿了危機,去綠洲隻能走一些隻有當地圖阿雷格人才認識的羊腸小路,沒有他們領路,任何人都別想靠近綠洲。然而,當大水完全淹沒這些地區後,這兒的情形就大不一樣了,首先欣吉茲就會變成船容易靠岸的地方了。這當然令圖阿雷格人感到憤怒,所以他們積極甚至瘋狂地反對內海改造,這裏成為反對破壞運河工程的策源地。
藏非克的部落在傑裏德眾多部落中影響深遠,聯盟部落可因它的加入而變得更加堅不可摧,沒有哪個部落敢公開反對它,對它充滿了敬畏。這一切隻有在大水淹沒這些地區,並把欣吉茲變成邁勒吉爾的中心島的那一天,才能完全被消除。
藏非克綠洲上居住著的圖阿雷格人是保留純血統的圖阿雷格人。他們依然遵循著祖先留下來的生活方式生活著。他們個個麵容嚴肅,傲氣十足,走路緩慢,並有極強烈的自尊心。他們右臂上無一例外地戴著他們信賴的青蛇紋鐲子,他們的打扮也同祖先一樣,上身穿蘇丹式的棉製無袖長服,白襯衣或藍襯衣,並且褲子在踝骨處紮緊,著皮便鞋,用一條卷狀男頭巾固定在頭上的伊斯蘭小帽,連著頭巾的麵紗垂到嘴上,可以防止灰塵沾唇。在這裏讚成離婚,不讚成一夫多妻製。
他們同別的區域的居民有著極大的差別,他們居住的地區絕不允許別人居住,他們外出通常是為了打劫駝隊,或對敵對部落進行報複打擊,他們打家劫舍,是一夥地地道道的土匪,他們膽大妄為,有時為了搶劫或打擊敵人,他們會來到下突尼斯平原,有時甚至到加貝斯附近。軍事當局也組織過部隊對這群胡作非為的部落進行剿捕,然而這些狡猾的圖阿雷格人總是藏到邁勒吉爾的隱避處。此外,圖阿雷格人很討厭勞動,因此他們弄來許多仆人為他們勞動,並侍奉他們。他們還很迷信,他們不但信靈魂,而且信鬼魂,死了人他們也不敢哭,怕把鬼魂召回來。無論是誰死了,從今以後這個人的名字就永不再被提起。
阿迪亞爾正是這些獨特的圖阿雷格人的首領,當然在他身上,同樣閃現部落的特點。
同樣,他的家族在這個部落中也是有影響的家庭,他的家族地位正如這個部落在邁勒吉爾其他部落中的地位一樣。
另外,傑瑪——阿迪亞爾的母親也很受這個部落的尊敬,特別是圖阿雷格婦女對她有一種近乎崇拜的衝動。這些婦女懷著對她無比崇敬的心理分擔了她對外國人的仇恨。在這個部落中婦女比男人有學識,她們承擔起教育下一代的責任與任務。她們同樣憎恨魯代爾上尉的事業。
當阿迪亞爾被捕入獄的消息傳到藏非克時,引起了當地圖阿雷格人的驚慌,他們擔心這些外國人能否放過他們的首領?他(阿迪亞爾)能否逃脫敵手。
所以,當阿迪亞爾成功地越獄後,藏非克綠洲上的圖阿雷阿人激動萬分,他們用鼓樂聲歡迎阿迪亞爾的返回,阿迪亞爾這時發出信號,他的祟拜者都擁到傑裏德的各個城鎮。阿迪亞爾知道目前對他們這個部落威脅最大的是新運河的開通,他絕不會靜等著那些外國人把邁勒吉爾變成一個可航行的水上通道,他必須使新運河計劃破產。
這時,機會來了,阿迪亞爾得知兩天後阿爾迪岡上尉率領著探險隊將在運河盡頭與一個來自君士坦丁省的探險隊彙合。
於是,阿迪亞爾率領著數百個圖阿雷格人趕到這最後一段運河,先是把那兒的工人驅散,用沙子等填充了運河,做完這些之後,他們返回了藏非克綠洲。
那個梅紮奇留在那兒,是為了欺騙上尉等人,好讓他們分出大部分兵力去救援那根本就不在基澤普綠洲的工人,好讓索阿爾有機會指揮30多名圖阿雷格人把上尉等人生擒。奸計得逞後,索阿爾等人押著阿爾迪岡上尉等人在維埃特中尉帶兵到達之前向自己的老巢藏非克綠洲逃去。
這些圖阿雷格人不但把上尉等人帶走,而且把他們的坐騎也掠走了,他們把上尉等人押至距工地百米遠的地方,在那兒有他們的馬和單峰駝。
上尉等人被強迫騎上了自己的坐騎,而弗朗索瓦先生由於沒有坐騎,被安排在一個單峰駝上。然後,這些人倉皇逃離了工地。
另外,在索阿爾帶人襲擊阿爾迪岡上尉的時候,“切紅心”已經到達了工地,隻不過沒有露麵而已。
由於是有計劃,有組織的預謀,所以這些強盜早已備足了幹糧和生活必用品,以保證他們返回藏非克綠洲。
此去藏非克綠洲有50公裏的路程,路途也極其難走。
這些圖阿雷格人把上尉等人押到索阿爾與哈裏克窺探小分隊宿營地的那片小樹林裏,他們讓上尉等人一個挨著一個蹲在那裏,而他們則在周圍監視著。發生的這一切使上尉等人懊悔不已。
這時,阿爾迪岡上尉才認真地考慮那個阿拉伯人的真正身份,他感覺到那是一場有預謀的騙局。
“您猜想得很有道理,……從一開始我就懷疑那個土著人……”皮斯塔什也說道。
“那這麼看來,維埃特中尉也遇到了麻煩,他在基澤普綠洲一定找不到普安塔……”德沙雷先生說道。
“如果這個阿拉伯人真是個奸細的話,他的目的也就是把維埃特中尉從我們身邊調開。”上尉分析道。
“我真希望中尉馬上帶人把這夥強盜給抓住。”一個北非騎兵說道。
“這不是沒有可能,”皮斯塔什下士認真地說道,“我想隻要再過一刻鍾,我們的中尉就會向這些可惡的阿拉伯人發動猛攻。”
“我想也差不多。”弗朗索瓦先生補充說道,“因為在被抓的同時,我們聽到了中士長的狗叫聲。”
“啊!對!我們那時聽到了‘切紅心’的叫聲,它現在在哪兒?它應該跟著我們的。”皮斯塔什下士不停地說道。
“看!‘切紅心’!‘切紅心’來了!”這時一個北非騎兵嚷道。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是“切紅心”跑了過來。
“是你,真的是你。‘切紅心’,快,快過來,快告訴我,你的主人呢?”
“切紅心”很想用有含意的叫聲回答下士的問話,但下士一把按住了它,下士怕“切紅心”的叫聲引起那些圖阿雷格人的注意。
上尉等人此時仍不知這些圖阿雷格人要把他們押到哪兒去。也許是邁勒吉爾鹽沼,也許是傑裏德某個偏遠的綠洲,還可能是撒哈拉大沙漠的深處,他們心中胡亂猜想著。天明,這夥強盜給了上尉等人一些古斯和椰棗粘糕點,並舀了些河水給他們解渴。他們站了起來,向鹽沼那邊望去,隻見大片鹽晶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他們又向東望去,但由於沙丘的阻擋,他們看不到古萊阿綠洲。
上尉等人多麼希望在東方古萊阿綠洲處見到維埃特中尉和他的小分隊。
“不管怎樣,有一點可以肯定,維埃特中尉昨晚已返回古萊阿了,他見到我們丟棄了的宿營地,一定會到處尋找我們……”
“可是,當初他要是沒去基澤普洲的話,那我們也就……”德沙雷先生說道。
“對!太對了!都是那個梅紮奇,要不是他……,終有一天,他會落到我手上,到那時我會剝了他的皮。”皮斯塔什下士狠狠地說道,正在這時,索阿爾下達了出發的命令,上尉走了過去。
“你把我們抓來幹什麼?”
索阿爾沒有回答。
“那你準備把我們帶到哪兒去?”上尉又問道。
索阿爾還是沒有回答,卻對那些人命令道:
“上馬!”
上尉等人被迫上馬,弗朗索瓦先生今天早晨連刮胡子的時間都沒有。
皮斯塔什下士忍不住大叫道:
“看,那個人就是梅紮奇!”
上尉等人把目光投向那些圖阿雷格人中的一個。
那個人正是梅紮奇,他在維埃特中尉等人陷入龍卷風的時候,偷偷溜走了,這時,正好趕上索阿爾一夥人。
“對這個卑鄙的家夥沒什麼可說的。”上尉說完轉過身去。
這時,極少言語的弗朗索瓦先生也說道:
“這個圖阿雷格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個高尚的人……”
“你的看法與我的完全一樣!”下士說道,這是皮斯塔什第一次沒用先生這稱號來稱呼弗朗索瓦先生,但下士知道,弗裏索瓦先生這次一定不會生氣。
他們上路了,天空晴朗無雲,沒有一絲風,路途還是那樣泥濘難走,在走凹地途中他們連一塊綠洲都沒碰到,隻能在欣吉茲頂點找到樹避熱。索阿爾不住催促著趕路,他要極早趕回與哥哥阿迪亞爾見麵。同時,他還要讓上尉等人不知道自己已落入阿迪亞爾的手裏。但上尉與德沙雷先生卻隱約猜出這是邁勒吉爾的某一部落的報複行動。
這一天總共行了25公裏的路,雖然沒有趕上暴風雨,但酷熱也使人異常難受。特別是弗朗索瓦先生,坐在高高的單峰駝上,既不習慣這種動物的搖晃,也不能保持斯文模樣,真是苦惱極了。
隨後的行程裏,索阿爾小心地領著路,以防誤入泥沼中,過了泥沼就走上了堅實的土路上。
4月15日這天又走了一整天的路,將近傍晚時,他們來到了藏非克綠洲。
當阿爾迪岡等人出現在阿迪亞爾麵前時,所有的圖阿雷格人顯得十分驚奇和不安。
被監禁中
首先,阿爾迪岡上尉等人被押到一個破敗的碉堡裏,這個碉堡是鎮上的要塞,它麵臨綠洲北邊一個不太高的小沙丘,這碉堡還曾是藏非克綠洲上圖阿雷格人的戰場。
這個碉堡上有一個被削去頂尖、類似清真寺尖塔的建築,站在這個建築上,可以眺望遠方。雖說這個碉堡已破敗不堪,但勉強可以住人,它裏麵有幾間破損的但卻可以避風寒的房子。
阿爾迪岡上尉、德沙雷先生、皮斯塔什下士、弗朗索瓦先生及兩個北非騎兵,一行6人就被關在這裏。他們雖見到了阿迪亞爾,卻沒聽到他說一句話,索阿爾同以前一樣,不回答他們提出的任何問題。
很顯然現在上尉等人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無論是槍、刀甚至是硬的東西,他們早在被擒的時候就被搜了個遍,連弗朗索瓦先生的刮胡刀都被搜去了。
當所有圖阿雷格人離去後,上尉和工程師才仔細打量這個碉堡。
“你們知道嗎?一個人被關進監獄後第一件事應該做什麼?那就是觀察整個監獄情況。”工程師說道。
“接著就要考慮到如何逃出去。”上尉補充說道。
眾人聽完就把目光轉向院中,在院中間有一座半截塔,很高,不憑借工具是不可能躍到牆外的,在它的底部有一扇厚實的門向內開著,但現在也被索阿爾關上了,並且被用鐵皮加固了,不可能打破,現在隻有看牆了,然而牆的四周也被警戒著。天很快就黑了下來,但依然沒有人給上尉等人送食物和水,他們又饑又渴,但隻能忍耐著。
他們又借著一點黃昏的光亮看院子,找到一間放置糞桶的屋子,他們聚集到了這屋子裏。半天,皮斯塔什下士說道:
“難道他們想餓死我們嗎?”
“不,這不可能,如果他們想餓死我們的話,就不會在索阿爾俘虜我們的時候也為我們準備一份食物。現在還可以,但到了明天還不給我們食物的話,那時我們才難以忍受呢!”上尉說道。
“現在我們還是想辦法睡覺吧!”德沙雷先生說道。
“對,睡覺,在夢中我們可以吃上排骨,填上肉陷的鵝、還有沙拉、有……”皮斯塔什下士趕緊說道。
“說!下士,說下去!”弗朗索瓦先生說道,“可我隻要一盆美味肥湯就夠了。”
眾人都在猜測,阿迪亞爾會把他們如何處置?他一定認出了阿爾迪岡上尉,他會把上尉處死嗎?他會把所有被俘虜的人處死嗎?
“這個問題我是這麼看的,”德沙雷先生說道,“我們目前還沒有性命之憂,因為,圖阿雷格人會把我們當作人質。大家想一想,阿迪亞爾和圖阿雷格人在工人返回工地之前,勢必要對三百四十七公裏處進行襲擊,他們極有可能在這次襲擊中失敗,他會重新落入當局之手,那樣我們就對他有用處了,如果我們對他說‘我們可以換回你和你的夥伴們的生命。’他一定會相信的。我認為這一天已經不遠了。”
“從理論上說,您的推論成立,”上尉對工程師說,“但是,我們千萬不要忘記阿迪亞爾的為人,他是個殘忍自私的人,他有時會喪失理智的。”
“可阿迪亞爾複仇的對象恰恰是您,我的上尉。”下士提醒道。
“對,你說得很對,下士,我也很奇怪,阿迪亞爾既然認出了我,為什麼沒對我使用暴力,我認為……我現在擔心的卻是維埃特和普安塔的命運。”
“我們必須尋找時機逃脫,隻要一有機會,我們就要牢牢抓住,逃脫他們控製。當我在我的夥伴麵前出現時,我一定要成為自由的人,而不是作為用來換取這群匪徒性命的俘虜,我一定要與這夥襲擊我的匪徒麵對麵地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