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爾迪岡上尉和德沙雷先生商討越獄方案時,下士皮斯塔什和弗朗索瓦先生也在考慮此事,他們想依靠外援,甚至依靠“切紅心”來幫助他們擺脫困境。
事實上,問題就要從不同角度,不同方麵來看待。
事實上,“切紅心”一直沒有離開,追蹤索阿爾一夥人來到藏非克,而索阿爾一夥也知道“切紅心”在跟著他們,卻沒有趕走它,但他們卻不允許“切紅心”進入關押上尉等人的碉堡。
皮斯塔什下士和弗朗索瓦先生還在議論著“切紅心”。“狗具備我們人類所有的特殊思維。如果我們把情況跟‘切紅心’談一談,讓他去找它的主人尼科爾中士長,弗朗索瓦先生,您說它會不會去?”
弗朗索瓦先生沒有回答,隻是不住地點頭,並不時摸著剛剛長出硬胡子的下巴。
上尉等人由於久久盼不來食物和水,所以隻好坐下來休息,但沒有睡多長時間他們就從饑餓中醒來了。
“從今天晚上沒人給我們送飯來看,明天上午我們還有可能挨餓。”弗朗索瓦先生分析道。
“這群渾蛋,為什麼不給我們送吃的,我餓得快不行了,這群可惡的家夥!”皮斯塔什下士說道。
上尉等人也加入了吃這個話題的討論上來。就在他們討論還未結束時,艾赫邁特和一些圖阿雷格人鑽進了院子。他們拿來了一些糕點、冷肉和椰棗,還有一罐從河裏汲來的水。阿爾迪岡上尉又壓抑不住圖阿雷格人將怎樣處置他們的疑慮,他走了過去,向艾赫邁特詢問。艾赫邁特同索阿爾一樣沒有回答阿爾迪岡上尉的問話,而是轉身離開了院子。就這樣三天過去了,情形一點兒也沒有發生變化。這三天裏,上尉等人又仔細觀察了整個院子。企圖找出有疏漏的地方,可是一無所獲,惟一的通道是門,卻又不能強行打開。
皮斯塔什下士為了了解外麵的情況,經過多次努力,冒著被摔死的危險從破台階上攀援到沒有頂篷的帽狀拱頂上。
從那裏可以縱觀整個綠洲的場景,而不怕被人發現。
從觀察中得知欣吉茲東西縱長大約在3~4公裏,鎮中央有百十間房子,並圍繞著這碉堡排列,在最北麵一排住房中,有一間房四周用土牆圍著,而且門前插著許多旗幟,據估計這極有可能是阿迪亞爾的房子。
4月20日下午,下士又觀察到一特殊情況,那就是,有許多人從欣吉茲不同地方趕來,他們既沒有騎駱駝,也沒有帶著別的牲口,顯然不是進行商業性質的活動。
“他們極有可能是阿迪亞爾召來的,定有什麼重要活動。”下士猜測著。時間不長,鎮上廣場就聚滿了圖阿雷格人。下士忙把情況告訴上尉,阿爾迪岡上尉急忙爬到狹窄的拱頂塔上。
沒錯,這肯定是場重要的聚會,不然不會有這麼多圖阿雷格人齊聚藏非克的。此時廣場上鬧鬧吵吵,一片沸騰,直到來了一位人物為止,在這個人的旁邊還有一個男子和一個老婦女。皮斯塔什下士突然指著那個人高聲叫道:
“他就是阿迪亞爾,圖阿雷格人的首領。”
“對,他就是阿迪亞爾。”上尉也說道。
事實上,阿爾迪岡上尉和皮斯塔什下士說的不錯,那個人就是圖阿雷格人的首領阿迪亞爾,他身邊的男子是他的弟弟索阿爾,那個老婦女是他的母親傑瑪。隻見阿迪亞爾來到廣場中心位置滔滔不絕地演講著,他的演講不時被那些圖阿雷格人的掌聲所打斷。上尉和下士隻能看到這些,卻聽不到阿迪亞爾具體在講些什麼。阿迪亞爾的演講大約進行了一小時左右,最後又在眾人的簇擁下,向自己的房子走去。阿爾迪岡上尉和下士把情況向眾人講述了一遍。
德沙雷先生分析道:
“他們一定是為了破壞新運河工程而召集的會議。”
“我也這麼認為。”上尉說道,“而且極有可能又是針對普安塔領導人修建的那段運河。”
“我猜一定是關於我們的活動,”下士氣憤地說道,“他們是要把我們殺掉!”
爭論之後,誰也沒有說話,上尉和工程師也都擔心:“圖阿雷格人齊集藏非克綠洲是為了搞破壞活動嗎?難道真像皮斯塔什下士所說的要把他們殺害嗎?另一方麵,維埃特中尉不知我們落入哪一部落手中,他們能來得及救援我們嗎?”
從拱形塔頂下來前,阿爾迪岡上尉沒有忘記巡視一下整個邁勒吉爾地區,他發現邁勒吉爾地區的南北部都十分荒涼,欣吉茲向東西兩側延伸的部分也是同樣蕭條,總之這是片廣闊的荒漠,維埃特中尉能知道我們被困在這裏而領兵來救嗎?
“假如阿迪亞爾真的把我們拖到廣場處死,我們要進行反抗,但……”上尉繼續思索著。
白天就在擔心中過去了,吃的東西早就在上午時候被放到院子裏,一次放一天吃的東西。夜晚,他們又躺在了屋子裏的草鋪上。
就在他們剛入睡半小時左右,外麵突然響起了聲音,眾人醒來,都在擔心是否阿迪亞爾派人來提審他們。
皮斯塔什下士忙起身,趴到門邊仔細聽。
細聽之下,才知不是腳步聲,而是低沉和悲哀的尖叫聲,是隻狗在來回走動。
“啊!是不是‘切紅心’,‘切紅心’!”下士輕聲叫了起來。
狗趴在門檻邊上。
“‘切紅心’,‘切紅心’!”皮斯塔什下士繼續叫著。
“切紅心”聽出了皮斯塔什下士的聲音,它低低地叫著表示回應。
“真的是‘切紅心’!”下士輕輕喊道,“‘切紅心’馬上去找你的主人,和你的老朋友‘爭光’,告訴他們,我們在這兒!”
這時,上尉等人也靠近了大門,他們希望借助“切紅心”與他們的戰友聯係上,好讓維埃特等人知道他們被困在這兒,派兵來救援他們。
“去吧!‘切紅心’!快去找你的主人!”下士又叮囑道。
“切紅心”好像理解了下士的意思,因為它在皮斯塔什下士說完後就跑開了。
第二天,依然在平淡中過去了,無任何事情發生。
在夜裏,下士爬在門邊仔細聽牆外的動靜,但什麼動靜都沒有聽到,顯然“切紅心”還沒有回來。
兩天就在這不安與等待中過去了,“切紅心”沒有回來,鎮上也沒有什麼異常現象。
第三天,也就是4月24日上午10點,上尉爬到塔頂觀察時發現鎮上人聲噪動,鎮民又齊聚廣場,並且有許多人騎著馬趕到廣場。
“難道阿迪亞爾決定要把我們拖到廣場處死嗎?”
但上尉很快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隻見阿迪亞爾騎在一匹馬上,處於廣場中心位置,在他周圍有一百名左右跟他裝扮一樣的圖阿雷格人。
約半小時左右,阿迪亞爾領著這一百多人出鎮向欣吉茲以東行去。
上尉忙跳回院子,把阿迪亞爾領人出發的事向眾人講述了一遍。
“他們一定是去古萊阿,看來那裏的工程即將恢複了。”工程師說道。
“他們能否同維埃特中尉所率領的小分隊相遇?”
“是啊!有這個可能,但又不一定。”下士說道,“不管怎樣,總算給了我們一次逃生機會。”
“怎麼?……”其中一個北非騎兵問。
“我在考慮如何利用這難得的機會逃脫出去,可牆又這麼高,門還緊鎖著,又沒有外援?怎麼逃呢?……”
什麼事都不能一概而論,比如皮斯塔什下士所說的沒有外援,卻又恰恰來了。就在那天夜裏,“切紅心”出現了,它低低地叫著,並跑到大門跟前,用爪子使勁抓地。
“切紅心”在本能的引導下,在牆角落發現一個洞,洞隻有一些疏鬆的土填充著,從這裏“切紅心”可以鑽到院子裏。
“切紅心”歡快地跑著,皮斯塔什下士好容易才把它叫住。
這時,上尉等人也聞訊衝出了屋子,他們跟著“切紅心”來到它剛才鑽進這個院子的洞口。
那是一個院子內向外通水的過道,隻要扒開堵塞在那裏的泥土和沙子,就可以通過它而爬到外麵去。看來,上尉等人在阿迪亞爾尚未返回藏非克綠洲之前,要利用這個洞逃出去,可是他們出了碉堡,又怎麼出村鎮呢?出去的時候能保證不被人發現嗎?即使出了鎮,50公裏的路程又如何走呢?另外,沒有食物,沒有……
可是沒有人考慮到這些,他們隻是想盡早離開這個碉堡。這時,“切紅心”鑽進了那個洞口。
“下士,快!”上尉說道。
“您先過,上尉。”皮斯塔什下士堅持道。
10分鍾左右他們都爬出了洞口,來到牆外環形路上。
此時,天空一片漆黑,不見一絲光亮,上尉等人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又是多虧了“切紅心”在前麵領著路,上尉等人在後麵小心翼翼地跟著,幸運的是,他們沒碰到任何人。
就這樣,他們穿過了鎮邊樹林,來到了綠洲邊緣。
就在他們剛要穿過綠洲時,一個提著燈籠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
在那一瞬間,他們都認出了對方。
提燈籠的人赫然就是梅紮奇,他這是要返回鎮裏。
梅紮奇大驚,剛要喊叫,“切紅心”猛地撲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喉嚨,梅紮奇仆地而死。
“好!好樣的!‘切紅心’!”下士由衷地讚道。
上尉等人看也沒看這個使他們身陷囹圄的奸細,他們瞧準了邁勒吉爾東部所在的方向,大步行去。
上尉選擇邁勒吉爾東部為逃跑方向,是經過慎重考慮的。他認為徑直向東部走到邊緣之後,再沿著貫穿撒哈拉的方向走,在那裏有去圖古爾特的小路,走出圖古爾特就可以安全、容易地到達比斯克拉。如果經欣吉茲向西走,不僅由於路不熟容易迷路,還有可能遇上阿迪亞爾安插在那裏預防比斯克拉部隊的圖阿雷格人,還有一點,上尉把希望寄托在“切紅心”上,因為“切紅心”已把他們成功地領出了綠洲,應該把領路一事依附於“切紅心”的靈性。正如皮斯塔什下士所說:
“上尉,隻要我們跟著‘切紅心’走就不會走錯,它有著貓一樣的眼睛,視黑夜如同白晝。”
“那好,我們跟著它。”上尉說道。
這是個明智的決斷,首先,在這如此黑的夜裏,又在這迂回曲折的綠洲裏很難保證不繞著圈走,但在“切紅心”的帶領下,他們迅速到達了欣吉茲北部邊緣,並隻沿著岸邊走。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邁勒吉爾到處充滿了泥潭流沙,人如果掉進去,很難自拔,隻有一些小路才可以進出綠洲,而這些小路隻有當地人才識得,上尉等人有了“切紅心”領路,可以避免偏離那些小路。
上尉等人就這樣在“切紅心”的帶領下,星夜趕路。天亮的時候,他們到達一片棕櫚林,他們估計已走了七八公裏路,離欣吉茲最遠端還有2公裏多,過了欣吉茲,再穿過鹽沼,才能到達古萊阿綠洲。
走了半夜的路,大家都很疲憊,上尉決定在這片棕櫚林裏休息1小時。這片樹林荒涼寂靜,樹林南邊是一些村鎮;東邊是一片廣闊的平原。昨天阿迪亞爾率隊就是從這片平原過去的,已經過了15小時左右,想必已經走了好遠。
上尉等人除了疲勞之外,還感到饑餓難耐,他們昨晚在牢中所吃的食物早在夜裏趕路時消耗殆盡。幸虧欣吉茲這塊綠洲上有些野果,如椰棗、漿果,另外皮斯塔什下士又采擷些可食用的根莖,把這些根莖在火上燒一下,就可以充饑。
也就是說,在沒出這塊綠洲之前,上尉等人盡可用一些野果、根莖來充饑,渴了可以舀河水來喝,但一旦出了綠洲進入鹽沼地區,象這樣的機會就不會再有,因為那裏隻長著一叢叢茅草,不能吃。
應該看到,既然索阿爾押著他們從古萊阿到藏非克走了兩天,那麼他們從藏非克到古萊阿就要用更多的時間,原因很明顯,第一,他們沒有馬代步;第二,他們不識路。
“但是不管怎樣,總共隻有50公裏的路程,到今天晚上,我們將走出一半,那剩下的20餘公裏路我們可能用雙倍時間來完成,順利的話,後天晚上我們就可以看到運河的陡岸了。”一小時後,他們又出發了,一路上他們盡量掩飾著身形,那時天陰沉著,陽光無力地射到他們身上,但最後,雨終於沒有下。
他們如期完成了上午的行程。其間沒有任何事發生,也沒碰到一個土著人,同時他們也不擔心阿爾迪亞匪幫,因為這夥匪徒肯定在30公裏外的東部。中午休息時,他們找來一些椰棗和根莖,胡亂吃了一些。
下午他們大約又走了10餘裏路程,這樣他們離藏非克綠洲隻有25公裏了,天黑前他們停在了欣吉茲的盡頭。在這邊緣之外,是一望無垠的鹽沼地,如果沒有向導,要走這樣的鹽沼地極其困難。但從另一方麵看,即使艾赫邁特發覺囚犯逃跑了,他也無法找到他們的痕跡了。徒步行了一整天,所有的人都累極了,他們極需要休息。而在這個季節、這個緯度用不著擔心受涼,他們蜷縮在一叢棕櫚樹腳下。
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上尉仍沒忘了派人巡夜,皮斯塔什下士毛遂自薦擔任了上半夜的崗哨。當他的同伴沉睡時,下士也禁不住睡魔的入侵,他也睡著了。
突然他被同他一起放哨的“切紅心”的叫聲驚醒了。
“警報……警報……”下士忙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