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介紹 (2)(2 / 3)

“閣下,”伯爵對阿爾培說,“我自己回去了,因為我現在隻能給您看到一個匆匆布置起來的住處,而我,您知道,一向是以辦事快聞名的。因此,請給我一天的時間再來邀您去,我那時一定不會招待不周的。”

“假如您要我等一天,伯爵,我知道我將會看到什麼,我看到的將不會是一所房子,而是一座宮殿。必定有一個魔鬼在為您服務。”

“好!您隻管去這麼想吧,”基 督山回答,他的一隻腳已踏上那輛華麗的馬車的嵌天鵝絨的踏級,“那可以使我在太太們中間產生一點影響。”

他一麵說,一麵跳進馬車裏,車門一關,馬車就疾馳而去。車子雖然跑得快,伯爵還是注意到了,他離開馬瑟夫夫人的那個房間的窗簾,曾經幾乎令人難以覺察地動了一動。

阿爾培回去找他的母親,發現她已在女客休息室裏,斜靠在一張天鵝絨的大圈椅上——整個房間是那麼陰暗,隻有那疏疏朗朗釘在帷幕上的金銀箔剪成的小飾物和鍍金鏡框的四角,才給了房間一點點光。阿爾培看不到伯爵夫人的臉,她的頭上已蒙了一張薄薄的麵紗,像是有一層雲霧籠罩了她的臉。但他覺得她的聲音好像變了。花瓶裏的玫瑰花和紫薇花散發著芬芳的香味,但在花香之中,他可以辨別到一股刺鼻的嗅鹽的氣味,他又注意到伯爵夫人的嗅瓶已從鮫皮盒子裏取出來放在壁架上的一隻鏤花銀杯裏。因此他一進來就用一種擔心的口吻驚喊道:“親愛的媽媽,我出去的時候您不舒服了嗎?”

“不,不,阿爾培!但你知道,這些玫瑰、夜來香和香橙花,初開的時候香氣是那麼的強烈,開始總有點聞不慣。”

“那麼,親愛的媽媽,”阿爾培拉了拉鈴說,“一定要把它們搬到候見室裏去。您肯定是有點兒不舒服,剛才您進來的時候臉色很蒼白。”

“我的臉色蒼白嗎,阿爾培?”

“是的,您配上那種蒼白顯得更美了,媽,但父親和我還是不能不為這蒼白而擔心。”

“你的父親也跟你說了嗎?”美茜蒂絲急切地問。

“沒有,夫人,但您不記得他問你的話了嗎?”

“是的,我記得。”伯爵夫人回答。

一個仆人進來了,是阿爾培拉鈴召來的。

“把這些花搬到候見室和更衣室去,”子爵說,“伯爵夫人聞了不舒服。”

仆人照他的吩咐辦了。接著房間裏沉寂了好一會兒,一直到所有的花都搬完。“這個基 督山是什麼名字?”伯爵夫人等到仆人把最後一瓶花搬走,才問道,“是一個姓呢,還是一處產業的名字,或者隻是一個頭銜?”

“我相信,媽,這隻是一個頭銜,伯爵在托斯卡納多島海裏買了一個島,而,正如他今天所告訴您的,他把那個島作他的采邑。您知道,這種事情佛羅倫薩的聖愛蒂埃,巴馬的聖喬奇?康土但丁,甚至馬耳他的貴族都做過。而且,他並不硬要爭貴族的名號,他自稱他的頭銜是偶然得來的,但一般的羅馬人,都以為伯爵是一個身份很高貴的人。”

“他的舉止態度真令人欽佩,”伯爵夫人說,“至少,以剛才他在這兒的短時間內而論,我可以這樣判斷。”

“那可說是十全十美的了,媽,英國,西班牙和德國雖號稱是歐洲最高傲的貴族中的三大領袖貴族,但以我所認識的人來說,卻無人能及他。”

伯爵夫人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又略微猶豫了一下,說:“你曾經,我親愛的阿爾培——我是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問這個問題的——你曾經到基 督山先生的家裏去看過。你的眼光很敏銳,又懂得很多世故,比你同年的人都機靈些,你以為伯爵是否真正如他外表所顯示的一樣?”

“他外表顯示了什麼?”

“你剛才自己說的呀——一個身份很高貴的人。”

“我告訴您,親愛的媽,人家是這麼說的。”

“那你自己的意見如何呢,阿爾培?”

“我隻能告訴您,我對他還沒有得出什麼明確的看法。但我以為他大概是一個馬耳他人。”

“我不是問他的籍貫,而是問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啊!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看見過許多和他有關的驚人的事情,所以要是您叫我把我心裏的意思說出來,我就會回答說:我真的把他看作是拜倫筆下一個身世極其悲慘的主角——是曼弗雷特,是勒拉,是威納,總之,是一個古老的大家庭裏的遺民,他,由於不能分享到家裏的遺產,就不得不憑他的冒險天才自己去找致富之道,因此就看不起社會的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