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陳述書 (1)
諾梯埃穿著黑衣服,坐在他的圈椅裏準備接見他們。當他所期待的三個人進來以後,他望著門,他的仆人馬上把門關上了。
凡蘭蒂忍不住顯示出她的喜悅。“記住,”維爾福對她說,“假如諾梯埃先生希望推遲你的婚事,我不許你懂得他的意思。”
凡蘭蒂紅了紅臉,但沒回答。維爾福來到諾梯埃麵前。“你想見的弗蘭士?伊辟楠先生,”他說,“現在他來了。我們都希望他來拜見您一次,我相信在這次拜見以後,您就會知道您反對凡蘭蒂的婚事是多麼沒有理由。”
諾梯埃隻用目光來回答,那目光使維爾福的血立刻冷了下來。他用他的眼睛向凡蘭蒂做了一個示意,要她走近。幸好她和她祖父是交流慣了,所以很快她就懂得了他所要的是一把鑰匙。她知道這就是他所要的東西。她打開了兩個窗口間一個小櫃的抽屜,找到了那把鑰匙。諾梯埃的眼睛轉到一張舊寫字台上,這張寫字台早就被人忘記了,以為裏麵僅僅是一些無用的文件。
“讓我打開它嗎?”凡蘭蒂問。
“是的。”老人說。
“開抽屜?”
“是的。”
“邊上的那隻?”
“不。”
“中間的那隻?”
“是的。”
凡蘭蒂打開抽屜,拿出一卷文件。“是這個嗎?”她問。
“不。”
她把其他所有文件都一一拿出來,直到抽屜空了。“抽屜已經空了。”她說。
諾梯埃的眼光落在字典上。
“是的,我懂了,爺爺。”
凡蘭蒂按字母一個一個指下去,當指到S時,老人就止住她,她翻開字典,一直找到“暗隔”這個詞。
“啊!抽屜裏有暗隔嗎?”
“是的。”諾梯埃表示。
“有誰知道在哪兒呢?”
諾梯埃望著仆人出去的那扇門。
“巴羅斯?”她問。
“是的。”
“把他叫回來嗎?”
“是的。”
凡蘭蒂到門口去叫巴羅斯。維爾福看得煩極了,汗珠從他前額上滲出。弗蘭士呆在一邊。那個仆人進來了。
“巴羅斯,”凡蘭蒂說,“祖父讓我開寫字台的那隻抽屜,裏麵有一層暗隔,你知道它的開法,請你幫忙開好嗎?”
巴羅斯望著那老人。
“照辦吧。”諾梯埃用聰明的眼光說。
巴羅斯在一個密鈕上按了一下,抽屜的假底脫了出來,他們看見裏麵有一卷用黑線卷住的文件。
“您要的是這些文件嗎,老爺?”巴羅斯問。
“是的。”
“把這些文件交給維爾福先生?”
“不。”
“凡蘭蒂小姐?”
“不。”
“給弗蘭士?伊辟楠先生?”
“是的。”
弗蘭士很奇怪,向前跨了一步。“給我的,閣下?”他說。
“是的。”
弗蘭士從巴羅斯手裏接過來,把他的眼光射到包皮紙上,念道:
“我死了以後,這包文件留給杜蘭特將軍,再由杜蘭特將軍傳給他的兒子,囑其妥善保存,因為這裏麵藏著一份最最重要的文件。”
“噢,閣下,”弗蘭士問道,“您希望我將這卷文件怎麼樣呢?”
“一定是讓您原封不動地保存起來。”檢查官說。
“不!”諾梯埃急切地回答。
“您希望把它念一遍嗎?”凡蘭蒂說。
“是的。”老人回答。
“您懂了吧,男爵閣下,家祖父希望您把這卷文件念一下。”凡蘭蒂說。
“那麼我們先坐下來吧,”維爾福不耐煩地說。“因為這得需要一些時間。”
“坐。”老人的眼光說。
維爾福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但凡蘭蒂依舊站在他祖父旁邊,弗蘭士則站在他前麵。“念吧。”老人的眼神說。弗蘭士撕掉封套,在沉寂的空氣中,念到:
“摘自一八一五年二月五日聖?傑克司街拿破侖黨俱樂部會議錄。”
弗蘭士頓了一頓。“一八一五年二月五日!”他說,“這是我父親被害的日子呀。”
凡蘭蒂和維爾福都不說話,隻有老人的眼光明明白白地在說:“念下去。”
“但是,”他說:“家父是在離開俱樂部以後才失蹤的。”
諾梯埃的眼光表示說:“念呀。”
他又繼續念道:
“署證人炮兵中校路易士?傑克?波爾貝、陸軍準將艾蒂安,杜香以及森林水利部長克勞特?李卡波宣稱:二月四日,愛爾巴島來信向拿破侖俱樂部推薦弗萊文?奎斯奈爾將軍,略謂自一八○四年到一八一四年間,將軍始終在國王手下服務,路易十八雖然最近剛封他為男爵,並賜以伊辟楠采邑一處,但據說他仍舊對拿破侖王朝十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