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得在什麼時候呢?”
“在我成為你的妻子的時候。”
話題現在已轉入到摩萊爾最高興的那一方麵,他這時是任何讓步都肯接受的了;他覺得他所知道的這一些消息已是足夠使自己高興,一天能得到這麼多條消息已足夠了。可是,在凡蘭蒂沒答應他第二天傍晚再和他相見之前,他還是不肯離開。凡蘭蒂對於摩萊爾向她要求的一切全答應了,在一個小時以前,如果有人對她說她不能嫁給弗蘭士,她倒完全不敢相信,但現在如果有人向她說她不能和瑪西米蘭結婚,她倒不會相信了。
在我們剛才描寫過的那一場會見發生的期間,維爾福夫人已去見過諾梯埃先生。老人像往常一樣,帶著嚴肅和厭惡的表情望著她。
“閣下,”她說,“凡蘭蒂的婚事已經破裂了,我告訴您這個消息是多餘的,因為破裂就是在這兒發生的。”
諾梯埃依舊毫不動色。
“但我可以告訴您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我想您大概還不知道。就是,對於這門親事,我一開始就是反對的,最初談成這項婚約的時候,絕對沒有得到過我的同意或讚許。”
諾梯埃用那種希望對方解釋的目光望著他的兒媳婦。
“我知道您非常討厭這門親事,現在它已經結束,我來向您提出一個不適合由維爾福或凡蘭蒂提出的要求。”
諾梯埃的眼光問那個要求是什麼。
“我來請求您,閣下,”維爾福夫人繼續說,“因為隻有我一個人可以有權利這樣做,因為隻有我和這件事情毫無私人利害關係——我來要求您賜回的不是您的愛,因為那是她始終享有著的,而是您的財產給您的孫女兒。”
諾梯埃的眼光裏露出一種疑惑的表情。他顯然想找到這個行為的動機,但並沒有成功。
“閣下,”維爾福夫人說,“我可以希望您的回答符合我的請求嗎?”
諾梯埃表示是的。
“那麼,閣下,”維爾爾福夫人又說,“我就告退了,同時我很感激,也很高興。”她向諾梯埃先生鞠躬告退。
第二天,諾梯埃先生派人去請出公證人,將以前那張遺囑撕毀,重新再立一張,在那張遺囑裏,他把他的全部財產都遺贈給凡蘭蒂,條件是她永遠不能離開他。於是大家都傳言:維爾福小姐本來就已經是聖?米蘭侯爵夫婦的財產繼承人,現在又得到了她祖父的歡心,將來每年可以得到一筆三十萬裏弗的收入。
維爾福先生家裏正在進行解除婚約的時候,基 督山已去訪問過一次馬瑟夫伯爵;然後,馬瑟夫伯爵為了表示他對鄧格拉斯的尊敬,穿上中將製服,掛上他的全部勳章,這樣打扮好以後,就備上他最雄壯的馬匹,驅車到安頓大馬路。鄧格拉斯正在計算他的月結帳,如果有人想在他高興的時候去找他,現在卻不是最佳的時機。一看到他的老朋友,鄧格拉斯就裝出他那種嚴肅的臉色,四平八穩地在他的安樂椅裏擺好架子。馬瑟夫平常是很驕傲的,這一次卻麵帶微笑,用殷勤的態度向那位銀行家問候,由於確信他的提議對方一定會樂意接受,他就省卻一切外交式的禮儀,單刀直入地提出正文。
“嗯,男爵,”他說,“我終於來了,自從我們的計劃議定以來,已經過去相當長時間了,可是那些計劃卻還沒有實現呢。”
馬瑟夫認為對方那種冷淡是他自己的沉默造成的,現在他說出這句話,那銀行家的麵孔一定高興起來;但事情正巧相反,令他十分吃驚的是,那個麵孔卻更加嚴肅無情了。
“您指的是哪一件事情,伯爵閣下?”鄧格拉斯說,像是他不理解將軍話裏的含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