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學院(2 / 2)

安妮的思鄉病好了,每周末回家一次起了很大的作用。天氣挺暖和,阿豐利的孩子每個星期五晚上都可以從新鐵路線到卡莫迪去,戴安娜和其他幾個年輕人就在那兒等他們,然後他們走回阿豐利。

吉爾伯特?布萊思幾乎天天和魯比?吉利斯一塊兒走,還為她拎書包。魯比是個非常俊俏的姑娘,她有一雙明亮的藍色大眼睛,皮膚白皙,身材豐腴,引人注目。她很愛笑,開朗樂觀,性情溫柔,盡情地享受著生活中的樂趣。

“怎麼也想象不出吉爾伯特的喜好是什麼。”簡小聲地對安妮說。其實,安妮也是這麼想的,但她還是不好意思開口同吉爾伯特說話。不過,安妮經常不由得想到,如果能和吉爾伯特這樣的朋友在一起開開玩笑,談論一下讀書、學習和將來的事情,該有多麼愜意呀!

在學校中,一小圈朋友漸漸地被吸引到了安妮身邊,她們和安妮一樣愛思考,想象力豐富,具有遠大的抱負。

聖誕節休假一過,阿豐利的學生們都投入到了學習之中,每逢星期五便不再回家了,學生們也都根據各自的能力和興趣聚集起來,各個班級也形成了相應的個性和特色。雖然學生們誰也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終是事實。

可以說金牌的候選人基本上確定為三個人,吉爾伯特?布萊斯,安妮?雪莉,路易絲?威爾遜。艾弗裏獎學金的競爭者有六個人,他們實力都很相當,誰勝誰負結果難以預料。

安妮埋頭學習,刻苦而踏實。她和吉爾伯特的競爭仍然像在阿豐利那樣的激烈,不過班上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而且,不知怎麼的,競爭中已沒有原先那種苦味了。安妮不再為了擊敗吉爾伯特而取勝,她為了能戰勝任何值得較量的對手而感到自豪。成為贏家固然是有意義的,即使失敗了,她也不再認為生活是不堪忍受的了。

盡管功課繁重,同學們仍能找到尋歡作樂的機會。安妮很多的空閑時間是在“山毛櫸山莊”度過的,她星期天通常在那兒吃午飯,並和芭裏小姐一起去教堂。芭裏小姐逐漸變老了,她自己也這麼承認,可是她的黑眼睛仍然炯炯有神,她講話時的充沛的活力也絲毫沒有減退。但是,她從來不諷刺挖苦安妮。對於這位苛刻的老小姐來說,安妮一直是最受青睞的。

幾乎沒有人感覺到,春天就已經降臨了。阿豐利枯幹的荒地上,殘雪還沒褪盡,五月花已經悄悄探出了粉紅色,山穀裏已經透出了綠色的詩意,但在夏洛特鎮,疲倦的學生們卻隻想著、談論著考試。

“看上去好像學期並不會這麼快就結束,”安妮說,“哎!去年秋天時覺得前麵的日子似乎很長,整個冬天都在上課、學習。現在我們來到了這裏,下個星期就要考試了。姑娘們,有時候我覺得那些考試意味著一切,但是當我看著那些栗子樹上綻出的大嫩芽和街道盡頭彌漫著的藍色霧氣時,我又覺得它們好像並沒那麼重要了。”

順道來看望她的簡、魯比和喬西不以為然。對她們來說,即將到來的考試一直很重要,比那些栗子嫩芽或五月煙霧重要多了。當然安妮絕對會通過考試,因此她可以小視這場考試,不過當你的所有前程全都取決於考試,姑娘們真的都這麼認為時,你就無法泰然自若地等閑視之了。

“這兩個星期我瘦了七磅。”簡歎了口氣說,“怎麼給自己吃寬心丸也是白費,還是放心不下呀!如果整個冬天都勤奮學習,而且還花了不少錢,結果仍沒取得證書,那可就糟了。”

“我可不在乎。”喬西插嘴道,“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一次,反正我家允許我這麼做。安妮,我聽弗蘭克說,特裏梅教授認為金獎肯定是吉爾伯特的了,而艾弗裏獎學金好像非埃米莉?克萊莫屬呀!”

“這讓我明天難受透了,喬西,”安妮笑了,“我現在都能感覺到綠山牆那兒,紫羅蘭都已經染紫了下方的山穀,小蕨草的腦袋已經探出了‘情人小徑’,我能不能拿獎學金已經沒什麼關係啦!我已經很盡力了,我漸漸開始明白什麼叫‘競爭的快樂’了。女孩子們,甭提考試啦!看看房子上麵淡綠色的弧形天空,想象一下阿豐利的紫色山毛櫸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你準備穿什麼衣服參加畢業典禮,簡?”注重實際的魯比問道。

簡和喬西立刻同時做了回答,然後她們岔開話題,圍繞著無關緊要的衣服款式問題進行了喋喋不休的討論。

可是安妮卻將兩肘擱在窗台上,兩隻緊握著的手托住她那柔軟的麵頰,充滿夢幻的大眼睛漫不經心地望過窗外城市的屋頂和塔尖,凝視著夕陽西下的天空上那片壯麗的半圓形晚霞,用年輕人特有的樂觀情緒編織著她對未來可能出現的光輝前程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