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未來?”
“未來是不可知的,我隻要抓緊今天。”
“我是說,我們——就這樣,過下去?”
“怎麼?這樣不好嗎?難道你也覺得是家常便飯了?”他怎麼就是不往婚姻上想呢?難道在他的詞典裏,還沒有產生這個詞?耿萋霞也是對自己說過絕不主動談婚姻的,但女人的要求是會變的,作為一個已經做了母親的女人,她希望他們能象所有正常的夫妻一樣堂堂正正、恩恩愛愛地生活,哪怕,哪怕有一天,悲劇重演,她也願意。她甚至想,她要給鄭經生個兒子,一個長得極象他的兒子!
“不是,我是說,如果你的父母親人及朋友問起我,你會如何介紹?”耿萋霞終於說清楚了自己想說的話,鄭經也終於聽明白了,但是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睡吧,不要想那麼多了!”他似乎生氣了,耿萋霞一肚子的話都咽了回去,她鬆開抱著鄭經的手,黑暗中她不停地問自己:“天啊,他是不是從沒想過娶她?”難道這就是他堅持讓寶寶叫他叔叔的真正理由?上天真是太會捉弄人了,過去的那個男人,從沒真正愛過她,卻偏偏要給她一段婚姻,而如今,這個愛著自己的男人,卻從沒想過要給她一段婚姻!過去,她是那麼的渴望擺脫婚姻,如今,她又多麼希望走進婚姻,她這是怎麼啦?
鄭經對家感到“家常便飯”了,還可以到朋友那裏調劑一下,可耿萋霞呢?她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在廣州,她沒有一個朋友,《月亮文藝》那裏,她雖然還保持著聯係,但那卻不是她傾吐心聲的地方,因為他們也許比她更了解鄭經。深圳的屈曉婧雖然算得上好姐妹,但她也隻能對她報喜,不敢報憂,不然,屈曉婧會毫不客氣地送給她一句話:“活該!我早就說過跟誰過都是一輩子!”而家裏,更是連鄭經的名字都不敢提,如果家裏人知道她不明不白地跟一個未婚男人混著,還不把她罵得豎起來?
寂寞不期而至,雖然這種寂寞是間歇性的,但比起昔日的那種寂寞,更增加了十分的痛苦,因為有了愛,有了牽掛,有了期望。以前她還可以用寫作來驅趕寂寞,可現在不行,鄭經不在的時候,她寫不下去一個字,望著眼前的白紙,她心底湧起一陣陣厭惡:沒有了鄭經,她寫作還有什麼意思?
“鄭經啊,原諒我吧,我無法做到象你那樣把我暫時保存起來,我更不能忘記你的存在而去進行所謂的事業努力!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就象一朵枯萎的花,活著已沒了意義!”耿萋霞在心底裏一遍遍對鄭經說,可她不能把自己的感受告訴鄭經,她怕他失望。天啊,難道女人天生就是為愛活著的嗎?
鄭經又是一個星期沒回來了,這一次,他沒有打一個電話回來。耿萋霞每時每刻都記掛著他,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象一個慈愛的母親在等著調皮的孩子在外麵瘋玩夠了回來。她打了幾次他的手機,不是占線就是關機,傳呼他又不複機,她實在是擔心得不得了,便打電話到他的編輯部去。
接電話的是位很不耐煩的小姐,她凶巴巴地問找誰,耿萋霞本來就心虛,經這一吼,竟不出聲地把電話掛了。過了一會又忍不住撥過去,仍是那個倒黴的女聲,耿萋霞鼓起勇氣問,“請問鄭經在嗎?”
“你是誰?”小姐卻是這樣反問她,耿萋霞還從沒聽到這樣沒有禮貌的反問,一時愣住了,“我是誰呢?”耿萋霞大腦裏一片空白,可能這就是她從沒有打電話到他編輯部去的原因吧,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鄭經的什麼人?
“我是——請問他在嗎?”耿萋霞隻想知道鄭經在哪,她心裏甚至對這個女人生出十萬分的反感: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是誰?
“你是誰?”那個討厭的聲音仍然是冷冰冰的問她,帶有十二萬分的敵意,就好象她是鄭經的老婆一樣,對找鄭經的女人,都必須經過她嚴格審問。
耿萋霞的忍耐到了極限,她突然大喝一聲,“我是他老婆,行了吧?!我是問他在不在,又不是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