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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品嚐成功的芳香

海明威成功了,但他是一個孤獨者的成功者。他精力旺盛,年紀又輕。但是哈德莉走了以後留下一連串問題。他們的離婚手續直至1927年才辦好,正在成長的男孩約翰失去了父親。

海明威的成名作《太陽照樣升起》暢銷世界,大家認為他的諷刺筆法比得上馬克·吐溫,他的明快風格比得上辛克萊·劉易斯,他的強勁有力比得上厄普頓·辛克萊,他的生動活潑比得上沃爾特·惠特曼,他寫死亡主題的手法比得上愛倫坡。

海明威的書在市場上獲得了一致好評,但是在家鄉,在他的雙親那裏,他卻遭到了強烈的反對。

早在1923年,海明威的第一本小集子《三個短篇小說和十首詩》在法國出版。橡樹園圖書館驕傲地訂購了3冊並上架出借,這一下子就惹起了軒然大波。

安分守己的老派居民全都嚇壞了。那算什麼語言,而且海明威寫的東西都是想都不該想的,更別說印出來永久流傳了。假使這孩子犯強奸罪被絞死在鄉村花園裏,他家那些朋友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瞞住他那悲傷的母親並且暗暗替她焦急。

家鄉的來信嚴厲地規勸他,但海明威全當耳旁風。

“我一直被認為是個壞孩子”,海明威說,“甚至是個不孝子。從16歲開始,我就力圖在許多方麵作冠軍。寫作是我自己選定的歸宿。從少年時代起,我就在這方麵常得冠軍。那時候橡樹園那些批評家當然辱罵不倒我。”

而現在,海明威的暢銷書《太陽照樣升起》在芝加哥熱賣的時候,他的父母卻萬分焦慮,對這本書大加批判。

過分拘謹、依從習俗的埃德醫生堅持說,他寧可看到海明威死去,也不願見到兒子寫這種汙穢的作品。

父親寫信勸兒子說:“你把世界描寫得獸欲橫流。去發掘那些歡欣的、催人上進的、樂觀而高尚的主題吧!”

當海明威的暢銷書《太陽照樣升起》高高擺在書架上的時候,父親滿懷憂傷地驚叫道:“海明威又寫了一部齷齪的小說。”

相比於海明威的父親,他的母親對此更加恐懼,她寧願自己的兒子進墳墓,也不願意他寫這些玷汙清教徒家庭的事情。

早在很早以前,母親就對這個思想叛逆的兒子憂心忡忡,甚至在海明威還隻是在校刊上發表文章的時候就對他說:“你寫的一切令人毛骨悚然。”

當母親看到《太陽照樣升起》的時候,她徹底地歇斯底裏了。母親寫信譴責海明威說:“這是當年度最汙穢的小說之一。”

而最讓父母感到震驚和難堪的事情是,兒子在寫作的時候有個不良的習慣,為了更好更真實地描寫出他熟悉的人和事,他總是習慣性地把身邊的朋友甚至師長都寫到他的誹謗性小說中。

在《在密執安州的日子裏》這本書中,海明威用他青少年時期的幾個朋友和師長的姓名組合在一起,拚湊成了他小說中一個肉欲戀者的名字,這其中就包括海明威的初戀情人和橡樹園中一位知名人士。

當他們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怒氣衝衝地質問埃德夫婦,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的寶貝兒子,要這樣中傷詆毀他們的名譽。

埃德夫婦對此無言以對。兒子的離經叛道已經達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程度,母親更是傷心欲絕,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在橡樹園這樣良好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孩子會寫出這些“從陰溝裏撿來的髒字和齷齪思想”。

不僅僅是他的父母,海明威身邊的朋友對此也是憤憤不已,與之絕交者不在少數。

在海明威的成名作《太陽高高升起》中,所有的主角甚至於配角都能夠在海明威的生活中找到縮影,而其中最令人惡心的角色羅伯特·科恩,他的原形竟然就是海明威的一個老朋友哈羅德·洛布。

洛布比海明威成名早。在海明威還默默無聞時,他已經賣出了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稿。但他並沒有歧視當時尚無名氣的海明威。

他們曾一道坐在巴黎的一家小咖啡館裏探討寫作技巧,還一起去西班牙參加潘普羅納鬥牛節,他們的友情深厚。

洛布曾經有過一個女友,但那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和他好了一陣又和海明威的另一個朋友混在一起。洛布曾經找上門去,不但沒能挽回失去的愛情,還差點和當時在場的海明威幹起架來。

“我真是個傻瓜”,洛布聳聳肩對海明威說,“還要去追求那個已經不愛我了的女人,還差點為此和你吵翻了。真對不起。”

海明威當時隻是淡淡一笑,並沒說什麼。但是多年以後當他動筆寫《太陽照樣升起》的時候,這件事情反倒成為海明威創作的靈感。他把這個人寫進了他的小說,塑造成羅伯特·科恩這個形象。

這個人物最後一次在書中出現時正在旅館房間裏獨自哭泣,因為他為了女人打了他唯一的朋友。那個女人不要他了。

洛布一看這部小說就知道書中的科恩就是他。他覺得自己遭到不公正的描繪,一氣之下便和海明威斷了交。

有了這樣一次友情絕交的先例,海明威還不知道吸取教訓,他依舊固執地堅持著自己那一套再現真實人和事的做法。在《太陽照樣升起》熱賣之後,海明威又針對美國和巴黎的文學界寫了一篇諷刺小說《春天的激流》。

海明威寫《春潮的激流》的動機很簡單,他的《在我們的時代裏》出版後,許多評論家都提及安德森對他的影響,說“與安德森很相似,隻是不如安德森寫得好”。

海明威最恨這種論調,他想擺脫安德森的影響,而且為了區別於舍伍德的近作《渾噩的笑》而寫出《春潮的激流》。

利夫萊特退回了這部稿子。因為海明威在這篇文章裏嘲笑了包括自己朋友在內的一批美國文學界人士。海明威拿格特魯德·斯泰因開玩笑,暗暗諷刺舍伍德·安德森,對於偉大的門肯也很失敬。

這個衝動的小子!你總不該咬那隻喂你吃的手。海明威是個蠢人,他那一本精裝書竟給他鼓起了這麼大的衝勁!

那部稿子送給了斯克裏布納出版社的馬克斯威爾·帕金斯,他接受了。《春天的激流》猛烈抨擊了文學界,這正像舊時的保密雜誌抨擊好萊塢和溫恩一樣有力,猶如黃蜂刺得人疼痛一樣。

斯泰因一改往日的溫良,勃然大怒,罵海明威是個恩將仇報的可笑而無能,妒忌她的成功,而且不敢對付另一派文人的人。

斯泰因稱海明威為膽小鬼,說他“活像馬克·吐溫描寫的密西西比河中平底船上的水手”。

博奈和利夫萊特說海明威在傳播醜聞,是個陰險的作家,因為他故意寫了一本違反他們準則的書,其目的就是叫他們退稿,然後讓那個較大的斯克裏布納出版社接受出版。

舍伍德·安德森的名字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牽連。這個當初把海明威推薦給博奈和利夫萊特的人物,現在也淹沒在《春天的激流》之中。舍伍德這個人畢竟很有涵養,始終保持自己的尊嚴,沒有與他對擊,對海明威仍然以禮相待。舍伍德和海明威之間的關係從此蒙上了一層薄荷飲料的薄霜,他疏遠了海明威。在晚年,海明威反思了自己這次幼稚的攻擊。返回美國定居

海明威在事業上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寫的書《太陽照樣升起》成為當年度最暢銷小說,而他憑借這本書一舉成為知名作家。

但是,海明威又是獨孤的。為了更好更真實地反映現實世界,他總是不惜得罪朋友和師長,將他們的影子融入到小說中,導致和他們的關係都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