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奸詐人到底藏奸 節烈女奔喪守節(1 / 3)

且說小翁、六皆,得了仲晦遇了訟事消息,隻得回寓,再作商議。幸得六皆前次到過長沙,有幾個熟人,便去設法打聽。打聽了兩天,才知道仲晦得了一個保甲差使,不到幾天,該管地方出了一個命案。仲晦串通了地保,受了凶手的賄賂,勒令苦主私和,斷令凶手出了一百吊錢作為棺殮之費。仲晦從中卻硬吃了五十吊,地保又不知乾沒了若幹。苦主不甘,便告發了,指名說仲晦受了凶手賄賂。長沙縣不敢隱瞞,馬上回明了臬台,便把他撤差,聽候查辦。誰知那凶手得了風聲,先已逃避了。那苦主催呈,又咬定是仲晦放走的。此是已經審過兩堂,那仲晦受賂一節,過付人已經畫了供,無可抵賴。因此臬台便把他詳參了,押著他,要他交出凶手。這是犯案的緣由。至於他家眷搬到那裏,卻沒有人知道。六皆得了這個消息,便告知朱小翁,商量辦法。道:“此刻倒要先商量營救令弟出來要緊了。”小翁道:“這是他自作自受,罪有應得的。

論理至親莫如兄弟,自然該救他,然而誰叫他犯了王法來。並且這種人,救了他出來,我卻沒有第二個女兒給他拐了。何況我帶來盤纏有限,怎能代他設法。這等人,樂得叫他受幾天罪,好在總沒有拿他論抵之理,隻索由他罷了。不過要設法去見他一麵,問他令侄的實在地方要緊。”六皆道:“這個,隻怕還可以辦得到。前回我到這裏來,長沙縣主,買了我一掛朝珠,兩件佩件,他那家人,得過我幾兩銀子回用,此刻去尋他,隻怕還可以設法。”說罷,便走到縣署,尋著那個家人,告知來意。用了點小錢,向差役處打點妥當,方才回來。同了小翁到班房裏去探問,隻見仲晦囚首垢麵,十分狼狽,小翁不覺也動了動心,歎了一口氣,卻沒有話說。仲晦見了小翁,也帶了點羞愧之色,半晌無言。六皆先說道:“老表台,是幾時遇了這事的?我們今天特來看你。”仲晦道:“難得你們信息得的這般快,我這案發了還不到二十天呢。

難得哥哥老遠的來看我,不知可能代我設個法兒?”小翁道:“誰叫你自己做事糊塗!此刻如何定案,不知有了消息不曾?”仲晦道:“凶手還沒有捉住,如何定案?”小翁道:“我特地到這裏來,問你耕伯表侄的消息,誰知你出了這件事。”仲晦冷笑道:“我隻道好哥哥老遠跑了來看兄弟,誰知卻是親丈人老遠跑來尋女婿。”小翁聽了,已是怒不可遏,勉強抹住,說道:“前回你對六皆老弟說,耕伯在南寧,累他跑了一個空,卻找不著。大家商量,你必定知道他的所在,方才說得出來,所以特來問你。我又不曾知道你出了這件事。”仲晦不等說完,便搶著道:“他的腿又不長在我的身上,如何他的去處,卻問起我來。”這一句話,卻氣得小翁目定口呆,幾乎一口氣回不轉去。六皆道:“隻因前回老表台對我露了知道的口風,所以才來奉詢的。”仲晦道:“我便知道,我偏不說,看又奈我何!”小翁聽了,一言不發,回身便走,六皆隻得跟了出來。

回到寓所,小翁直挺挺的坐著,一言不發。六皆也悶悶無聊,設不出一個法來。默默尋思了半晌,忽然說道:“有了!我們問他不說,我設法叫管班房的差役,試探他出來,這個法子準定使得。”小翁道:“我是已經被他氣昏的了,一切都托老弟去辦罷。”六皆便出來,到班房裏去尋那差役說話。拉了他出來,到一家酒店裏坐下,燙了酒來,二人對喝,便托他這件事。先拿出二兩銀子來,教他辦點菜,請仲晦吃酒,等他醉了,方才肯說話的。又教了他如何說法,許他探出實話之後,酬謝他若幹,那差役一一都答應了。六皆惠過了酒鈔,一同起身,忽又說道:“你老兄多早晚和我辦這件事呢?”差役道:“我們白天都有公事,恐怕忽然傳起來,打斷了不便,到了晚上,方好行事。”六皆道:“怎能夠我去聽他說話更好。”差役沉吟道:“這也使得,我自己那間房,本來有個套房,今天晚上,就奉屈在套房裏坐一會,我在外間請他,所有說話,自然都聽見了。隻是那套房是我一個夥計住的,肯不肯,先要和他商量。”六皆聽說,知道他無非是多要幾文錢的意思,便都和他說妥。回來告訴了小翁,小翁道:“如此委屈,老弟未免太費心了。”六皆道:“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事,這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