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議成了一個好主意,那些年輕人揮動著武器,個個看起來熱血沸騰。“戰神你快點出來,別躲在裏麵當膽小鬼。你要是真的想守護我們,就拿刀殺了嗜血的妖怪,否則我們就要自己拿起武器大舉反攻,直到將所有的戰神之軍消滅為止。隻要你殺了嗜血妖怪,我們依然相信你,供奉你,否則我們在戰爭之前一定會先毀了你的真身。”
有那些不安分的人直接將手裏的武器扔向石像,被砸的石像留下破損的痕跡。左尊饒有興趣地看著人類對他的宣戰和對戰神的威脅,他眼睛的餘光不小心瞟到了身旁的絕塵。
“絕塵,你怎麼了?”她臉色蒼白,手不時地捂著身上的某處,像是被什麼東西打在身上,想要躲避又避之不及。左尊忽然發現人們在石像上留下什麼樣的破損,她的身體就會在同樣的地方產生疼痛。
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神之真身,如果像傳說描述的那樣:一旦神的真身被摧毀,神也會隨之消失,那麼她不是很危險嘛!
抱住她癱軟的身體,左尊的眼底湧起紅色的血霧。“給我停手!”
他的怒氣衝破了屏蔽的氣層,驀然看到兩個人和一隻大白鳥現身在眼前,所有的人都呆了。“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你們到底是人,是妖?”
是人,是妖?左尊笑得眼底泛起紅光,“我是人是妖,你們很快就會知道。”敢對絕塵動武,敢傷害她,他們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右手將絕塵抱在懷中,左尊左手握緊萬魂刀步步逼向那些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人們。想跟嗜血的妖怪抗爭?來啊!這就來啊!刀提到半中央,他的手被小小的力道牽住了。
“不要!左尊,不要……”
絕塵痛苦的臉揪住他的心,要他放棄對付這些惡人,他辦不到。“他們想毀了你啊!你還為他們講話?”
“他們是人,我是神,神不與人爭。是我沒有守護好他們,才讓他們被好戰的情緒左右,錯在我,不在他們。”她氣息微弱,像是受了很大的傷。
收緊手臂,左尊讓兩顆心的跳動聲彙合在一起。她是神,身為戰神她有一顆博愛的心,這世上她所愛的人太多了,他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永遠無法獨占她全部的身心。失去了被愛的資格,他隻能完全地去愛。而他的愛卻成了凶器,這把凶器被眼前這些窮凶極惡的人握在手中差點就毀了她。這次她是逃過了,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她每次都會這麼幸運嗎?
不會!不可能會!總有一天他的愛會殺了她,正像占卜師所說的那樣,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不得好死,連神也不例外。
結束吧!結束這段坎坷的命運,隻要他不存在,所有的煩惱都會隨之消失,隻要他不存在。
抱緊絕塵,他握著萬魂刀衝出了祠堂,天音跟在他們的身後,在離開的最後一刻用那雙鳥眼掃過所有拿著利器的人。他們是凶手,毀了戰神惟一愛戀的凶手。
直到他們離開許久,聚集在祠堂裏的人才反應過來——
“剛才那個像仙子一般的姑娘說什麼?她說自己是神,還是神不與人爭?是這樣嗎?”
“是!她就是這樣說的。而且抱著她那個左臉有疤痕,左手握著大刀的男人很像……很像戰神之軍中那個……那個嗜血的妖怪……”
妖與神,殺戮與拯救,究竟誰能救誰?
不知道走了多久,隻覺得東方出現代表黎明的色彩,戰神之軍所駐紮的營地近在眼前,絕塵才稍微緩合些氣力。
抬起頭看向他,左臉上的疤痕還是那麼出眾得醜陋,隻是他眼底的血霧已經散去,平靜得讓她有些摸不透。“把我放下吧!我沒什麼事,能自己走。”
“乖乖待著。”他能抱她的時間不多了。
從第一次遇見她起,他就喜歡這樣將她抱在懷中,什麼也不做,光是讓她的氣息圍繞在他的身邊,他就覺得心情舒緩中透著愉悅。他想帶著這樣的心情離開她,他想記著她的味道直到滄海變桑田。
“絕塵,正像那些人所說的那樣,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我所欠下的人命都在冥界等著我。然而我是不死的,我根本不必擔心這世間會有報應,所以……我要打下樂土,統治天下。還是那句話,等我攻下了樂土,它將歸你所有,從此後你再也不必擔心會有人破壞你的真身。有人敢動你,我絕對會殺了他的,絕對會!”
他怎麼可以那麼平靜地說出這種話?難道他的心中除了殺戮、征服什麼也沒有嗎?她以為自己懂他的心,她以為他是因為心找不到歸屬才想征服天下,找到一種雙手緊握天地一切的滿足。原來她看錯了他,殺戮成了他的本性,他根本不懂何謂和平,何謂尊重生命。
掙紮著從他滿是血腥味的懷抱中逃脫,絕塵慢慢後退,退到離他十步之遙的地方。“雖然人類讓我很失望,但身為戰神,是我辜負他們在先,這是我欠他們的。我有義務保護他們免受戰爭的洗劫,所以我還是會盡一切可能阻止你。”
“包括殺了我嗎?”他笑,冷得泛起灰暗的色彩,“可惜你殺不了我,你知道我是不死之身,你根本無法殺了我。”他們倆一神一妖有著完全相反的個性,她是寧可天下人負我,我絕不負天下人;而他是我可負天下人,天下人絕不可負我。這一次,就讓他徹底地負天下蒼生,反正他是被所有人遺棄的妖怪。
像是看清了他的心思,絕塵伸長手臂將天音召喚到了自己的身邊,咬住銀牙,她隻說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