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改電文革員遭重譴 練軍營袁道拜私恩(1 / 3)

話說袁世凱改裝附輪之後,直抵天津,求見李相。時李相正因軍務棘手,滿胸積悶,忽門上傳上袁世凱名刺,心中正恨他不把軍情報告,方要傳見,好當麵申飭他,便傳出一個“請”

字。袁世凱即昂然直進。行禮之後,李相即厲聲道:“你在朝鮮好清閑!卻把軍情不顧,誤國不少。”袁世凱道:“卑道正為接得尊電,蒙丞相責備,故千辛萬苦回來,要見中堂一麵。

卑道自問沒一事不盡情報告,今蒙丞相責備,望中堂指示卑道的罪名。”李相道:“你還說?日本調許多兵馬到了韓境,你如何不告我?”袁世凱驚道:“中堂甚麼話,那有一次不報告的?”便把自己第一次是什麼報告,第二次是什麼報告,一概說出。李相道:“難道老夫是不識字的,連電文也看不出不成?”

袁世凱道:“既然如此,卑道發來的電文,中堂還有存下否?請賜回卑道一看。”李相聽罷,此時仍不知是張佩綸作弄,即檢出擲至袁世凱麵前,並道:“你且看!”袁世凱接在手裏,一頭看,一頭汗如珠點。看罷即道:“奇極!卑道甚望中堂查究此事。”說了,即在身上拿出自己發來的原電文,當麵一對,隨又道:“卑道因為中堂見責,特檢原電回來,呈中堂一閱。今見中堂接得的電,與卑道原發的不符。中堂一看,便知分曉。”

李相此時已放下幾分怒氣,即把袁世凱獻出的電文,對覽一會,滿麵通紅,又露些慍怒之色。然後低頭一想,不覺將案上一拍,一言不發,隨令左右,轉令文案員發劄,傳電局總辦張佩綸到衙相見。搖首歎息一會,謂袁世凱道:“若張某到時,你且暫避他。老夫盡可查悉此事。你見著那姓張的,也不必生氣。”袁世凱謝過李相,心上盤算,仍恐張佩綸是中國人,又受中國薪俸,且為李相姻親,何至如此,難道他受了日人賄賂不成?隻怕未必有此事,又不免疑朝鮮電局作弊。

正籌度間,忽報張佩綸已到,袁世凱便轉進後邊。及張佩綸到了,袁世凱在裏邊細聽他翁婿有何說話。再從門縫兒偷看,隻見李相全無怒容,張佩綸見了,反覺驚慌。坐猶未暖,李相卻道:“你總辦電報局的事情,所有官電往來,可是自己經手,抑是統通委付他人?你快說個詳細。”張佩綸沉吟了一會,才道:“不知嶽父問那一件?若是尋常電報,隻由經理的人譯妥送交;若關於國家事件,統由小婿過目的。”李相到這時,發怒道:“既是你過目的,自不能責備他人。你今已犯了殺身之罪,誤盡軍情,負了國家,又陷了老夫,你知得不曾?”

張佩綸到這時,已知是朝鮮發來的電報,自己所塗改的已發作了;又不知袁世凱已經回來,隻自忖:“自己改了電文,也沒有對人說過,何李相便知得?”心中捋上捋下,隻得硬說道:“嶽丈此話,從何說起?小婿有何罪名,總望實說也好。”

李相見他如此硬說,便再發狠向他說道:“駐韓委員發來的電文,你盡把來竄改了,你究懷著什麼用心?老夫有何虧負於你?卻誤老夫至此!”那時張佩綸已麵如土色,仍硬著說道:“所有駐韓袁委員來電,統通是照原文譯出送來,並無一字改易。嶽丈不要聽別人的話,小婿實為感激。”李相見他還矢口不認,便心生一計,即道:“已從朝鮮電局,查出原電底回來,與你送來的電,總不符合。你獨把日本調兵的人數塗改了。你若不是受了日人賄賂,如何肯幹此事?你快些說個原故,或可原諒。若是不然,便是老夫不殺你,朝廷還容得你麼?”一頭說,一頭拍案大罵。又將袁世凱呈出的原底電文,及張佩綸所屢次呈上的電文,擲至佩綸跟前,怒道:“你且看袁委員的原底電報。同他不同,若不是你將原文竄改了,誰敢竄改?你還好說!”

當下張佩綸聽得是由朝鮮電局檢回原底,額上已流著一把汗。此時不免滿麵驚慌,雙手打戰,拿著幾張電文,又遺失在地,故聽得李相所責罵,已不能對答。李相越發大怒,要責他供出竄改電報的原因,隨又喚袁世凱出來。張佩綸見了世凱,更不能置辯。袁世凱念著前情,一來恐佩綸難以下場,二來又覺李相過不去,即道:“事已至此,中堂發怒亦是無用。兄弟且問張老哥,移改電文,究是何意?想老哥是個廉潔自愛的人,斷不至受外人賄賂,務請細言其故,商量個辦法才是。”在世凱,此言似是護衛佩綸,實則坐穩張佩綸,使他自承改電。那張佩綸心亂之際,如何悟得?自然當袁世凱是好意,即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