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縱刺客贈款南歸 對強鄰觀兵中立 (1)(2 / 2)

是夜路徑較熟,直踩到簽押房瓦麵上,不想早被巡捕各人見著,卻把暗號傳告手下,即一齊動手。你道賈炳仁一個人如何走得脫?即被衙役拿下,急搜身上,並無一物,原來賈炳仁見衙役來捕時,已把鏹水及小刀,概行丟掉去了,隻道衙役搜不出凶器,也不敢(致)有什麼大罪。忽聞一人呼道:“這裏遺下有一把刀於呢。”賈炳仁聽了,即知道被他們搜出利刃。自己所謀的事,料不能不認。當下即由差役押賈炳仁下來。那些巡捕已當這件功勞,料然不少(小),乘夜報知袁世凱,報道是拿了刺客了。

袁世凱聽得,想了想,即令巡捕官獨自進來,問個備細。

那巡捕官便把先一夜看出形跡,是夜派人偵察,當場拿獲,便拾得利刃一柄,從頭到尾,訴說一遍。袁世凱道:“既是如此,倒是你們小心可嘉。但此事總要秘密,不宜傳出外人去。外人言三語四,弄得城中不安靜。怕那時更有宵小之徒乘機教做謠言,不免居民皇皇,反為不美。你且退下,不要張揚。便是別人問起,隻說沒有這等事罷了。”巡捕官說一聲“卑職知道了”,即退出來。

袁世凱令帶賈炳仁進來,令將他身上搜過,並無凶器。即令各人退出,獨自訊問那賈炳仁。時賈炳仁自忖被拿後,必不能免於一死,因是當場捉獲,更搜得凶器的,還有什麼可說?

隻得立實主意,直供不諱。因此,到時立而不跪。袁世凱亦不強他跪下。那袁世凱道:“你獨自一人,身懷利刃,到本衙瓦麵上,要幹什麼事?”賈炳仁笑道:“自然是要來刺殺你的。

又何必多問?”袁世凱聽了,登時麵色一變,卻道:“你好大個膽子!你既謀刺我,這罪案非同小可,你還敢直說出來麼!”

賈炳仁笑道:“好大個人物,還說這些話!原來不值我一刺的。須知謀刺你的事,我有膽子要幹得來,難道沒有膽子說得出。若說句話還不敢,尚講什麼實行呢!”

袁世凱此時覺此人好生奇異,便問道:“你究是姓甚名誰的?”賈炳仁道:“我是姓賈的,名喚炳仁。今既被拿,欲殺便殺,還端詳名字做什麼?”袁世凱道:“父母生你,本望你有點成立的。你要幹這些事,難道不畏死的?”賈炳仁又笑道:

“我畏死便不來了。”袁世凱道:“你同黨有若幹人呢?”賈炳仁道:“總不能說得許多,隻各幹各事罷了。”袁世凱道:

“現在來謀我的,又有幾人呢?”賈炳仁道:“一人製一人,那消許多,隻我一人到來,要幹此事。今我既不幸被擒,隻合殺我一人,不要株連別個,致為我一人累及無辜。”袁世凱道:

“你還有點仁慈的心。但我有什麼不是,卻要來殺我?”賈炳仁道:“方今公理漸明,若那些隻圖高官厚祿,擁護一姓專製的君權,不謀國民平等的權,不還國民自由的福,是專製的民賊,我們便要殺他。”袁世凱道:“這樣,內而北京,外而各省,凡在仕途中的,倒(都)要刺殺了。試問你們又那裏刺得許多?”賈炳仁道:“愈執大權的,愈要先謀殺他。大人官鎮北洋,握幾鎮兵權,若是念及國民,那一事幹不得?你還隻是隨眾浮沉,怕中國裏頭要殺大人的,不止我一人了。況新近發現一點事,大人的宗旨必要誤國害民,大人想還記得。

袁世凱聽到這裏,反驚詫起來,口呆目定,好半晌方問道:

“本部堂什麼誤國害民?新近發現的,又是什麼事呢?”賈炳仁道:“大人真個不知麼?現在政府裏頭,主張聯俄,那個不知道是王之春提倡,你來讚成的?大人試想,俄羅斯是什麼國?

既分割了波蘭,又欲分割土耳其,近來蠶食蒙古,虎視滿洲,狼子野心,還要與他聯盟,正如引虎自衛。故先要謀刺王子春與你兩人,好絕後患。”袁世凱聽了,笑道:“你不知東京拒俄義勇隊曾舉代表來見我麼?我那有主張聯俄這等下策!我初隻道你是有點見地的人,不想道路傳言,就信為真,致自輕身命,冒險來幹這等事。”說罷反大笑不已。

賈炳仁看了,也感觸起來,暗忖:“袁世凱這人好生奇異,若別人做到總督地位,那個不小題大做,要殺人示威?今自己要殺他,又是當場捉獲的,若在別人,無有不把極刑來處治自己的道理,他偏有一番說話,與自己麵談。我要殺他的,他不以為仇,反如此謙虛,實在難得。料他必有個深意。看來又不免要誤殺他了。”想罷,即道:“大人既不是主張聯俄,是我的錯疑了。但錯疑了聯俄的人,也沒有錯罵那專製的民賊,我這點心卻不易解的。”說罷,複仰天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