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贖青樓屬吏獻嬌姿 憾黃泉美人悲薄命 (1)(1 / 2)

話說留學歐洲學生,因袁世凱結樹黨援,總攬權勢,也疑他有什麼舉動,又見他所處地位,被宗室中人早懷了一個疑團,以為那姓袁的,此時料是進退兩難之際,若把一封書打動他,不怕他不改轉念頭,奮起雄心,謀個自立。便約了幾人,先開一個秘密會議,說起致書袁世凱,勸他反正自立。當下各學生聽得,莫不以為是。就中一人喚做張紹曾,起身說道:“自唐以來,凡是藩鎮疆臣,凡有權有勢的,都以袁世凱為最。因曆朝見得漢末州牧,唐末藩鎮,都是尾大不掉,也主張中央集權之治,是以疆臣總受掣肘。今那姓袁的如此舉動,沒有不令人思疑的。故近來政府裏頭,也要行中央集權,想為那姓袁的起見,意欲收他的權勢,以免後患。那袁世凱是有點聰明的人,難道不知朝廷的用意?想他一定有個主意的。以弟愚見,那姓袁的除了具折乞休,就是舉兵行事,方能於險裏求全;若是不然,怕他下場,總是不好。故這個時候打動他,是最好的機會了。”又有一人說道:“好雖是好,隻怕那姓袁的沒有這般膽汁,就不免徒勞筆墨,也是枉然。”

張紹曾道:“某料那姓袁的,不是沒見識的人,未必不知旁人思疑自己;若不能釋疑,又不能退休,他自問除此之外,更無保全之策。慶王以七十老翁,如殘年風燭,能倚得幾時?

想他亦想及此層。故此時打動他,也最好。便是打動不來,我們亦無什麼不值,不過費去幾分銀子的郵費罷了。”說罷,各人都鼓掌稱善。又以張紹曾發的議論很好,就公推他做主稿。

張紹曾自不推辭,即立將函稿擬就,再會同修飾,然後寄回中國北洋那裏,直交督署袁世凱收覽。不想那函寄到之時,袁世凱恰進京裏,便由幕裏老夫子接著,看那函麵並沒有寫是什麼人寄的,又不像官場來往的文書,隻是由歐洲寄到,料不是駐樣公使寄來的,正不知函內所言何事,便懷著一個鬼胎,要窺探袁世凱的私事,便收了那一函,走回自己房子裏,悄悄偷拆那函來看。隻見函內寫道:

慰亭督部足下:

某聞識時務者為俊傑,通機變者為英雄。足下以天縱之英才,為世而出,一切審時度勢,觀變沉機,當不假仆談矣。顧某以旁觀者清,有不得不為足下告者。竊維中原板蕩,垂垂百有餘歲,撫有我土地,奴隸我人民,亦已至矣。論者或以君位為虛榮,民權為實際,歐洲大陸,且有迎異國人以為君者,苟得自由幸福,亦又何求?顧迎君者,出於國民之公意,承認而奉以為君;亡國者,出於強敵之野心,征服而兼並其國,挈量比較,殆類天淵。此如可行,則甲午之役、庚子之役,皆可任操縱於列強之手,公等固不必糜民膏,構和議,為朝家保全計也。夫專製之酷,邁於全球,牛馬同胞,不儕人類,固已久矣,而猶可以迎君相比例那!

年來盈廷囈語,“立憲立憲”之名詞,“變法變法”之聲浪,遍唱於人間,然而改換麵目,襲取皮耶偽耶,早為識者所哂。足下洞識外情,熟觀大勢,真那偽耶,此足下所知也。十九世紀而降,專製政體,環球將無立足之地。而欲以苴罅漏,粉飾彌縫,與列雄角競於弱肉強食之時,愚者亦知其無濟。而足下欲以一木之微,支將傾之大廈,片帆之影,挽已倒之狂瀾也,不亦惑乎?昔令先尊君以一世之雄,駐軍宿州,抗撚酋於西北,堵洪黨於東南,旁午軍書,憂勞成疾,其為朝家效死力也,至矣!然而百戰之將,位不過中丞,賞不及封典,而高坐養尊,安居無事者,王也,公也,侯也,伯也,車載鬥量,何可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