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京門美人悲薄幸 入樞垣疆吏卸兵權(1 / 3)

話說段芝貴決意取贖楊翠喜,為送給慶王子之計,那日先尋楊翠喜,先述王子仰慕之意。楊翠喜猶在半疑半信之間,卻道:“子女玉帛,王府中充斥下陳。妾不過路柳牆花,豈敢妄作攀龍之想,願大人毋作戲言。”段芝貴道:“並非戲言。王子自一見顏色,其傾慕之心,亦曾對某說及,隻懼身為貴胄,一旦攜妓人京,懼遭物議。今某思得一法,願價贖美人,納諸王府。卿若允肯,轉手可以成就,未審尊意若何?”楊翠喜道:

“妾若得置身王府,似是萬幸,但恐日久厭生,或色衰愛弛,那時侯門深入,又如何是好?”段芝貴道:“卿此言亦太多心,以卿芳容麗質,一時無兩,不患王子不加寵愛。且卿若到王府中,此事在王子斷不敢告人,自然要買結卿心,那時自可事事如意,斷不至有失寵之時。故為卿計,實不可多得之機會,幸毋錯過。”楊翠喜聽得大喜。

段芝貴問妥翠喜後,即先自回去。不多時,已有王子的親信人到來,問楊美人消息。段芝貴道:“事無不諧,但鴇母知為王於所愛,索價故昂,弟若做了此段人情,將不免破家。不知王子那裏,後來肯為援手來否?”來人道:“足下真是多慮,某料此事若成,旦暮間將任疆吏矣。日前袁北洋在王於跟前,力言足下大才,屈居末秩實為可惜。故王府裏早有心提拔足下,若更益以此段交情,自萬無一失。且足下之言在前,若反悔在後,不為王子羅致佳人,反觸王子之怒,於足下前程,亦有關係。尚祈思之。”段芝貴覺得此言真有道理,又知來人必為王子親信之人,便托他斡旋一二亦好,便道:“適聞大教,益弟不淺。更望足下在王子跟前力為設法。他日得誌,扶搖直上,皆足下之賜也。歲當具禮,以報大德。”說了又囑他道:“足下且回去,數日間事必妥矣。”

來人領諾去後,段芝貴再尋楊翠喜,又述及王子使人到來,詢及此事。他的意思,以為見得王子殷勤,顯然是愛慕楊翠喜,好使楊翠喜安心。惟他的鴇母聽得原委,知道段芝貴料已應允王子,要贖翠喜獻他為禮,料不敢反悔,便故高其價。並囑楊翠喜,若段芝貴來說身價時,隻推與自己關說。段芝貴亦以事不容遲,便尋那鴇母關說。那鴇母是個狡猾成精的,到那時自然要居為奇貨,因此開口便索價十二萬金。段芝貴聽了大驚道:

“如何一個女子,要到十來萬金的價錢?實千古未聞的。”鴇母笑道:“古人說得好,千金隻買一笑。難道一個如花似月的佳人,就像買貨物的,把價錢添減來去,成個什麼樣?況是大人身份,就不同那幸兒,輜銑計較。今老身著實說,取回價銀十萬金,便把老身的錢樹子拔去,若是不然,可就難說了。”

段芝貴道:“我不是錨鐵計較,但十萬銀子,來得太過厲害,傳出去,被人笑話。”鴇母笑道:“大人又來了,老身若有一株錢樹子在身邊,一年進二三萬不等,三五萬亦不等,是兩年間,已得回十萬了。今若失了一株錢樹子,得回十萬金,每年應值利息不過數千元,比較起來,老身吃虧多了。隻為著大人麵上,將將就就罷了。十萬銀子卻少分毫不得。若大人不允,也莫怪老身衝撞,隻當大人不識趣頭,就作罷論。”

段芝貴想了想,覺這虔婆成了精,拿定自己必要贖他女兒的,卻硬索許多價錢。欲不要,怎奈已應允王子;欲要時,又從那裏籌十萬金呢?正想得出神,鴇母又道:“莫怪老身再說,大人得了這個美人,怕不一月間早做到封疆大吏。是費了十萬,便得個督撫,也便宜了。那時有這個官位,怕是百萬金也籌得轉來。”段芝貴聽到這裏,覺鴇母直提出自己心事,當初贖來送與王於之語,也不合說出,今料不得再減,已沒得可說了,隻得應允。即囑楊翠喜不必應客。回來也要打算銀子。

但究從那裏籌得這十萬銀子,便拿著即用道巡警局總辦的銜頭東移西借。先向一人,喚做主文泉,向在天津經營錢莊生意的,手上本是個有錢的大商,又與段芝貴向有來往,故向他借了七萬金,湊共私囊存有三幾萬,便湊足兌付,交鴇母去了。

並囑鴇母不要把此事聲張,即取了楊翠喜回來。先訴說道:“某此次取得美人回來,某已竭盡力量,實不過為後來圖個好處。望卿到王府裏,務求向王子說句話,提拔提拔,就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