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秦王良將平天下;楚地奸臣賣國家(2 / 3)

劉季回到家時,已快上燈時分,呂雉問他為何這時才回。劉季便將老丈所言告訴之,呂雉道:“你真這麼耽心,那就快去向楚王告密,叫他早就做充分準備。”劉季道:“告也無用,楚王昏庸,奸臣當道,忠言逆耳,或反招禍,據說項燕將軍剛勝秦之日,即已上書提及。”呂雉道:“那就別管他,那是肉食者之事。咱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來,快吃飯,以便早早上chuang。”劉季道:“那我明天去盧家找人商議罷。”

次日早飯後,正準備去盧家之時,恰恰盧綰、王陵等人來到,剛剛客套幾句,便見呂公領一客人走進劉家來。呂公介紹道:“這位是我呂姓本家,遠房堂弟呂青。”眾皆大驚肅立道:“原來是令尹公。”劉季道:“也是嶽叔大人。大駕光臨寒舍,蓬畢生輝。諸多怠慢之處,敬祈諒佑。曾聽謠傳,大人知國事之不可為,忿而致仕,可否屬實?”呂青笑道:“目今已不止致仕,而是真真實實逃難流亡矣。”眾人道:“大人何以作如此說?”呂青道:“怎麼?你們還蒙在鼓裏?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故作驚人之語?”眾人疑惑道:“難道……?”呂青道:“我楚國事,早已危如累卵,城廊丘墟,那已是瞬間之事。如今,秦王嬴政,已命王剪為上將,率領六十萬大軍,向我楚殺奔而來矣。”眾人驚道:“當真?不過,我楚有常勝將軍項燕在,何懼老匹夫王剪?”呂青道:“各位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王剪與項燕二人,單憑武藝、籌謀,還真是伯仲之間。”眾人道:“就是嘛!”呂青道:“但各位卻忽略去主要人物。”眾問:“誰?”呂青道:“秦王嬴政呀。”眾人道:“那倒也是。”劉季忙道:“那秦王嬴政與我楚負芻相比,確有天壤之別。”呂青道:“就是嘛!大家知道,兩軍陣前,對抗撕殺,將軍指揮之,然而指揮將軍者,乃國王也,幾曾見過,陣前勝敗,不與國王攸關?”劉季道:“是呀,是呀,所以有凡陣前撕殺,灑熱血,拋頭顱者,盡為將士,其實,操生殺大權者,皆為國王。”呂青道:“所謂國君之能,戰勝之要,就在善於將將。比方這次嬴政之啟用王剪,其手段之高超,方法之巧妙,態度之謙恭,胸懷之寬廣,吾不敢說絕後,但亦足以空前。”劉季大感興趣道:“嶽叔大人,是否肯言其詳?”呂青道:“我也正想細說,好讓汝曹今後,學以致用。話說秦王嬴政,痛快地答應王剪,派六十萬大軍,而且都是國中之精兵強將呢,仍以蒙恬為副將。自此之後,舉凡王剪所有一切請求,無不都是不折不扣,一一答應,這天,王剪終於率六十萬大軍啟程,秦王親自相送。

話說王剪率六十萬人馬,浩浩蕩蕩開出鹹陽城來,隻見旗幡招展,凱甲鮮明,刀光映日,閃閃生輝,兩旁觀者,無不嘖嘖讚歎道:“好威武之軍隊啊!”秦王嬴政,在細語叮囑王剪道:“你此番率軍出陣,隻管放心作戰,一切軍需糧草,從優從速供應,一句話:寡人有吃,你就有吃。”王剪道:“如此臣便放心矣。大王請回吧,出城好遠啦。”秦王依舊不舍道:“送到壩上吧。”

大軍來到壩上,王剪拜別秦王,翻身上馬,一提韁繩,戰馬騰步而起。秦王車駕剛剛打轉,王剪又勒馬來到車駕前道:“臣還有事上稟。”秦王和顏悅色道:“還有何事?”王剪道:“臣估計此役滅楚之後,大戰事即將結束。天下歸於一統,那時臣也將致仕回家,怡養過老。臣擬長住鹹陽,以近衛大王,是以請求大王預為安排良田千頃,美宅十楹,以度晚年。”秦王笑道:“將軍那時,功高蓋世,何愁貧乎?”王剪道:“老臣愚魯,心想:何不趁大王重用之時,多所請求,以免將來,悔之晚矣。”秦王道:“老將軍隻管放心出征,凡卿所請,無不一一照作。”

此後,王剪率軍所過關隘,諸如邊關、荊紫關、朱物關,都是剛剛安營紮寨,王剪便迫不及待地叫喊:“快備文房四寶,本帥要修本回朝。”

凡是這些本章,都直接送到秦王手中,這天,秦王大殿上,秦王看完本章,笑著遞與李斯道:“趕快傳旨下去,從速辦好。”李斯展表細看,隻見上麵寫道:“臣雖有犬子四人,然除長子王賁稍更事外,餘皆中才以下,臣老,愁其日後難以謀生,擬請大王開恩,每人再賜良田百頃,美宅一區,臣當肝腦塗地,以圖報達。”李斯道:“這王剪怕真是老邁糊塗啦,他離京以後,如此請求者,這已是第五回啦。”秦王道:“休得多言,一切從速辦理完善以後,速速回報與王剪知道。”

王剪率軍來到虎牢關,紮好營寨後,又在燈下聚精會神地修起本章來。蒙恬實在看不下去忍無可忍,便問道:“老將軍又要修本回朝,為兒子輩請求田宅啦?”王剪深深點頭道:“對!”蒙恬正色道;“小將沒有記錯吧,老將軍這次已經是離家以後第六次啦,老將軍不以為所求過甚乎?”王剪也正色道:“你們年輕人,隻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秦王性剛而不信人,今空秦國之甲士,而專委於我,我若不多請求田宅,給子孫安家立業,作世代傳流,以穩其心,難道要讓秦王坐而疑我,還能一心作戰嗎?”

呂青繼續道:“秦國君臣,就是這樣互相使雙方放心,不疑,使之能專心致誌於戰事。僅此一著,秦王占著先機,楚亡無日矣。”劉季問道:“但不知項燕將軍,又是如何打算?”呂青道:“項燕將軍還能怎樣?他之知遇是無法與王剪相比,隻能聽憑楚王,啊不,是聽憑一班奸賊任意擺布。”劉季道:“嶽叔大人能否詳細說說?”呂青道:“好,那就從那次戰勝李信凱旋之時說起吧,話說那時下相項家,道賀之人,穿流不息,大堂之上,項燕微閉雙眼,皺著眉頭,按捺不住十萬個不耐煩,聽著道賀者們阿諛奉承之辭:‘將軍老當益壯,敗李信二十萬大軍,一如摧枯拉朽,可敬可敬!’‘將軍大敗秦軍,功高日月,威震四方,秦人從此喪膽,國家幸甚,子孫幸甚!’‘將軍乃我楚之中流砥柱,使我楚永遠安如磐石。’……”

項燕終於忍耐不住,吼道:“好啦,好啦,請各位以祝賀我之勁頭,去懇請大王,早日嚴加防範秦人再次入侵,則功德無量矣。”眾人愕然。中軍來報:“有大王旨意到。”項燕道:“糟糕,來得好快啊!”眾皆不解,問道:“什麼來得好快?”項燕怒道:“還能有什麼?秦軍唄!”眾皆大驚,呆在當地,項燕喊:“快擺香案,迎接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