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 第兩百四十三章:強撐(2 / 3)

江光光走得越近,臉上的淚水就掉得更是厲害。眼前隻有模糊的一片。她忽的就想起了小時候,兩人在一起的許許多多的事兒來。想抬手去觸摸一下他那冰冷英俊的臉龐,手卻是怎麼也抬不起來。

她已經經曆幾次的生死別離,原本以為是麻木了的,到此刻疼痛依舊是撕心裂肺的,她甚至不願意相信,躺著的周來再也醒不過來。更寧願,眼前的隻是幻境,隻是夢。夢醒來,他依舊還在。依舊還會對著她笑。

眼前更是模糊的一片,她的眼淚無聲的流著。最終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泣了起來。

她的身影在燈光炙亮冰冷的太平間裏瘦弱而單薄,克製著的抽泣聲在安靜的空間裏尤為刺耳。

郭數想上前的,終究還是在離江光光兩米來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就那麼遠遠的看著她。

程容簡來的時候郭數正在太平間外抽著煙,周來的同事已經過來探望的人已經散去,這邊顯得更是冷清。

看到程容簡過來他也不驚訝,等著他走近了,他才輕輕的說道:“在裏麵,她說想再陪做他待會兒。”

郭數的聲音裏是疲累與無力的。在生死之間,任何人都是無能為力的。

程容簡沒有說話,點點頭,朝著裏邊看去。江光光正在替周來整理著衣服上的褶子,臉上一片平靜。仿佛周來隻是睡著了一般。

程容簡的喉結微微的聳動了一下,腳步輕緩的慢慢走了進去。輕輕的叫了一聲阿叡。

江光光回過頭看向了他,她以為自己會哭的。但卻並沒有,她的臉上甚至還擠出了笑容來,說道:“你來了。”

程容簡嗯了一聲,上前摟住了她的肩。

江光光順從的靠在了他的懷裏,喉嚨裏哽得厲害。她卻是死死的克製著。

程容簡握住了她那冰涼的手,低低的說道:“阿叡,難過就哭出來。”

江光光的所有堅強崩潰,眼淚再次大滴大滴的掉了下來。在這時候,任何的言語都是蒼白的,程容簡就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那會兒她還強撐著,這會兒卻是失聲痛哭著。眼淚滾滾落在了程容簡的襯衫上。打濕了襯衫。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得脫力了,程容簡才將她帶了出去。讓她在外麵的椅子上坐著。

她的眼睛腫如核桃,整個人是茫茫然的。郭數買了熱氣騰騰的粥過來,低聲的說道:“一整天沒吃東西,吃點兒東西吧。”

江光光沒有動,他就將粥遞給了程容簡。

程容簡倒是接了過來,輕輕的將粥打開來,拿了勺子喂到江光光的嘴邊,說道:“阿叡,吃點兒粥。”

江光光低垂下了頭,搖搖頭,啞著聲音說道:“你吃吧,我不餓。”

她整個人是呆呆的,就蜷縮著靠在椅子上。

無論有過什麼樣的隔閡,那些小時候的存在於彼此生命中的時日,都是無法抹去的。

在沒有那些隔閡之前,周來於她來說,是兄長,也是親密無間的玩伴。這些,同樣是無法改變的。

她不敢去想象,也無法去麵對,他冷冰冰的躺著,再也無法醒來的事實。

程容簡將手中的粥放在了一旁,伸手扳過了她的肩膀,說道:“阿叡,你看著我。”

江光光沒有動,隔了許久,才抬頭看向了他。

程容簡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淚痕,低低的歎了口氣,才說道:“阿叡,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必須得打起精神來。周叔叔突然暈倒,現在還在觀測裏。還有羅姨那邊……她現在還不知道。這些,都需要你去處理。所以,你不能倒下。”

他的語氣是認真的,一雙眼眸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江光光。

江光光那雙清亮的眼眸裏迅速的起了一層薄霧,她將別到一邊,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到底還是將那碗粥端了起來。

她難過,可無論是周叔叔還是羅姨,都比她更難過千萬倍。這事兒是瞞不過的,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羅姨說這事。

她的身體原本就不好,白發人送黑發人,她怎麼抗得住?

每一口粥江光光吞咽得都是那麼的困難,但她能吃東西,郭數和程容簡無疑都是鬆了口氣兒的。

一碗粥吃完,江光光才低低的問道:“周叔叔在哪兒?”

郭數就說是樓上,微微的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已經去看過了,去的時候他還昏睡著的,這會兒也不知道醒了沒有。”

無論醒還是沒醒,都是得去看的。周來的遺體,不可能一直放在醫院裏。要帶回去還是在這邊,這都總是得有人做主的。

江光光就點點頭,啞著聲音說了句我上去看看。

郭數這下就應了句好。

程容簡就側頭看了看江光光,低低的說道:“你們上去吧,我就不去了。周叔叔也許會連夜趕回去,我先去安排一下。”

他來時是見過了周淵的秘書的,周淵現在躺著,許多事兒都需要他。他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他留下興許能幫點兒忙。

是了,怎麼都得讓羅宜再見他最後一麵的。江光光的眼淚又要湧出來,最終還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點頭啞著聲音應了一句好。

程容簡又示意郭數照顧好她,這才讓他們上樓去。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裏,他這才收回了視線。拿出手機來打電話。

打完電話,他收起了手機,腳步頓了頓,重新進太平間。在周來的遺體旁停了下來。

周來走得是平靜的,臉上並沒有痛苦。程容簡靜靜的看了片刻,伸手替他理了理微皺的衣領。

在一潭汙水中,他其實算得上是個好警察。並沒有一心一意的想升職,也並未因為強權而放棄自己的堅持。

他和江光光的婚禮他沒有出現,他同樣未想到,最後一次見麵,會是這樣的場景。

他在來時就已聽說了,他受的傷很嚴重。就連周淵趕過來,也未見到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