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堆“砰”地炸開,一道身影向著四丈外的牛肉竄去。男孩的第一步有些踉蹌,寒冷的四肢並不能很好地執行命令,但緊跟著身體就找回了平衡。血液又一次在血管裏沸騰起來,為生命的賽跑已經開始。此時,狼狗也被驚地一回頭,隻看見飛揚的草屑中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衝向自己身旁兩丈外的牛肉。狗被激怒了,保護食物的本能讓它瞬間掉頭向著男孩撲去。
此時,男孩離肉三丈,狼狗離肉兩丈,男孩與狼狗間,不足四丈。
人的一生,會有無數的時間是在不知不覺間過去的。但卻在某些刹那,包含著至關重要的事件和行為。而這個瞬間,對於男孩來說無疑生死攸關。麵對撲向自己的瘋狂黑影,男孩沒有絲毫停頓或試圖躲閃。目標,仍是那第二塊牛肉。
狼狗離自己又近了一丈,但自己離肉也近了一丈。男孩所有的感官開動起來,瘋狂計算著生命和死亡的距離。繃緊的嘴唇再次豁開,胸中的火焰也隱藏不住從口中蓬勃而出,那嘯聲甚至蓋過了風雪和巨犬。已經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痛,這一瞬男孩戰勝了天地的嚴寒。
如此,男孩再進一丈,可那狼狗卻也到了身側丈許。生死,相見於下一個電光火石間。
決戰來臨,狼狗率先動作了。兩條強壯的後腿一蹬,整個身子騰空而起。兩隻前爪劃破風雪,直欲插入男孩的胸膛。感到身側撲來的惡風,男孩不理不睬繼續向前,隻是向著惡風的方向橫擺出右臂。難道男孩想用細弱的右臂擋下狼狗的撲擊?不,顯然不可能。那條右臂隻是誘餌,引誘著狼狗的鋒利前爪。狼狗被眼前的手臂激怒了,利爪狠狠地朝男孩臂膀拍打下去。男孩的手臂急縮,但終究無法完全躲開,臂膀破碎的衣袖處露出一條鮮血淋漓的傷口。但這傷也為男孩換來了一線之機,第二塊牛肉已在男孩的腳邊。男孩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延著慣性一腳踢出,肉塊“啪”的一聲斜飛出去老遠。而在男孩停頓的一瞬間,狼狗也撲到了。雖然因為剛才的拍擊前爪已錯開了方向,但狼狗還有致命的鋼牙,狗頭一歪,向著男孩的右肩狠狠咬去。一旦咬實,立即就會把男孩的整條右手撕扯下來。隻是,狼狗卻忘了,自己口中那塊還來不及吞咽的牛肉。
盡管狼狗外露的獠牙還是刺入了男孩的肩膀,但傷得卻不深。男孩也得以與狼狗錯開身,在被再次追上前躍出了鐵鏈的範圍。狗雖然還想追擊,但已無可奈何。男孩站定身,看了眼還在那正號叫不絕的狼狗,便向著之前踢出的那塊牛肉走去。
至此,男孩以右肩和右臂各一處不是太重的傷為代價,贏下了這次生死比賽。男孩撿起肉,輕輕拍掉上麵的灰塵,拉開衣襟貼身收進懷裏。這才轉過身,沿著莊路向莊外急趨而去。同時,偏頭看了看身上的兩處傷口,輕輕地咕囔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