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黑崖窪劉氏變狼離家園蛤蟆溝銀鳳劍逼嫖風男
古人雲: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雖然一時有過失,世人誰知屈折情
上回講到曉冬一行三人正在趕路,突然迎麵跑來一隻大灰狼,看看將近麵前,銀鳳抽出雙寶劍對峙著。大灰狼見勢便後腿跪地,身軀直立,兩前爪合在一塊撮輯叩頭。
“你倒害怕了”,對著眼前叩頭的狼銀鳳覺得奇怪,便說:“你不傷我,我也不會害你的,你走吧。”誰知這狼一直不走,還一個勁地叩頭。曉冬覺得蹊蹺,便說:“你有什麼冤屈事要我們幫忙嗎?”言訖,大灰狼點了點頭。
“冬弟,你看它懂人言。”金鳳對狼說:“我們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冤屈事,能給我們指點一下嗎?”大灰狼又點了點頭.”
“那麼這麼著。”曉冬說:“你前邊走我們後邊跟著,你看行嗎?”大灰狼又點點頭。隨後便順著一條斜路走了去,時而回首反顧。曉冬和二鳳隻好遠遠跟著,銀鳳時刻緊按劍柄以防不測。三人走著走著,忽然見這隻狼竟走在一家人的大門前,反身跪著向三人又磕了一個頭,隨後反身直立在大門上敲了三下。曉冬說,“二位姐,這條狼與這家人有關,咱們上去吧。”
“不”金鳳說;“那是條狼誰敢近它。”大灰狼看著等了一陣子,不見三人近前,不知是意識到了還是聽見了金鳳的話。向三人撮了個揖便走開了,行至左邊的高峁上俯視著。曉冬和二鳳這才走向大門。曉冬試推了一下,大門原是內插著。於是便在門扇上拍了幾下。過了一會隻聽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男人聲音問:“誰呀?”
“我們是走路的,口渴了討碗水喝。”曉冬回答說。那人一聽半天才說:“客人,恕本人失妻之痛,還沒有生火,並無開水奉侍,請到別家去喝吧。”曉冬一聽急了說:“就是一碗涼水也行。”
“要喝涼水倒行,可水在溝裏還未擔回,於其等我把水擔上來喝倒不如你們自己下到溝裏去喝。”銀鳳一聽氣的杏眼園睜,柳眉倒豎,“唰”的一聲抽出寶劍喊聲:“天下哪有這樣講話的?快快開門,不然砍了門閂,看姑奶奶回來收拾你。”門內男子聞聲嚇出一身冷汗,慌忙改口說:“客官息怒,因近期鬧狼,隻得少開大門,不知客官來時可曾見狼?”
“看你也是個兔子膽。”銀鳳害氣的說:“堂堂大男人,怎還怕狼?真不可思議。”曉冬聽了便說:“銀鳳姐不得無禮。”言訖又轉言門內說:“主人不必害怕,這裏並沒有狼,即便有狼也奈何不了你的,開門吧!”言訖,門“吱”的一聲打開了,曉冬和二鳳一看,隻見此人:
蓬頭垢麵黑炭臉,
頭頂小辮揉團團。
上穿白衫如灰染,
下著黑褲油光閃。
一雙布鞋號“張飛”,腰中褲帶吊繸隧。
乍看好像四十幾,
敢與乞丐來相比。
“主人高姓大名,年庚幾何?為何白天大門緊閉?”曉冬見主人呆癡癡地不知所措站著,便問:“貴地是何莊村?”
主人聽後舉目看看三人說:“三人想必是外地人吧,我們這個村叫做黑崖窪,一共住著宋、段、強、高四戶人家。本人姓高,名喚高雙成,年近三旬,因近日鬧狼,隻好緊閉大門,在家看護一雙孩童。”
“你照料小孩,那麼孩子他媽呢?”金鳳著急地問。
“唉!提起來話長,還是到家裏慢慢說吧,先讓我把大門關上,當心大灰狼回來。”
“咱們這麼多人還怕牠大灰狼?”銀鳳說:“我正要試試寶劍呢。”說著“唰”的一聲抽出雙劍擺弄著。”
“萬萬不可殺呀,殺不得。”主人著急地說:“走,還是舍內相敘吧。”說著三人隨同主人回到了家中,細看這是三孔接崖打得土窯洞,院子看來倒也寬敞,左青龍右白虎,雞咕咕、羊綿綿、豬哼哼、驢刨蹄聲聲不息。滿院子亂七八糟,橫七豎八的農具亂撂,讓人走一步也不利索。走進前窯一看,好家夥,亂七八糟的衣物家具真像一個雜貨部。回了後窯一台鍋灶一盤炕,鍋台上盆盆碗碗剩茶剩飯沒空碗,隻有蒼蠅唱亂彈;窗炕上一個嬰兒睡中間,還有一兒任意玩,一不小心踏上睡兒肩,嬰兒一陣啼哭慘。尿臊味招來蒼蠅大會戰,讓人一看真辛酸。主人趕走蒼蠅揭開大鍋蓋用木勺舀出半勺水遞給曉冬說:“客人喝吧。”說著跳上炕給炕上小寶貝換尿布。原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曉冬和二鳳,怎能喝的下?隻好每人喝了一口。曉冬和二鳳看看實在沒處坐也就隻好站著。曉冬說:“大哥,你既怕狼又怕殺狼,這是何意?”
“因為那隻大灰狼是我老婆。”
“狼是你老婆?”曉冬同二鳳吃驚地異口同聲。”
“就是”高雙成一邊哄著嬰兒一邊說:“那是去年夏天的事。一天夜裏,剛睡下不久,她給孩子喂過奶,待倆個孩子都睡著後,她穿好衣服出去了,當時我以為拉肚子,所以就沒管她呼呼地睡著了,一覺醒來她依舊睡在我身邊,我聞著一股血腥味,感到奇怪想要問時看看她睡的正香,也就沒開口,準備第二天問個水落石出。誰知第二天早上她早早就起**洗漱,那股味也就沒了,我不知為什麼就把這事給忘了。就這樣一直過了十來天,我想怎麼天天晚上拉肚子呢?於是有天晚上皓月當空,眾星暗淡,我扯爛一格窗紙窺視,你們猜怎麼著?怪事出現了。”
“怎麼,難道是在**嗎?”曉冬說:“這種事古來也是有的,不足為奇。”
“**?”高雙成說:“要是**還算好事。”
“那麼還能幹啥事?”曉冬也覺得奇怪。
高雙成繼續說:“她走到碾道拜了三拜脫光衣服就地一滾便變成了一隻大灰狼,立起身子打開大門拴就跑了,我害怕的不知所措,隻好靜靜地抱著倆個孩子睡覺,大約將至五更,她回來了原走到碾道就地一滾又變成人了,把衣服穿好就回來了,照樣睡下給孩子喂奶,就是渾身血腥味。我硬著頭皮撐到天明起來問她時,她說自己不知道,隻是夢見山神爺爺領著她去收生,還說要他收夠一百個小兒方能給閻君交差了,好怕呀。”
“那---現在還能變成人回家給孩子喂奶操辦家務嗎?”
“不行啦。”雙成回答。
“為什麼?”
“自從那天話後我實在害怕的不得了,生怕把自己的倆個孩子也收了生充數。於是我就下了狠心把大門閂上不讓牠回來,可他還是進了院子,我一害怕,在碾道摟了她的衣服就跑回了家關上門,爬在窗口觀望,隻見大灰狼走在碾道看看無衣穿便就地打滾,不知打了多少滾就是變不成人。後來它便跑到門上打鬧嚎叫無果,又到後窯炕窗前撮輯叩頭禱告我,我愈加害怕了。我想:要是把她放回家把倆個孩子叼跑怎辦呢?於是隻好橫下一條心,鬧了半夜未開門,她急了,把一隻前爪伸進了窗簾內,嚇得大孩子直哭,情急之下,我鍋台上取來切菜刀,照著她的爪子就是一刀,她見勢一躲,隻砍掉兩個狼趾,鮮血直流。“哇”地嚎了一聲,跳出院牆逃跑了,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回來,隻能每每聽到她遠遠淒涼的狼嚎聲。可是家裏的生活就再也無人幫我一把,我又做爹來又做娘,每天的家務活都幹不完,莊稼活就全誤了。
“那麼你想不想讓她回家幫你呢?”曉冬問。
“當然想,可就是不敢。”
要是讓她再不變狼,你敢嗎?”
“那當然敢,可是誰能保證他再不變狼呢?”
“當然是我了。”
“有什麼好辦法?”
“不用什麼辦法,隻需設一個香壇,我就能讓她不變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