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飛夢想,真情投遞,
一代英才開拓進取。
老伴梁淑鳳說,現在老楊經常望著牆上和胡耀邦總書記在一起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給我講在胡總書記最困難的時候,他到他家串門的事兒,講一次他都流一次淚。
那天一早8點鍾,我就從西直門外直奔王府井大街的富強胡同。當我踏進多年前曾經來過的小院,全院依然如故,隻是門庭冷落了許多。我一進院看到耀邦同誌正坐在院子裏讀書。由於我沒有事先聯係,耀邦見到我楞了一下,我們兩人相視了好一陣子。我正尋思說點什麼,他站起來說:“楊華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我說:“我就想來看一看您!”他搖著頭說:“這個時候,你不該來呀!”我接著說:“我們都想念你,知道你平平安安的,心裏就踏實多了。”
我本來想彙報一下工作,可耀邦同誌一個勁地問我:“你們墾荒隊留在北大荒的還有多少人?多少耕地?情況怎麼樣?”我說:“老墾荒隊還有一千多人,後來又來了不少知青,耕地有45萬畝……”耀邦聽的入神,當聽說北京墾荒隊沒有開小差的,耀邦高興地說:“是呀!這就好,我以為就剩你楊華一個人了呢!”
嘮了一會兒嗑,耀邦同誌說,你們那兒的情況我知道了。現在你出去到王府井遛個彎,一個半小時回來吃午飯。出門時,我聽到耀邦對家人說:“咱們平時吃的少,他是從北大荒回來的,得多做點,讓他喝點酒,多吃點。”我聽得心裏暖暖的。逛完百貨大樓,我又回到小院,這時飯菜都已上桌。我也沒客氣,就像在家一樣,痛痛快快地喝著耀邦為我斟滿的酒,吃著烙餅和四菜一湯。飯後耀邦同誌一直把我送出院門口。走出一段路,我不禁回頭看一下,耀邦還在門外目送著我。再走一段路,他還在那裏,直到胡同的盡頭,耀邦一直佇立在門口,任寒風吹亂他那一頭花白的頭發。當時,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從眼眶裏湧出來,順著臉流下來……
這就是一位老墾荒隊長和他們的“總領隊”、我們的總書記的一個真實的故事。聽著,聽著,我的眼淚也止不住了。
8——自有後來人
現在我應該講一講一個新共青人的故事了。
2009年11月,一位年青人走進了共青農場的這片土地,和1954年進駐這片土地的青年墾荒隊員一樣,麵對著的一場蒼茫的大雪。不過被大雪覆蓋的不再是荒原而是被耕耘了半個世紀的土地,這裏已經是國家重要的商品糧基地。在那土地的盡頭,他看到了如靜靜沉睡的小鎮。這裏就是這個年輕人新的家鄉共青農場,他要在黑龍江畔、鳳鳴山下大展宏圖,讓這個當年曾是中國青年光榮的農場進入農業現代化建設的快車道,他要讓這個在北大荒114個農場中並不顯赫的地方變成熣璨的明珠。
這個像農家子弟一樣健壯又渾身書卷氣的青年,名叫蘇彥山。他1974年出生在海倫的一個鄉村教師的家庭,父親蘇雨清和母親薑淑珍,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農村的窮孩子,竭心盡力地教他們知識,希望他們靠學到的本事改變自己和家庭的命運。當然他們也希望自己的6個子女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這個與貧困如影相隨的鄉師家庭並不缺少精神食糧,這對農村知識分子時刻用自己為人師表的行動和自己的所有知識滋養著自己的孩子。他們告訴孩子:清貧並不可恥,但不能失去做人的尊嚴。要學著作好人,也要作有本事的能人。這樣你才能有力量回報家庭、回報社會。無論將來做什麼工作,都要堅強自信,盡心盡力。
不幸的是,在蘇彥山11歲時,父親在外出時因車禍失去了年輕的生命。母親為了養活自己的孩子,她又再嫁給另一位善良的鄉村老師,這個新的家庭有11個孩子。從小就有誌氣的蘇彥山來到了引龍河農場的叔叔那裏讀中學,他隻想減輕繼父的負擔。他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北安農管局的重點高中。不想讓父母和叔叔再承擔自己的學費的蘇彥山,成了寶泉嶺農業學校的中專生。四年後,學品兼優的他又成了寶泉嶺農場的職工。他當過食品廠的銷售員,機械廠的質檢員、技術員,也當過農場工會的文體幹事、場團委副書記、場組織部副部長、場辦公室主任。在2004年寶泉嶺管理局機關公開招聘的激烈競爭中,他競聘上局團委書記的崗位。他上任後把全管局的青年工作搞得生龍活虎,突出的才能得到組織的認可。2006年32歲的蘇彥山被派到普陽農場擔任黨委副書記、兼任場紀委書記、政法委書記。
就在這個昨日曾輝煌眼下正要艱難起飛的農場的關鍵時刻,蘇彥山被派到共青農場任黨委書記,幾個月後又轉任場長,作為這個大型國營農場的法人,作為這片山河上的兩萬農墾職工的第一責任人,他感到了這付擔子的沉重。但他和當年的青年墾荒隊員一樣,還是堅定勇敢地走進了這凜冽的風雪之中。
據場裏的老同誌說,蘇彥山受命於危難之中。當時共青場在全局13個農場的經濟數據中排名倒數第一。當時的場部到處是低矮破舊的平房,道路兩側汙水溝臭氣熏天。全場的水利設施落後,經不起災害的衝擊。他下去檢查工作,曾看到一家三口站在被淹的莊稼地頭痛哭。新場長心如刀絞,他感到巨大的壓力向他撲來。
還是老辦法,新場長的工作從調查研究開始,在走訪老墾荒、轉業老兵和老知青的過程中,蘇彥山首先搞清了家底,比那四十多萬畝土地和價值數億的現代化農業機械更寶貴的,是這個團中央和兩任黨的總書記對農場關懷的曆史和兩代墾荒人用汗水和鮮血凝聚的“中國青年誌願墾荒精神”——“忠誠、奉獻、創業、拚博”。作為第三代墾荒者的代表,蘇彥山認清了自己的責任不僅是繼承,更是創新和發展。把青年墾荒隊的火把高高舉起,把轉業官兵的槍擦得更亮,讓自己的青春比老知青苦難的青春更絢麗,這就是他的理想。
在第一次全場幹部大會上他說:“我不會辜負組織的培養和期望,更不能辜負兩萬共青人的信任,在以後的日子裏,我可能沒有英雄壯舉,但絕不能碌碌無為。為官一任,就得造福一方。”
由“70後”和“80後”為主組成了共青農場班子,很快統一了思想,形成了現實又充滿理想主義的發展規劃,那就是:“以農業為基礎、工業為支撐、文化為引領、旅遊為拉動、小建設為載體”的“五架馬車”戰略。他們又提出了打造“中國北方共青城”的構想,這就是“一城、一館、一中心、七莊”工程:一城即為北方共青城;一館,即紅色文化標誌性建築“中國青年誌願墾荒紀念館”;一中心,即青年愛國主義教育中心;七莊,即建成設備配套的北京莊、天津莊、哈爾濱莊、河北莊、山東莊、知青莊和軍墾莊。
萬丈高樓平地起,蘇彥山場長和共青黨委一班人,不僅是理想主義者,更是實幹家。紅色共青城的建設從“天下第一難的”動遷開始。在不到20天的時間裏,場長蘇彥山和場黨委書記孟慶國主持開了10多次協調會,他們又帶領副場級幹部親臨一線,所有的科級幹部全部參加動遷工作。孟慶國說:“我們要學會換位思考,真情實意地關心民生,讓被拆遷的老百姓得到實惠。”他們出台更優惠的補貼政策,為此場裏多拿出1500多萬元。為了讓老百姓更快得到補貼款,農場領導和參加一線動遷的幹部先從自家裏拿出部分錢墊付。於是奇跡出現了,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完成了場部3.4萬平方米涉及700多人的動遷任務,而且沒有發生一起大的矛盾糾紛和群體上訪事件。在有的人看來,農場從沒有這麼大規模的動遷,這幫急於求成的年青人,肯定要惹出麻煩!但他們沒有想到,蘇彥山和他的年輕同事們有勇又有謀,敢作為也善作為。年青一代確實讓我們刮目相看!
讓我們刮目相看的還有顯示在共青農場的經濟發展的統計表上:年糧豆總產28.9萬噸,地區生產總值12.9億元,人均收入25600元。三年來,農場完成舊城拆遷28.2萬平方米、新建樓房34.2萬平方米、搬遷居民2373戶、樓房化率達86%,城鎮綠化率達46.7%。場水稻種植麵積達26萬畝,其中獲得綠色農產品種植麵積20萬畝,有機農產品種植麵積6萬畝。現有農機裝備1380台套,21.5萬馬力,重點推廣應用水稻“缽育擺栽”等農業新技術15項,建立農業農機合作社組織27個。2013年,全場糧豆總產28.9萬噸,實現“十連增”。
在整個墾區比,共青不是最高的,和自己比卻是“前所未有的”。農場黨委宣傳部部長曲海龍說,我們共青已經出現了“五個前所未有”:農業發展速度前所未有,項目引進勢頭前所未有,城鎮建設力度前所未有,職工共同富裕前所未有,社會穩定形勢前所未有。
一個年青團隊用如火激情點燃了這一片光榮的土地,他們正把昨日的光榮化作今天的輝煌。建設“北方共青城”的理想和奇跡般的變化吸引了更多的年青人來這裏創業,他們要讓自己的理想火花也化作新墾荒者徹底燒去荒蕪和貧窮的烈火。
上次來共青在參觀場史展覽時,我認識那位形象可人言詞激越的解說員莫青青。後來我知道了,她是這個農場的團委書記,最近她還當選為省黨代會的代表。綏化學院師範化學專業的大學畢業生怎麼到這個農場來工作?她笑著說,2008 年春天參加一次招聘會,偶然看見了共青農場的宣傳板。首先那個“青”字吸引了我,因為我的名字上也有“青”字。我馬上和在黑龍江大學讀農業環境專業的男朋友喬振業商量,要到共青農場看一看。我們從不同的地點出發,然後在這個農場彙合。這回吸引和打動我們的是這片土地的光榮曆史和它的發展前途。第二天,我們就簽下了就業合同。本來我們的父母希望我們去考公務員,能在哈爾濱或一個中等城市安家,但是“我的青春我做主”。現在我在場團委當書記,小喬在場農業科當技術員,我們已經在這裏買了房子成了家。場裏的政策是每個安家的大學生給三萬元補貼,我們兩個人就是六萬,自己沒出多少錢,就在場部買了一套87平米的新樓房。
我問莫青青在共青農場工作三年的感受,她說:“北大荒天高地闊,真是大有作為。與其泡在城裏等工作,不如到這裏幹一番事業!這裏天時地利人和都好,最適合年青人發展。”
這次在參觀新的墾荒紀念館卻沒有看到莫青青,場裏的同誌說,青青請產假了,她已經當媽媽了!真是好消息,年輕一代已經在這裏安家落戶,繁衍生息。這是我們的事業興旺的標誌。我請場裏同誌轉達我對青青的祝賀和祝福!
在共青,我還認識了一位叫沙錄的大學生,他和莫青青的看法相同,他是吉林農大畢業的水稻遺傳和育種專業的研究生。他說,特別像我們學農業的大學生,到了北大荒如同龍歸大海。幹中國最大的農業,讓我們自豪和榮光。他是2006年寶泉嶺管理局“研究生進墾區計劃引進的優秀畢業生之一,現在已經是共青農場的副場長了。
現在的共青農場又成了一代年青人創業的熱土,他們中有大學畢業生,也有已經走出黑土地的墾荒第二代和第三代。年近五十的孫文祥,父母都是這片土地的拓荒者,他從小在共青長大讀書,參加工作後曾當了十多年的教師。1984年在農場體製改革中,他勇敢下海,辦起了以種植業為主的家庭農場,成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在初嚐勝果後,他又調回老家四川,在一個縣的土地局當上了公務員。在平靜安逸的生活中,他還關心著“第二故鄉”共青的發展。那個曾落後得讓他傷心的小場日新月異的變化,又讓他產生了殺回老家去“從頭再來”的衝動。
孫文祥真的回來了,這回他不種地了,而是當上了“豬倌”,他看到共青落後的畜牧業有巨大的潛力,他承包了一個養豬場,隻有幾間簡陋的豬舍。第二年,在場部的支持下,他拿下了200萬頭生豬屠宰線的項目,擴建了豬舍,準備大幹一場。沒想到,等豬仔養成肥豬時,全國生豬價格大跌,孫文祥一下子就賠了100多萬。他說,當時一聽到沒賣出去的豬的叫聲,我死的心都有。好不容易熬到2007年,豬的價格緩過來,豬場又發生了疫情,結果豬死了一批,又賠了幾十萬。然而在跌跌撞撞的經曆中,孫玉祥變得堅強起來。他想起父母一代的開荒初期所經曆的所有苦難,而自己這一點挫折又算什麼。但他也思考這樣的問題,他們那個時期有開不完的土地,隻要勤勞,就有飯吃。可現在麵臨的是風雲多變的市場經濟,隻有勤勞是不行的,還需要知識和智慧!
失敗之後的他更自覺的學習和實踐,使孫玉祥迅速成為當地有名的養豬專家,他懂得了養豬的科學,更懂得了如何踏著市場經濟的節奏而前行。現在他統領的天香豬場,已經成為了墾區一流的全國聞名的有機豬生產基地和國家的生豬儲備基地。
1985年出生的英俊的小夥子楊楠的爺爺奶奶是北京墾荒隊的老隊員,而姥爺姥姥是天津墾荒的老隊員。他們在這片土地上耕耘了一輩子。作為北大荒的第三代人,楊楠熟悉這裏的一切,他眼看著拉哈辮的泥草房,被一棟棟的小別墅樓代替了,滿腳泥濘的土路,也變成了通向遠方的公路。但他向往前輩居住過的大城市生活。中學畢業後他考入了黑龍江生物科技職業學院,畢業後和女朋友一起到了青島工作。海濱城市的美麗和工作的忙碌,並沒有消解他對家鄉的懷念。他突然覺得,他不屬於這個城市,而家鄉更需要他。因為他的前輩的一生都交給了那片土地,那裏才是他的根脈所在。他和女朋友一起辭掉工作回到共青這片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土地,他考入農場公安局,成了一名刑警,保衛著全場父老們的安全。
可能農場的社會治安太好了,沒有他這個年輕刑警可幹的事,楊楠已經辭去公安局的工作,準備和愛人曹玉竹一起創業開家飯店。吃飯總是最大的事,共青飯店太少,常使外來的客人不便。我很高興這個有誌向的小夥子找到了自己事業的起點。
楊楠和女朋友在農場結婚了,他們有房有車,還有了自己的女兒。他抱著還不懂事的孩子,對她說:“你是第四代北大荒人,也是咱共青的人!”那孩子笑了,很甜很甜。
王來新和楊楠一樣也是北大荒第三代,他2009年從八一農大畢業時,省農墾總局來校招人,為此專門辦了一個墾區管理區主任助理培訓班。管理區是墾區最基層的單位,急需一批有專業知識的文化人。王來新沒有遲疑,主動報了名,還動員那個哈爾濱的姑娘、他的女朋友奚麗麗也報了名。很顯然,學習班結束後,就要到墾區工作的。一個很喜歡他的老師對他說:“大家都用知識改變命運,你上了幾年學,成績又這麼好,怎麼選擇回去和土坷垃打交道呢!”
王來新笑著對老師說:“我這是買股票,買的是潛力股!”
是的,事實證明,他自己和女朋友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們受到農場的重用,使自己的知識得到了充分的發揮。王來新在管理區工作了一段時間,獲得了基層工作經驗後,又調到場畜牧科工作。她的知心愛人也有了自己滿意的崗位,當上場工會的女工委員。
近年來,農場已接收了48名大學生,他們已經成了各方麵的骨幹。
也許是出身的局限,看到新一代知青在共青農場的貢獻,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曾在這片土地上奮鬥過和老知青。場誌上還有這樣的記載:農場的每一片土地都留下城市青年的足跡,每一項事業都凝結了他們的汗水,他們為農場的各項事業作出了貢獻,同時也鍛煉了自己。截止1978年,有108人立功受獎,103人在各條戰線上被提拔到排、連、團、師各級領導崗位,193人參加了中國共產黨,1190人加入共青團,42人參軍,335人被送到大中專院校學習。遺憾的是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未的返城大潮中,多數知青都走了,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他們把北大荒的經曆當時從頭再來的力量。
在知青大潮像海水一樣退卻的時候,那些仍然留在農場的知青就像擱淺在沙灘上的魚,過著艱辛的日子,但他們沒有抱怨,沒有後悔,因為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1978年共青農場還有145位知青留下,他們多數都和當地人結婚了,他們留下了,孩子根據政策回城了。這幾年他們也陸續退休了,有的回到城市和孩子團聚了,有的還在農場過著安閑的日子。我走訪了幾位老知青,他們說在這裏的生活習慣了,回到城市不舒服。他們看到共青農場日新月異的變化,感到自豪。
在的共青場史上,我查到一位叫楊少先的哈爾濱知青曾在這個場當了9年的書記、場長。聽說,前幾年他從寶泉嶺管理局的林業局長的崗位上退下來。現在老楊在幹什麼?回哈爾濱養老了吧?經多方打聽,他在共青農場辦養豬場!這令我大吃一驚。
總算找到了這位老場長,他給口述了一份簡曆。楊少先和我同是1966屆老高三的畢業生,我們這些人受文革之害最深,已經報高考誌願了,像他這樣哈師大附中的高材生,考上個北京的重點大學沒什麼問題。可文革一爆發,美好前程化為烏有。因為是學生幹部,文革初期楊少先寫了一張“保衛校黨委”的大字報,受到圍攻,他一生氣幹脆到軍川農場下鄉了。那是1966年7月,動員知青下鄉是一年以後的事,可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同行的還有他的崇拜者、本校初中的一個熱情的小姑娘馮雲柱,後來,她成了他一輩子的“親密戰友”。
老楊告訴我,他從當農工開始,當過拖拉機手、康拜因手、機務排長、連隊副指導員;後來調到了場部當團委副書記。這時知青大返城開始了,政治部主任對他說:“你給青年當頭,可不能當返城的頭!”這樣他沒走,妻子馮雲柱也沒走。大兒子按政策回哈爾濱就業,另兩個兒子和他們一起在農場紮根了。
退休時,正好寶泉嶺管理局建設了一座大型生豬屠宰廠,可豬源不足,楊少先就辦了個養豬場,規模越來越大,現在存欄4500頭,種豬500多頭,豬場占地麵積6萬平米。現有職工30多人,還有5個大學畢業的獸醫。這個“青林養豬場”,年出欄8000頭,純利潤340萬元。那個當了一輩子農場會計的馮雲柱成了他的“財務總管”,按著她的意見,他們把利潤更多地投入了擴大再生產。老楊說,爭取明年建成名副其實的“萬頭養豬場”!
我說:“老楊嗬,你可成了‘養豬大亨’了!我寫了這麼多知青故事,沒寫你,真是遺憾!”
他竟是那樣風清雲淡地看待自己的經曆:“我是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已經沒有少年的輕狂了,隻是幹點自己喜歡的事而已。哪裏的黃土不埋人哪!北大荒風水好,我還離不開了呢!”
我在共青農場采訪時,共青團黑龍江省委舉辦的全省首屆“青年創業共青論壇”正在舉行。來自全省200多位青年創業的帶頭人,在這裏傾聽老墾荒者的創業故事,交流自己的創業經驗。他們的萬丈豪情和對中國青年誌願墾荒精神的認識,讓我特別欣慰——
“祖國和人民的需要,就是我們年青一代的第一誌願!”
“‘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仍然是我們新時代青年創業的方向和力量!”
“當代青年繼續發揚青年墾荒精神,那就是開拓進取,不斷創新,為祖國的進步和發展貢獻青春!”
“中國青年的墾荒精神,和美國西部牛仔的冒險精神,和蘇聯青年的進軍西伯利亞建設共青城的獻身精神一樣,是人類進步的精神動力,我們這一代必須繼承和發揚!”
會議結束的那一天,當我和他們一起走出會場,我仿佛看見一支雄壯的隊伍正在我們麵前的大道上走過,他們的歌聲響徹雲宵。
看,走在最前麵的是青年誌願墾荒隊的隊伍,楊華高舉著那麵耀邦同誌授給他們的大旗,跟在他後麵的有杜俊起、孟吉昌……他們高唱——
告別了母親,背起了行裝,
踏上征途,遠離故鄉,
高舉墾荒的旗幟,奔向遙遠的邊疆……
看啊,第三代墾荒者也跟上來了,走在前麵的是蘇彥山,還有沙錄、莫青青,還有楊楠、王來新……他們的歌聲,也是那樣的宏亮——
共青,共青,
可愛的共青,
黑龍江畔的農墾新城,
墾荒隊員的理想喚醒莽原,
轉業官兵的軍號迎來黎明,
啊,嘟嚕河邊知青播種文明。
艱苦奮鬥,勇於開拓,
青春年華換來金色收成……
此刻,陽光燦爛,大路寬廣。全體會議代表也走進了他們的隊伍,邁開雄壯的步伐,耳邊傳來習近平總書記給河北保定學院西部支教畢業生群體代表回信中對他們說的話:
你們響應國家號召,懷著執著的理想,奔赴條件艱苦的西部和邊疆地區,紮根基層教書育人,十幾年如一日,寫下了充滿激情和奮鬥的人生曆程。你們的堅守、你們的事跡,令人感動。
你們同人民一道拚搏、同祖國一道前進,服務人民、奉獻祖國,是當代中國青年的正確方向。好兒女誌在四方,有誌者奮鬥無悔。希望越來越多的青年人以你們為榜樣,到基層和人民中去建功立業,讓青春之花綻放在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在實現中國夢的偉大實踐中書寫別樣精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