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睜開眼睛,望著門外的天光,第一次清楚地聆聽異鄉蘇醒的全過程,雞鳴狗叫,感慨良多,可是回想起來,梁三卻驚異於自己昨天夜裏的酣然入睡,始覺自己的沒心沒肺,好在立刻便發現了榻上有一小片濕痕,像是睡夢中流下來的眼淚,可他並不確定自己在睡夢中有過些許的悲傷。有可能是哈喇子也說不定。‘但是,梁三你是個性情中人,不能這麼不長心肝,應該還是淚水才對。’梁三這樣自我安慰,‘我的淚水隻能為你而流。’想到英英,不覺又發起呆來,。
縣尉公孫匆匆忙忙從前堂趕來。梁三一見趕緊起身拉住了公孫。“公孫先生,雖然我並不闊綽,比你們老爺不足,但比你肯定有餘,這頓早餐一定要由我來請。我當成名你須醉”
“梁兄弟,吃飯事小,忙案子要緊,幫襯一下,審完案子還是哥哥我請你。昨日吃得肉不見影兒,今日哥哥定當竭盡所能,讓你吃飽讓你醉。”
梁三一聽甚是滿意,拍其肩膀笑道:“就憑這麼一句,我就覺得你很是知己。酒肉穿腸過,義氣心中留。身本如塵,道義如山。我是出了名的救急好義,好義惡勞,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君子溫如玉,就是說我的。斷個案子嘛,毛毛雨——先說來聽聽。”
公孫急切拉了梁三往前堂走,一邊快速陳述案情。“堂上來了兩個難纏的主兒,本是一家,有些富貴,隻因死了老爹,兄弟倆繼而分家。一個說弟弟多占,一個說哥哥拿多,互相揪扯扭著前來見官。大人一時也不知道該信哪一個才好,正自躊躇判決不下。雖然說他們二人與大人禮貌磋商比較通情達理,可是不分出個多寡就是不肯走哇。”
梁三一正肅容道:“公孫先生,首先,我要更正你的措詞,大有值得商榷之處,什麼叫禮貌——”梁三還要說下去,卻已經到了堂前,被公孫一把推到了梁山泊的左近。梁三隻得衝先人老爺低聲嘀咕了兩句。梁山泊一聽精神為之一震,‘咣!’地一拍驚堂木,嚇了梁三一跳,‘什麼毛病這是!’梁三隻得歎氣,無奈閃身退到了一旁。
梁山泊向下麵叫道:“我再問你們一次,你們說的可都是屬實?如若屬實就畫押為證,立字為據。”
堂下兩兄弟皆怔了一下,‘怎麼這個年輕人一來,嘀咕了兩句就——’略微猶豫了一下,兩人還是立刻上前。
見二人畫押認定了事實。粱山泊這才做下了判決。“既然弟弟說哥哥多吃多占,哥哥說弟弟貪得無厭。我看你們就把財產調換一下吧。即刻交換,立時生效。”梁山泊又‘啪!’地一拍驚堂木,算是一錘定音。
堂下兄弟二人一時都目瞪口呆。
梁三上前:“我是州府選定的孝廉,你們兩個文不能興幫,武不能定國。我們老爺他深諳忠恕之理仁厚之道,不與你們計較,還不退下。”
兩兄弟皆麵有愧色,低頭諾諾連聲而退。
粱三剛欲轉身回轉後堂用飯,卻聽見公孫向門口大叫一聲:“你怎麼還在門口探頭探腦,都說了你的案子我們老爺他管不了。”公孫麵無四兩肉,語氣頗顯其尖酸刻薄,兩旁衙役也跟著一連聲地吆喝。公孫又道:“趕緊走趕緊走,不要在此招惹是非”
梁三回頭仔細看了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儒生,卻似老實忠厚之人,又見縣主梁山泊一臉的歉然。於是揚手叫道:“進來進來,公孫大人和你開個玩笑。我們老爺他對你的案子其實早就已經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