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夏,炎熱難當。塞北小鎮最繁華商業小街道裏人聲鼎沸。叫賣聲不絕於耳,偶爾夾雜著一些罵街爭吵的聲響。吵雜的鬧市裏商鋪林立。路盡頭不起眼的小藥鋪就是遠近聞名的濟航齋。各種各樣的攤位擠滿了街道,尋常人初來乍到會被這份熱鬧驚擾到提心吊膽的地步,逼仄的街道幾乎讓人寸步難行。而耳邊不時響起聲嘶力竭地叫賣聲也讓人無從適應。
“熱棒子,綿棒子,剛出鍋的熱棒子嘍……”
“香煙,啤酒,飲料礦泉水,第二杯半價了……”
“本店批零各種箱包紙袋。”
“件件都兩塊,買啥啥便宜,拿啥啥賤……”
蟲子與鳥兒也在聒噪地叫著,聲音嘈雜到讓人心煩。為了生存,短短七八個年歲。人類的世界已經開始複蘇到如此地步……
歸元曆五年。西街多了一個遠近聞名的醫術高手,看起來七十多歲,身體硬朗,精神矍鑠。留著一頭精幹地白發,胡子倒是長到了胸間。人們不知道他從何而來,隻知道這位醫者獨自帶著一個孫兒,手段高明!
路盡頭的濟航齋招牌古樸,一副正楷字寫的是入木三分。二層的小樓打理地也算幹淨整潔,唯獨門口的幌子卻是破舊不堪……撐著招牌的杆子歪歪扭扭,醜陋不堪。居然還發芽抽了枝。
這座樓閣每月隻有月末這天會門可羅雀,天塌下來老中醫都不會坐診的,這一天是用來考教濟航的。從濟航七歲起就開始了他悲慘地童年。
“爺爺好!”濟航有些奶聲奶氣問候著,語氣裏有一絲懼怕。
老中醫不搭茬,手一揚,短短的三秒做了七個手勢,張口嗬問道:“是什麼?”
濟航猶猶豫豫地說“三……三六七八五……五九一”一邊低下了頭。
“你最近貪玩了,絲毫沒有長進。這望氣之術最基本的直觀你還掌握不了,從今天起每天多練一個時辰。下個月開始,開始考教你微觀之術。”老中醫沉吟道:“聞之術你也肯定掌握不了多少。”
小濟航不甘到:“這有什麼用,我可以用鼻子分辨出百多種藥草,十幾種調味。這有什麼用,我不喜歡醫術,也不想當東來順的火夫。”
“蠢貨!念書念呆了吧。聞之術,是用耳朵的,古語是為聽。”老中醫苦笑一聲,濟航太小了。歲數比同齡孩子早熟幾年,終究還是個孩子……
“孩子,坐好了。爺爺不是逼你,爺爺老了,沒幾年活頭了。時不我待啊。”
“爺爺是最厲害的人,長命百歲。”
“爺爺今天給你講講問之術。醫道詭譎,浩大無邊。這之上更有超脫了醫學範疇的神秘力量。我的師傅也許已經到了那一個層次。這些都不得而知了,爺爺給你說說這醫術之問。問的本質就是與其他人共振,處於同一和頻率。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種互動中獲得一種信息,也許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這當中的要領在於分辨真實與虛妄。切記不要被自己所欺騙。修行之法自己體悟吧,下個月該教你真本事了。那是生存之根本――切之術。”
濟航痛苦的點了點頭,看到爺爺的辛酸他很懂事地沒有多說。與尋常小孩不同。自七歲入學學習知識之日起。他每天還會被爺爺逼著背一個小時的古漢語,大多是拗口的醫理與藥理。在練習兩個小時的望聞問之術。這些不是傳統的醫術,用爺爺的話講這些都是家族幾百年來的不傳之密,有很重要的作用。練習方法倒也簡單的很,就是在這條街上溜達三個來回,把肚子填飽就好,起初街上鄰裏都還算熱心,慢慢就習以為常了,饑荒年景,誰家也沒有多餘的口糧了。爺爺就又給濟航設計了一種修煉方式。濟航的練功房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與花草,氣味混雜令人作嘔,他每日就要在這屋子裏呆滿三個小時。這些還是小皮毛。殺千刀的爺爺還給他裝了一個大功率的揚聲器,那惡劣的環境仿佛磁爆現場。修煉望之術則要用到一台破舊的顯微鏡,外加一根魚線吊著枚硬幣。隨著時日的增長,不知不覺中,魚線是越來越細,越來越短。硬幣也是越來越小。這一項本領也就漸漸地登堂入室了。至於問之術,老爺子沒有詳細地教他,隻說了一句無知是幸福。丟給濟航一套十萬個為什麼和一本心理學導論便全然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