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立誓治沙(1 / 3)

第二十七章 立誓治沙

黎明前的沙漠靜得出奇。這裏沒有人煙,沒有房屋田野,沒有綠色樹木。行走在沙漠中的人,隻是趕路,不再說話。片時,東邊漸漸泛出魚肚白。接著萬道金色光芒呈放射狀向地平線上噴射。一個碩大的銀盤從光束底部露出地麵,慢慢升起,漸漸升高,越來越紅,越來越豔。當這巨大的光球即將脫離地平線時,給人一種天人合一、萬物皆空的感覺。

此時,大地恢複了光明,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周圍大小、遠近的沙丘,也披上了金黃色。新月形的沙丘西側,投射出一個個越來越大的陰影,與明亮的沙丘東坡形成對照。這種鮮明的對照,如果站在合適的角度分別給予取舍,就會發現這裏有很多令人驚歎的構圖,譬如“黃金葉”、“佛手指”、“極地之光”、“刺破蒼穹”。

美麗的自然景觀,使大家的心情格外舒暢。不過,大家已經走得腳酸腿困,最希望有駝隊經過。不料,沒見到駝隊,一路也沒見到任何綠色生活。沙漠上,甚至連一個微小的動物都沒有。太陽漸漸升起,僅片刻工夫,空氣中就有了一股潮濕的熱浪。而很快,潮濕的感覺消失了,接下來就感到渾身冒汗。臨近中午時,沙漠上就像下了火,人人都感到呼吸困難了。

胡楊見太陽的毒焰一陣比一陣強,看來這毒焰比昨天厲害,照這樣下去,必然有不少人中暑。為了使大家不要灰心,他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高興地說:“弟兄們,鼓足勇氣再走一程,就到我們通湖草原了。到了家裏,我們就可以吃到酸杏子了。”

一提“酸杏,大家感到腮幫子直流口水。殷素琴知道這是一個招數,也不說破。當年曹操打仗受困,就曾用過這種辦法。這辦法還真管用,激勵著大家加快了步伐。然而沒過多久,太陽的威力更猛,那氣勢像要烤焦所有生命。有些人走不動了,隻好在沙丘上爬行。但灼熱的沙子,把手都燙傷了。殷素琴見有的人中暑,於是走到胡楊跟前說:“大哥,我看即便沒有沙塵暴,我們都得斃命。”

“要是有駝隊,就可以換乘,還可能有水。”

“這純粹是幻想啊!大哥,你有子彈嗎?”殷素琴見胡楊產生誤會,又補充說:“隻要有子彈,可以朝天鳴槍。”

胡楊高興地說:“我怎麼沒想到這辦法?子彈嘛,我打完了。可在處理死屍時,還弄了幾發。”猛地一驚說:“不行!這年頭兵荒馬亂,駝隊聽到槍聲,本想從這經過,都嚇跑了。”

殷素琴見又有不少人栽倒,於是說:“還有別的辦法嗎?”

胡楊看見吉村正一,忽想到那天抓他和宋春梅,就是因為看見了煙火。對,點狼煙!可這裏哪有狼糞?殷素琴見胡楊神情極為奇怪,於是說:“既然沒法,我就先走,也許能碰到什麼人,否則大家都止步不前。”

“不行!”胡楊斷然地說:“要是你昏倒,一會就被烤熟了。”說著,不由分地朝前走去。殷素琴喊道:“我去!”往前一走,忽然昏倒。胡楊又跑回來扶起她,喚醒她說:“瞧瞧,才一步就昏了。”

忽然,遠處來了六匹快馬,有一個人趕到後首先下馬。緊跟著另外五人也先後下馬,並且都取出了手槍。馬文華一看大驚,這六人正是洪泉等六人,於是說“原來是你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馬文華掙紮著站起說:“哪又怎樣?”

“就你們這種狀況,即便我不殺你們,你們也得死。不過,我這人比較仁慈,看在張俊峰曾朝我們放了空槍,而你也沒讓繼續開槍的份上,我就帶你和他回縣城。”

馬文華斬釘截鐵地說:“就是死在,也不會跟你走!”

“你真想做沙漠亡魂啊!”洪泉嬉皮笑臉地說:“你這麼美,如果死了一定是漂亮女鬼。據說,沙漠中有一種植物叫花棒,人們叫它沙漠姑娘。如果你死在這裏,倒也不算孤單。”

張俊峰憤怒地朝前走了一步說:“胡說什麼?”

洪泉用手槍點著說:“要想不死,跟我們走!”

殷素琴掙紮著站起說:“文華,俊峰,你們沒必要陪死。”又暗示著說:“反正這裏沒人救援,你倆能活,也算沒有全軍覆沒。”

馬文華明白了,對洪泉說:“你不就是抓我邀功請賞麼?”意思是說,你的主子陳香玲已葬身西夏地宮,你做什麼美夢?但她又不能直接說破,否則這些家夥可能會開槍。

“說得對!”洪泉笑著說:“我向二姨太保證過。後來,你們果然被張俊峰帶著跑了,還偷去了我們的槍。現在,我就是要抓你們回去補過。沒有二姨太,要依著老子的本意,全都殺了!”

胡楊怒道:“媽的,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抬手一槍,打死了洪泉。就在他開槍的同時,張明向他開槍。他立刻滾在一邊,沒想到戴輝開槍打死了張明。更沒想到,周全卻向殷素琴開槍。任進寶全身撲上,推倒殷素琴,而他卻倒在了血泊中。

姚怡、周全、燕超立刻向胡楊開槍。胡楊在沙丘上翻滾著,在翻滾中打死了姚怡、周全,有一發子彈打進了一匹馬的腦袋。這匹馬倒在地上,並沒死去,而是痛苦地翻滾著。與此同時,張俊峰撲上去抱住了燕超,那戴輝一槍打死了燕超。馬文華望著戴輝說:“謝謝你。”

“不用謝,都是你講的《玉曆寶鈔》影響了我。”

殷素琴抱住任進寶,撕下衣衫給他的胳膊包紮著,並問他是否定親。任進寶不好意思地說:“我家窮,誰家的姑娘能看上我?”

“不,窮人該翻身了,阿姨給你相一門好親。”

“您真好!您就像我娘一樣,可惜我娘死了。”

“那我就是你娘。”任進寶甜甜地叫了一聲,殷素琴答應了。大家都很羨慕任進寶,居然有這樣通情達理的娘。不知怎麼,馬文華忽然像是有了精神,走了過來說:“娘,既然您認了他做兒子,那以後他就是我的弟弟了?”

漫漫黃沙,驕陽似火,萬裏無垠的沙漠上,一切好象熱得喘不氣來,忽然一陣狂風襲過,流沙四散,儼若驚濤駭浪。大家嚇了一跳,立刻背過身子。但狂風太猛,使不少人無法立足。好在這不是沙塵暴,太陽被染成了橘黃色。漫天飛揚的沙塵中,能見度隻有幾米。

這一刮風,太陽收斂了毒焰。大家又來了精神,中暑的人也蘇醒了。胡楊見那匹馬已在痛苦中死去,於是拿出腰間的刀子,將馬喉嚨割開。為了活命,很多人喝了點馬血,感到有了精神。胡楊又剝下馬皮,與幾個弟兄一起將馬肉割成小塊,分給大家生吃。

盡管馬肉刮進了沙礫,但大家卻吃得很香,但能聽到沙子摩擦牙齒的聲音。戴輝見胡楊和眾弟兄分馬肉的嫻熟動作,料定他們要殺自己不會眨眼,於是討好地說:“各位,我早就想抗日了,隻是不好擺脫他們。以後,我就是你們中的一員。”

風兒漸止,四周帶上了淡淡的顏色。據說,古人形容瀚海的流沙是集河成形,狀若驚濤;遇風則流,乍聚乍散。如今,還真領略的瀚海流沙的格調。此時有了馬,在胡楊的堅持下,殷素琴、馬文華同乘一匹馬,那些體質較若的,每兩人騎乘一匹。這樣,馬上馱了10個腳力最弱的人,走起路來就快了。越過了三個大沙丘,胡楊忽然高興地說:“看,前邊就是通湖草原!”

大家一看,果然再翻過幾個大沙丘,就到了可以好好休整、歇息的通湖草原了,都高興地歡呼起來。馬文華下了馬,將馬讓給另一個累倒的弟兄乘坐,自己跟在後麵。她見這裏的沙子很細,用手輕輕捧起一捧,感到似乎有一種生命的存在。沙子順著指縫往下流淌,指縫間有一種談談的、癢癢的,並且很舒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