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華忽然想到:中秋的月色是非常溫柔的,它把無盡的思念和美好的親情灑向大地,輕柔地撫慰遠方遊子的思念;母親的懷抱是特別溫柔的,它用甘甜的乳汁和美好的情懷哺育著晚輩;女人的心是極其溫柔的,能用豐姿卓越的姿態和神韻展示無窮的魅力。我已經不小了,在愛情的道路上,應該向誰展示自身的魅力呢?吉村正一無論多麼優秀,我們都不可能有明天了。
馬文華慢慢站了起來,見其他人都朝前走了,惟獨張俊峰還在等著自己,於是走上前去,剛要說話,隻聽有人喊:“不好!沙塵暴來了。”胡楊一看,見西邊來了黑色風暴,立刻抱住殷素琴說:“牢牢抱住我。”又對著大家喊:“快相互抱住!”
大家向西一看,果然黑壓壓的沙塵暴席卷了過來。眼看離目標不遠了,災難卻從天而降。沙塵暴所到之處,沙子被卷向高空。當在眨眼間狂掃過來時,這裏一片黑暗。在這黑暗裏,風聲怒號,像是要摧毀整個人類。人們在這種相互無法看見的黑暗中,沒有來得及抱在一起的,一個個被大風卷著向遠處飛去……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通湖草原蒙古包前的一塊場地上點燃著一堆篝火,不少男女圍在篝火四周,顯得格外熱鬧。有幾個年輕、漂亮的蒙古姑娘身穿蒙服,圍繞著照亮半邊夜空的篝火手拉著手,各展美姿,跳著優美、豪放的舞蹈。接著,許多膘壯強悍的小夥子和漂亮的女子演出了蒙古族的民間歌舞——《聖地古韻》。在這個演出場中,胡楊、殷素琴、張俊峰、王濤、任進寶、徐永盛、萬春光等十幾個沙漠中的幸存著坐在外圍欣賞節目。
隻見16個漂亮姑娘中,馬文華也在其中。看來,這個節目是精心準備的一台節目,每個漂亮的姑娘不都是蒙族,有極少數人是當地的回族,隻有馬文華是漢族。她們全都頭戴串珠寶冠,頸配項圈瓔珞,臂帶銀釧手鐲,下著串珠短裙,既體現了宮廷藝術的高貴典雅,也展示了藏傳佛教對人體自然美和優美動作藝術的讚賞,而金色的馬鞍又保留了蒙古族獨特的服飾特點,給所有的觀賞者以大飽眼福的強烈視覺衝擊效果。
演出結束,幾位鼓樂手奏起了具有豪放節奏的音樂。在優美動聽的音樂中,場子裏用推上了香氣四溢的烤全羊。一位男歌手笑著上場,代表胡楊用豪放的嗓音唱了一首激情、豪放的《祝酒歌》,並把美酒敬獻給所有幸存者。然後,胡楊走到最前邊說:“弟兄們!前幾天的風暴,使40多個弟兄葬身沙漠。本來,我們是一支奔赴抗日前線的武裝,但現在人數不多了。讓我們這些幸存者端起酒來,共同祭奠這些亡魂,讓他們的英靈保佑我們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大家將一碗碗淳香的美酒潑灑在地上,然後各自喝下美酒,在鼓樂聲中吃起了烤全羊。看來,當時風暴以摧枯拉朽之勢狂卷而來時,相互抱在一起的,都沒被大風卷到天上,最終扔在某個地方埋葬。而抱在一起的,隻是被風卷起,腳不沾地的被吹得像樹葉滿半空飛,最後將他們扔在通湖草原附近,然後揚長而去。當他們爬起時,活下來的僅有十幾個。有些人雖然落下,但已經窒息而亡。在這些活著的人中,不見了戴輝,也不見了吉村正一。
殷素琴也站了起來說:“同誌們!我們都是從魔鬼爪下撿回性命的人,相信對生命有更深刻的理解。我們可以戰勝拿槍的敵人,但戰勝不了大自然的魔鬼。一場史無前例的沙暴,奪去了我們多少同誌的生命?可見,沙塵暴多麼可怕、可惡、可憎!沙塵暴是沙漠襲擊人類的武器。要不是抗日迫在眉睫,我真想在這裏研究治沙,最終團結更多的人征服沙漠。如果我們能活著歸來,無論是誰,要記住沙漠曾經殘害過我們,我們必須將它征服!”
“對!”馬文華也站了起來說:“一個人治沙是勢單力孤的,但如果有更多的人治沙,相信終有一天能夠征服!我們學過《愚公移山》,愚公的精神值得發揚。我們這一生不能征服沙漠,但還有我們的子孫。正像愚公所說:子子孫孫無有窮盡。我們有這麼多憎恨沙漠的人,相信不會再讓我們的後輩兒孫遭受沙漠的襲擊!”
“說得好!”胡楊在場地中間說:“在過去,我認為了解沙漠的脾性,覺得它不足為患。但我錯了,它就像日本人一樣可惡。我們先要對付鬼子,等把鬼子趕出後,就回來治沙。我們治不了,還有我們的子孫,他們會永遠繼承下去!”
“太好了!”張俊峰端起一碗酒喝下說:“看到大家立誓,我也說幾句。沙漠雖桀驁不遜,但它無非是借助風乏味。風怕什麼?遇到樹就可以阻擋住它的氣焰。沒有風,沙子就無法襲人。當然,沙子如果能固定,就是有風,它也無法揚起沙子。我覺得治沙一定有辦法,但需要千千萬萬的人參與。等打跑了鬼子,我第一個扯起治沙的大旗,治理沙漠!”
殷素琴也走到場中說:“我們有很多人已經被這場沙塵暴嚇壞了。說心裏話,對這種野蠻、不講理的自然風暴,我還真有幾分忌憚。設想一下,如果我們在沙漠裏多耽擱一段時間,遇到這樣的風暴,我們就得全軍覆沒。本來,西夏地宮的寶貝,是作為抗日的軍費。但在沒有征服沙漠時,暫時放著它。無論什麼時候它都是國家的財富。等打跑了鬼子,將來征服了沙漠,再想法獻給國家。”
胡楊倒出一碗酒說:“就按殷素琴說得辦!弟兄們!我給大家敬一碗酒!”說著一飲而下說:“我們先休整,了解縣城的情況,然後想個開赴前線的辦法!”
這時,王濤也站了起來說:“這一場曠古未有的劫難,我感到人類最不堪一擊。任何動物死時都要掙紮,而人類一口氣上不來,就陰陽相隔。尤其我看到那一匹馬倒地,更堅定了這一點。聽到所說的愚公,我同樣想到了那匹馬,它的力氣不是很大嗎?可照樣死在槍彈底下,照樣被人分食。因此我想,無論是老虎、獅子、還是大象,人類都有辦法征服,那麼人類也能征服沙漠。因此我立誓:等打跑鬼子,治沙的隊伍中一定有我!”
“還有我!”任進寶也把一碗酒喝了下去說:“從古至今,沙漠不知奪去了多少人的性命。要報仇,將來還有我。即使在我活著時沒有將沙漠征服,我也會教育子孫把治理沙漠的大業堅持下去!”
“少了我咋行?”戴輝也站起來說:“以前我走錯了路,是馬文華小姐講的《玉曆寶鈔》觸動了我。從那天起,我就決定擺脫特務機關,能夠走上抗日戰場。現在好了,我和大家一起去抗日。將來趕走鬼子,我也回家治沙。”
接著又有人立誓,整個夜晚大家的心情都不平靜。胡楊對王濤說:“小兄弟,把你強行留下,你一定恨我。這次要是你死了,我就真的害了你,也害了你父親。明天我派人與你,一起把沙漠鎖陽帶給你父親。請向你父親表達我的歉意。等趕走了日本鬼子,我一定去向你父親謝罪……”
花兒曆盡千辛萬苦,擺脫沿路特務的盯梢和道道關口的嚴格盤查,總算到了延安。在孫建倉的引見下,她找到了首長。其實,首長在懷疑中排查,卻沒查出特務。一連多天,為保證中央首長的安全,這裏一直處於緊張狀態。這天,花兒跑出窯洞,聽到大山上有人唱《信天遊》,便跑過去聽。正聽得出神,覺得身後有人,轉身見是孫建倉和馬麗華,便說:“哥哥、姐姐,你們也喜歡這歌?”
孫建倉說:“我們非常喜歡。不過我們學會了,你想學嗎?”
從這天開始,孫建倉和馬麗華就教花兒唱《信天遊》、唱《〈寧夏花兒》、唱《王哥放羊》。花兒的嗓音不錯,不久就可以在部隊為大家演唱了。過了幾天,她聽說延安又來了一個大人物,向人一打聽,說是西路軍的一位指揮官,名叫王樹聲。因此,便主動去為迎接領導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