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迪爾公司的這種附庸風雅,同近幾年來西方富豪們爭購藝術珍品的狂熱是不一樣的。據報載,去年5月,紐約拍賣市場抬出了一幅畢加索自畫像,這幅畫像作於1901年,當時畢加索還是個生活寒滄的無名之輩,畫也很簡單粗糙。想不到這幅畫像,竟以三千萬法郎的高價拍板成交,打破了20世紀來油畫交易的最高幻錄。這些闊佬們收購名家作品或者寶貴文物,並不是出於對藝術的酷愛,而是囤積居奇,想以後換取更多的金錢,做藝術品的投機生意。他們和附庸風雅是兩回事。迪爾公司的大樓裏雖然琳琅滿目,但真正價值連城的藝術珍品卻一件也沒有。如果有的話也不敢擺在樓道裏,要鎖在保險櫃裏,安設防盜和報警的設備。那樣的藝術珍品實際已不屬於大眾了。屬於大眾的隻要這三四流,甚至更低的貨色就行了。像迪爾這樣一個機械公司,把工作環境布置得充滿藝術趣味,讓作和生活藝術化,實際就是“文明生產”嘛,就是行為科學的一種具體應用。

但是,像這樣附庸風雅要有一個前提條件,公司必須經營得好,多多少少總得拿出一點錢來才能購置藝術品。另外,公司(其他單位也一樣)的負責人還必須有一點“藝術細胞”,他得走這種腦子,有這根腸子,哪怕是一知半解也行。就怕不知不解,根本就沒有“藝術”這根神經,以“老子是大老粗”自居,更談不上對“風雅”要“附庸”一下了。那才真是:沒治”了!

迪爾公司的發家史富有傳奇色彩。

距今一百五十年前,美國佛蒙特州有個聰明的鐵匠,叫約翰,迪爾,他感到在東部不能施展自己的才能,便攜帶家小來到美國腹地正待開墾的伊利諾斯大草原。他支起鐵匠爐,成功地鍛造出第一把鋼犁,為正在艱難地幵墾草原的農民們幫了大忙,鐵匠的名字很快在草原上傳開了。迪爾不斷根據農民們的需要改進農業工具,發明新的農具,越幹他的事業越大。他打破了美國19世紀中葉在生產組織上先接到訂貨單,然後再投入生產的慣例。迪爾攀握了市場的需求,在收到訂貨單之前就開始生產這種產品。

到1911年,迪爾家族合並了六家生產農業設備的公司,誕生了現代的迪爾公司,成為能生產全套農業設備的製造廠商。1918年,又取得了(也可以叫吞並、擊敗競爭對手進行收買接管)沃特盧汽油發動機公司的所有權。從此,拖拉機又成了迪爾公司的基本產品。現在,迪爾公司成了世界上專門生產農業設備的最大的公司之一,同時還生產建築和伐木工業機械。它向一百多個國家出售產品,總是以世界市場為對象,製訂發展、製造及推銷產品的各項政策。因為它在加拿大、聯邦德國、法國、阿根廷、意大利、西班牙等十幾個國家裏設有工廠和經銷部,所以迪爾公司對它的資源是進行全球性管理的。

迪爾公司在全世界各地雇有職工近六萬人,其中大部分是在美國和加拿大的工廠裏。迪爾公司是個擁有大約三萬名股東的公開股份公司,是一個被股東選出的董事會所管理,董事會由十五人組成。董事會選出負責公司日常工作的高級管理人員,這個組的負責人由二十三名高級職員組成。迪爾公司總負責人的變化也很有點戲劇性。一百五十年來共有六任總裁,前五任都是迪爾家族的人,老迪爾死後傳給他的兒子,他的兒子沒有生兒子,隻有四個女兒,隻好傳給女婿。以此類推,有兒子供給兒子,沒有兒子傳給女婿。到1955年,公司實行現代化管理,擴大經營,就不能任人唯親了,隻能任人唯賢,於是選了個外姓人。但迪爾的名字如同該公司的產品和飛鹿商標一樣,知名於全美國。公司的職員一提到約翰.迪爾,都非常敬重。大廳裏掛著曆任總裁的畫像。現在的公司總負責人休伊待還是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的董事長,1973年訪問了中國。

當前,美國的經濟蕭條也沒'有放過對迪爾公司的衝擊。今天,公司的負責人隻和我們匆匆打了個照麵,便去和工人代表談判,如果談不成,明天全公司的工人就要罷工。結果是談成了,因為國際間、公司間的激烈競爭把工人和公司給標在一起了。倘公司垮台,工人就什麼也得不到了,因此談判變成勞資雙方相互商量,怎樣讓公司維持下去,結果是雙方都做點讓步,工會居然把以前巳經得到的權力又讓出了一部分。這個公司藍領工人的平均工資是每年兩萬到兩萬四千美元。

他們有一種胳膊斷了往襖袖裏吞的勁頭,表麵上仍然支著個大架子,不了解內情的人,是看不出他們正處在一種困難的關頭。公司分管接待的負責人,領著我們到處參觀,詳細講解每一項產品的內容,專為我們放映介紹他們公司的曆史和產品的電影,電影早已配上漢語解說詞。他們真會做買賣,也真會宣傳自己。明明知道我們是作家代表團,看那勁頭也恨不得讓我們能買它兩台聯合收割機。下午派專門的遊艇載著我們遊密西西比河,遊覽美國這條著名的老人河,並欣賞了兩岸的風光及夜景,在船上吃晚飯,飲酒唱歌。美國之音和《美洲華僑日報》的兩位記者現場采訪,其實這也是一種附庸風雅。因為我多次遊過長江,覺得密西西比河跟長江比差遠了。不論是比河

流的氣勢,還是比兩岸的景色,長江都遠勝過密西西比河。密西西比河是被馬克土溫寫出名的。

十月一日

沒有月亮的中秋節

今天是我們的國慶節,又是傳統的中秋節。來美近半個月第一次放了大家半天假,上午沒有安排活動。十幾天來,每天隻能睡五六個小時,而且沒有午睡,好不容易有半天休息,要著實撈一下本,恢複一下精神和體力。我睡到十點多鍾,起來後洗了個溫水澡,頓覺血液流暢,精神大爽。似乎又存足了再夠拚半個月的精力。

下午三點鍾,我們在愛荷華大學圖書館的樓上,以“中國作家代表團”的名義舉辦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慶招待會”。在愛荷華大學工作和學習的中國學者、研究生和留學生,參加國際寫作計劃的各國作家,當地知名人士以及和我們有過交往的美國朋友,約有一二百人參加了招待會。馮牧團長發表了一個簡短的有才氣的祝酒詞,使在場的海外遊子們感到振奮,產生了一種自豪感。聶華苓夫婦送來一個大蛋糕,更給招待會增添了一種熱烈的喜慶的氣氛。她仿照美國人給親人過生日的習俗,還點起了蠟燭。國家的生日,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日。馮牧吹熄蠟燭,切開蛋糕,先分給外國朋友們,然後再分給自己的同胞。

大家喝著酒,有說有笑,歡快而又熱鬧。後來有人唱起了家鄉的歌曲,於是你一個我一個,從“洪湖水”到“一條大河”,從“花兒與少年”到“十五的月亮”,鄉音響徹大廳,人人臉上喜氣洋洋。這一刻我們都忘記了自己是身處異邦,仿佛並沒有離開祖國,還和親人們在一起。

國慶招待會結束以後,我去看大學生遊行。今天是愛荷華大學一年一度的校慶日,老校友和學生的家長都到學校裏來參加一係列的慶祝活動。4全校的化妝大遊行是在下午六點鍾開始。

這也可以叫做是“藝術遊行”。年輕的大學生們幾乎都化了妝,帽子和衣服更是千奇百怪,人人都隨心所欲,誰能想出什麼花樣就可以盡情表演。一般地講,姑娘們喜歡顯示自己優美的身材,青春的魅力,多數都穿像遊泳衣那樣短小而又緊貼在身上的衣服。但顏色是多種多樣的,有的還綴滿金光閃閃的珍珠片,有些很漂亮的白人姑娘故意把臉塗成黑色或棕色。最神氣的要算是“校花”或者有突出成就的姑娘,她們按照自己的喜好,有的盛裝豔抹,有的薄施粉黛。

但都光彩照人,喜氣洋洋,矜持地向兩旁的人群招手微笑,甚至送出一個個飛吻,拋撒出一把把糖果。她們是不走路的,坐在敞篷汽車上,有的由男士陪伴,有的則高傲地一人獨坐。小夥子們喜歡裝扮成將軍、騎士、爵爺、流浪漢等等。雖然是遊行,但他們不是隻管走路,走路不是主要的,表演才是主要的。

大概是以各個學院或者係為一個單位,各個單位的遊行隊伍都盡量搞出自己的特色,從裝束打扮到遊行的節目都不同於其他單位,這種遊行很有點像'中國的跑落子、踩高蹺,隻是更簡單一些,不需有太多的真功夫,靠簡單的幾個動作和變換隊形,再加上奇異的服裝和打扮,使人眼花繚亂,收到嘩眾取寵的效果就行。四周看遊行的人隻要一再鼓掌,發出一陣陣歡呼,遊行隊伍便停下來,又吹又打,表演一番。因此,遊行的進度很慢。我看過幾個方隊之後,便感到他們雖然很想標新立異,其實還是大同小異。走在每個單位的遊行隊伍最前麵的是神采不凡的指揮,手持金光閃亮的指揮棒,女指揮多,男指揮少,緊跟著指揮的是樂隊,以洋鼓洋號等吹打樂為主;後麵是校花或傑出的人物;再後麵是表演者方隊,或徒手,或手持花環和其他器械;然後是化了妝跟著走的人群和各式各樣的雜耍。

隻有這最後麵的隊伍是變化無窮的,因為這種遊行是最自由散漫的,誰想怎麼幹都可以。別人可以隨時插進來,走一段路也可以再退出去。最後這一塊隊伍實際是個收容隊,是一種大家取樂出洋相的形式,有的開著小汽車跟在隊伍後麵;有的像個醉鬼一樣一邊走一邊往嘴裏倒啤酒;有的全家人在一起有說有笑,手裏還牽著狗,像散步一樣招搖過市……

美國人會玩會鬧,玩起來不顧一切,又狂又瘋,隻要自己痛快就行。不怕別人議論,別人也從不議論。對總統、黨派、國家、政治是可以公開議論,隨意咒罵的。對每個公民的私生活、習慣、作風(隻要不危害別人)是不能過問,不能幹涉,不便打聽和議論的。所以我覺得很多人在大街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出自己的洋相。而美國人卻認為這一切都是自然又合理,沒有絲毫可值得奇怪的。

這種遊行還有一種示威的性質。

明天,愛荷華大學要和另一個大學比賽足球,愛荷華大學的球隊叫做“鷹隊”,對方是“貓隊”。在遊行隊伍裏有一幅幅醜化貓的漫畫,有各種死貓的模擬品,有雄鷹撕裂懶貓的活報表演。最有火藥味的是一條條高舉著的大標語,什麼“油炸貓”、“槍斃貓”、“死貓有一百種用處”……為了一場比賽,何至如此?使我想起了中國文化大革命期間的派性遊行……

來不及把遊行看完,我們便乘車去劇院,看紐約百老彙歌劇院演出的歌劇《阿根廷,不要哭我》。劇情很簡單,表現了曾經聞名世界的庇隆夫人短短的一生。她出生在農村,長得嬌媚動人,富於魅力,且有一個美妙的歌喉,以後被人帶到城裏當了歌女,很快走紅,結識了許多達官貴人,於是和庇隆結了婚。庇隆當上總統,她就成了轟動世界的庇隆夫人。她影響庇隆,甚至可以左右庇隆,確實為人民做了一些有益的事情。幾次群眾聯合起來要推翻庇隆政權,都因為總統采納了庇隆夫人的意見,給群眾一些好處,支持革命,平息了民憤,緩和了矛盾。庇隆夫人受到了人民的愛戴,她到哪裏,哪裏就有向她歡呼的人群。因為有了這樣一位精明的夫人參政,庇隆的政權越來越強大,他甚至控製了半個南美洲。在當時她對世界的影響也很大。1952年,庇隆夫人死於癌症,她當時僅有三十三歲。阿根廷全國為她舉行了盛大的葬禮。事實是她死後三年,庇隆政權被推翻。以後庇隆又複辟,當過一陣子短時間的總統,再次被推翻,他死後第三夫人也掌握過一個時期的權力。但都是江河日下,再也不能恢複“庇隆夫人”(其實是庇隆的第二夫人)在世時的局麵。

這個戲還叫《庇隆夫人》。這樣一個題材,作者卻不寫政治鬥爭,不寫重大事件,也不表現革命運動,連當時真實的政治背景也不要。注意力始終盯在庇隆夫人的私生活上,著重表現她的性格,她的作為。似乎想告訴觀眾,原來總統們的許多重要決策,都是在飯桌上,在臥室裏,在和夫人們的嬉笑鬧罵之中決定的。

劇中唯一反映的一場權力鬥爭,還是用鬧劇的形式表現的。庇隆想當總統,鬥爭十分激烈。舞台中央擺著五把椅子,坐著五個想競爭總統寶座的人。音樂一響,五位先生站起唱幾句,這時候有人從後麵上撤走了一把椅子。舞台上變成了五個人、四把椅子。音樂一停,大家都爭著搶椅子,坐不到椅子的人就被淘汰了。遊戲繼續進行下去,椅子由四把變成了三把,又變成了兩把,每變一次就淘汰一個競爭者。最後還剩下一把椅子,又被庇隆搶先坐上了,他就是這樣當上的總統。可笑而又有諷剌意味。

歌劇全力謳歌庇隆夫人,卻並不神化她,寫她的嫵媚,也寫她的潑辣,她和庇隆結合後,毫不留情地就把庇隆原來的情人趕跑了。寫她像救世主一樣向窮人拋撒鈔票,關心愛護別人家的孩子,也寫她的奢侈和豪華。

歌劇一方麵不回避真人真事,不怕有人對號。而且借用庇隆夫人的影響吸引觀眾,歌劇進行當中時常用電影手法在後幕上播放庇隆夫人生前的生活特寫鏡頭,編導者故意真真假假,以假亂真。另一方麵,歌劇又用象征性的手法編造了一個“格瓦拉”式人物,他穿著破舊肮髒,歪戴帽子,斜叼雪茄,像個戰士,又像流浪漢。用這樣一個人物象征革命和群眾,並且用他把全劇貫穿起來,劇情該跳躍、矛盾該轉折的時候就讓他出場進行銜接。同時他又代表人民,代表革命力量,對庇隆形成威脅,影響庇隆夫人。他、庇隆夫人和庇隆,便成了歌劇的三個主要人物。

這是一出嚴肅的正劇,又具有悲劇的深沉的力量,同時還有鬧劇的因素和喜劇的情節。有時含蓄雋永,有時熱熱鬧鬧,有時諷刺挖苦。演員尤其突出,一個頂一個,能唱善舞。飾演庇隆夫人的女演員並不十分漂亮,就靠放得開,揮灑自如,該莊重則莊重,當妖媚就妖媚。美貌和魅力原本是女人身上兩樣要命的東西,有人美貌並不一定有魅力,而不甚美貌卻具有特殊魅力的女人更厲害,那位女演員正是這種類型的演出風格。她把一個不失善良又工於心計、精明練達又會裝腔做勢、溫文爾雅又放蕩風騷的複雜女人演活了。她的嗓子還稍稍一點沙啞,歌劇剛開場的時候我還有點奇怪,怎麼挑選這樣一個演員扮演唱工這麼重的角色?第一幕唱下來,觀眾對這個演員就完全放心了,她的略有沙啞的嗓子卻有其獨特的韻味,能高能低,音域寬廣,越到高昂處,反而不沙啞。尤其到後來,庇隆夫人身染重病,有大段大段愁腸百結的唱詞,演員的聲音越發顯得真切動人,催人淚下。

還有一對陪襯演員給我印像也極深,男的是黑人,身材又高又瘦,麵目很醜卻不可憎。女的是印第安人,同男的一般高、一般瘦、一般醜,兩人總是一塊出場,翩翩起舞,舞姿非常美,幾乎無情不可表達,他倆仿佛是歌劇中的一對精靈。他們扮演的角色在劇本裏沒有名姓,全劇從始至終沒有他們一句單獨的唱句,他們倆卻經常出來。時而像幽靈般出現在舞台的一角,獨自飛旋;時而又代表著歡呼的群眾,在庇隆夫人身邊快樂地起舞;也有時隻用他們的舞蹈給劇情增加一點色彩。他們的確叫人眼花繚亂,甚至莫名其妙。

我的座位在第一排,臨近樂池,因此不僅看到了台上的一出戲,也看到了台下的一出戲。歌劇團不能離開樂隊,這個團的樂隊隻有九個人,十分精幹。樂隊指揮兼彈電子琴,特別突出的是樂隊右角站著一位管打擊樂的小姑娘,所以稱她為“小姑娘”隻是根據外表而定,看上去頂多有十七八歲,管著木琴和各種大鼓小鼓共十一件樂器。她是全樂隊最忙的一個,放下這件,拾起那件,眼睛盯著指揮,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一秒鍾疏忽。站得時間太久了,有時想坐下歇歇腿,屁股還沒有挨上凳子又趕忙跳起來,同伴們偶爾向她做個鬼臉。她隻有功夫擠擠眼。真是忙得不可開交,卻又有條不紊,從不出差錯。表情天真快樂,活潑生動。她仿佛被自己奏出的音樂陶醉了,顯得極為有趣而可愛。她本身就是一台戲。

散戲後我走出劇場,特意枱頭看看夜空,星光迷亂,卻沒有月亮。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地還好打發時間,回到旅館,獨自一人關在房間裏,更難排遣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每逢佳節倍思親”嘛!李白還能“舉杯邀明月”,我們身處異國,連明月也看不到。我算生平第一次過了一個沒有月亮、沒有月餅可吃的中秋節!

於是,打開電視機,讓美國的商業廣告為我催眠吧。

十月二日

閑話留學生

有人跟我說,要了解美國人的性格就去看足球(也許是因為橄欖球賽開球時用腳,所以美國人把它叫做足球

今天中午,號稱“鷹隊”的愛荷華大學足球隊,同代表另一所大學的號稱“貓隊”的足球隊進行比賽,這是近兒天來愛荷華的頭號新聞,人人都在談論這場比賽。時間一到,萬人空巷,幾乎是傾城去看這場比賽。愛荷華全市有五萬多人,卻有一個能容納六萬觀眾的足球場,而且座無虛席,門口還有等退票的。這就是說有許多觀眾是從外地來的。對美國人來說,乘車到外地去看戲、聽音樂會、看球賽,好像是家常便飯。不過,我卻怎麼也理解不了他們對足球和棒球為什麼會如此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