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韋解放一席話,像一塊香嫩而發燙的豆腐,含在馬本山的喉嚨,既不便出來,又難以消受。哎喲所長,這可難為我了,馬本山說。

第二天,馬本山填好表格,交給所長韋解放,然後說所長,我想請幾天假。韋解放說好的,馬本山說我嶽父的病最近惡化,西醫是沒治了,我想跑一跑,找些民間的中草藥試一試。韋解放說我看你對你嶽父比對自己親生老子還好。馬本山說哪裏,因為我老頭子現在身休還硬朗,所以你看不到我的孝心。韋解放說也是,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你肯定是個例外-

馬本山回到家裏對妻子說韓芸,領導剛布置給我一個秘密任務,這幾天回得了家回不了家都說不定。韓芸說有任務你就去歎,她言外之意,是我什麼時候拖過你的後腿?馬本山說這次任務要花銷,因為是秘密,所以不便借公款,開支將由個人先墊,完成任務了再報銷。他言外之意是請妻子給錢

韓芸當然不會聽不懂。她說存折在那裏,《毛澤東選集》第三卷,我告訴過你,用錢你就拿去取,馬本山從書架上找到《毛澤東選集》,取下第三卷,翻出存折,見還剩一千元存款。韓芸說夠不夠?不夠我去跟學校借點?馬本山說夠了。他有些感動地看著妻子,覺得妻子刀子嘴,其實豆腐心,跟他結婚八年,沒攢下幾個錢,當然攢不下錢的原因之一是前幾年嶽父患癌症做手術,補貼了不少,再加上挨宰那幾千塊,欠款前年才還完。終幹又有了幾千元存款。馬本山的妹妹又結婚。妹妹馬華雖然嫁的是個富戶人家,但哥哥的禮金不能輕薄。馬本山原掃算送一千,但妻子韓芸提高到兩千二馬本山覺得妻子在家境拈據的情況下能做到這點,難能可貴。妻子韓芸是西門鎮中學的語文教師,十年前從師範學院畢業,工作第二年力排眾議和眾多追求者,嫁給了連中專文憑也沒有的馬本山,讓許多人喂歎和嫉羨不已。更讓馬本山覺得自己三生有幸。

馬本山說等一下你沒有課吧?韓芸說沒有。馬本山就用手攬過妻子,發出親熱的信號。韓芸埋怨說你想一想,多久沒碰我了?但身體非常溫順和情願地跟從丈夫。在床上,馬本山任憑自己怎麼努力和妻子怎麼幫助,都不能行事。他的心老是被一把槍逼著,腦子裏涼爬贍的,根本興奮不起來。韓芸說我叫你戒酒你不戒,現在見了吧?馬本山說我戒,從今往後我一定戒。韓芸說你能戒得了嗎?馬本山說我保證我能,不信過幾天我回來你看。韓芸說我看你這把槍是對別人雄頭而對自己老婆發蔫。馬本山說冤枉,它可是對你忠心耿耿,從一不二!韓芸不禁發笑。

遠遠地,馬本山看見周長江住宅的門開了,一道亮光像水一樣從門口出來,然後是周長江走出來,身著黑色的皮衣,像一頭熊。他邊戴手套邊顧看左右。有人在住宅裏把門關上。住宅外有一輛鈴木王摩托車,馬本山認識是周長江自己的,它表明周長江在住宅裏,所以馬本山據此在偏僻處守望,從上午到現在,他已經蹲坑近十個小時。另一輛鈴木王摩托車也像他一樣蹲著,那是他跟自強摩托車修理店老板何樹強借用的。何樹強是馬本山的戰友,十三年前周長江的哥哥周黃河剛犧牲不到一個月,他踩中敵方埋設的一顆地雷,戰爭給他留下了一條性命,卻要走了他男人的根。他痛不欲生或生不如死地回到鎮上,在人們的同情恥笑和遺忘中苦難地活著。後來是馬本山的鼓勵和支持,幫助他籌措開起了摩托車修理店。修理店開張後,門前寥落,馬本山幾乎拜見了西門鎮所有的摩托車主,動員和奉勸他們一旦摩托車壞了,就拿到自強摩托車修理店去修,以至於人人認為自強是馬本山開的店,何樹強不過是代理而已,真正的主子是馬本山。也正因為如此認識,人們才把摩托車送來自強修理,就像不看僧麵看佛麵。然而隻有何樹強最清楚,馬本山從來沒有從店裏拿過一分錢。在這個鎮上,惟獨他對馬本山知根究底。所以當馬本山第一次有求於他借一輛摩托車的時候,他把最好的車推出來。鈴木王,西門鎮為數不多的名車之一門何樹強說這是他自己新買的車,請馬本山盡管使用。

現在,周長江跨上他的鈴木王,與此同時,馬木山也跨上何樹強的鈴木王。兩輛名車像兩匹駿馬,分別承載著西門鎮兩名勇敢的男人,具體地說是一名敢賺錢的男人和一名敢不要命的男人。兩個男人一前一後,或者說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在同一條道和同一方向相距甚遠地行動著。

這是刮著寒風的晚上。

出了西門鎮,馬本山隻見一道車燈,像鬼火一樣在前方搖曳。他雖然看不見周長江,但是他知道周長江就在車燈的後麵,像幕後的導演。他也聽不見前方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那麼後麵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也不可能被前方聽到,況且現在是逆風。但是馬本山無論如何是不能開燈的,他怕周長江知道有人跟蹤。他隻能摸黑行駛,這是他當警察鍛煉出來的一門絕技。

後來,車燈熄滅了,或者說消失了,囚為前方出現了.更明亮的燈光,將其淹沒,像河水納人溪水。馬本山被前方明亮的燈光吸引,或感到詫異。此地己遠離城鎮,也不靠近村莊,竟然也有像村莊準確地說是像營房和學校一樣的亮光?這是哪裏?馬本山在黑暗裏觀望光明前景,像在荒漠裏看海市厘樓。

一股濃烈的卷煙的味道在這時候撲人馬本山的鼻孔和肺腑,像刺骨的風。敏銳的馬本山立刻警覺,這是一個生產名優假煙的地方!他把摩托車推到一個土坎或一個墳墓邊放倒,然後蹬手蹺腳地向燈亮的地方靠近。

這原來曾經是部隊的一個營地,很多年以前部隊撤走了,改為幹校,又改為農校。農校辦不下去了,又改為養豬場。1975年大旱,顆粒無收,豬場破產,屋瓦門梁全被拆賣,隻剩下牆。想不到許多年後,有人把這裏重新修繕,辦起了工廠。馬本山沒有來過這裏,但清楚這裏的變遷,除了現在變成生產假煙的工廠。他之所以沒到過這裏,是因為這已經超出西門鎮的地界。它的西邊是西門鎮,東邊是東門鎮,北邊是北山鄉,用線一畫或心領神會,就是“金二角”―馬本山立即聯想到位於中國緬甸和泰國邊境上那塊長滿嬰粟的土地,並仿佛身臨其境。

他潛進工廠,像貓入林莽,官上賊船。他躲在一箱又一箱堆砌如山的“紅塔山”“阿詩瑪”“紅梅”等煙的背麵,不敢使身體暴露。但是他的日光可以透過煙箱的隙縫,投落在卷煙的機器和操縱機器的人身後。

他看見一個他認識的人。周長江梁青天和田肖人。他們在廠房裏巡視,對操作的工人指指點點,像下基層或企業視察和指導工作的官員。二個人裏田肖人的職權似乎最高,因為他居中,周長江和梁青天在其左右,還時不時對他言語,像是作彙報。

梁青天呀梁青大,你怎麼能跟這些家夥搞在一起!馬本山在心裏對妹夫埋怨說,你知不知道搞假煙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你坐牢不要緊,但是把我妹妹給坑了。我一早知道你是這樣子,絕不同意我妹妹嫁給你。現在這兩個家夥拉攏你下水不算,還把我的槍給偷了。我的槍肯定是這兩個家夥中的一個拿的,或者是合謀拿。梁青天呀梁青天,如果你把我當是你內兄,就幫我把槍要回來,至少幫探明槍是不是在他們身上,在誰身上。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你搞假煙的事我可以想辦法放過你。馬本山藏在煙山裏默念妹夫,同時設法和等待時機使妹夫從周長江和田肖人的身邊走開。

機會終於有了。梁青天出了廠房去野地裏拉屎。馬本山從鑽進來的破洞裏退出去。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撚住了光屁股的妹夫,並捂住妹夫的嘴。是我,馬本山輕輕說,然後鬆開手。梁青天說哥?黑黝黝的野地裏誰也看不清誰,但聲音是清楚的。馬本山說我們是來打假的,想不到你也有份。梁青天說哥,我不是主要的,主要的不是我。馬本山說但是你脫不掉,我們來了很多人,埋伏在廠房四周。梁青天說哥,放過我這回!馬本山說我一可以放過你,但你必須做一件事,你要老實,否則別怪我幫不了你。梁青天說一定一定。馬本山說你先擦幹屁股把褲子穿好。梁青大擦千屁股穿好褲子。馬本山說我問你,周長江和田肖人身上有沒有槍?梁青天說沒有,馬本山說真沒有。梁青天說反正我知道沒有,我從沒見過他們有槍。馬本山說他們以前沒有,說不定現在就有了呢?梁青天說那我搞不清楚。馬本山說你進去搞清楚,他們有沒有槍,你搞清楚了,算你立功,搞不清楚,發生意外你罪加一等。梁青天說你告訴我怎麼辦吧。馬本山就告訴梁青天怎麼辦。

梁青天走進廠房,對田肖人和周長江說我拉屎的時候,聽到有咚咚咚很多人跑步的聲音,向這邊圍過來,好像還有拉槍栓的聲音你們快去看看。周長江一聽,慌忙說道他們對我們動手了。田肖人說他媽的,拿了我們多少錢也沒放過我們。梁青天說怎麼辦?跟他們幹了?田肖人說拿什麼跟他們了?人家人多,又有槍,我們一支槍也沒有,人手又少二耗子舔貓了,不是找死麼?周長江說想辦法,跑吧!

田肖人吩咐周長江梁青天先躲在雜物裏,說等他們衝進來的時候,趁亂逃走。三人立即就找地方躲起來,可躲了很久,也沒見什麼動靜。田肖人示意梁青天出去看看。梁青天硬著頭皮出了廠房,摸到原來拉屎的地方,對馬木山說沒槍。馬本山說你保證沒有?梁青天說我保證,馬本山說好,你回去穩住他們,就說原來是一群野狗在互相追趕,還有刮風。梁青天說那我被抓了你怎麼幫我解脫?馬本山說我就說你是派出所的線人,臥底。

馬本山騎著摩托車返回西門鎮。但他沒有同家,而是讓何樹強趕緊給他弄吃的,因為他已經餓扁了。然後他就在何樹強那裏睡了。

韋解放見了馬本山,說這麼快就上班啦?搞到什麼靈丹妙藥了沒有?馬本山說還沒有。我去尋訪民間醫生的途中,偶然發現了個造假煙的地方,所以返回來,向領導報告。韋解放說是嗎?好。馬本山說就在西門鎮和東門鎮北山鄉交界的地方,原來部隊的駐地。 韋解放說知道了,

馬本山說把行動的任務交給我吧,那裏情況我熟。韋解放說你先抓藥去吧,這個事不是說行動就能行動。兩鎮一鄉交界的地方,哪能是光我們一個派出所動得了?要行動的話,需要幾個鄉鎮統一,還要協同工商技術監督部門。這個事不僅我指揮不動,鎮長也指揮不動,要縣長至少副縣長才行。馬本山一聽,說我太不自量力了。韋解放說總之我會向上級彙報,我會說線索是你查獲的。馬本山說這個不必。韋解放說你趕緊抓藥去吧,假煙多造幾箱不死人,你嶽父的病可延誤不得。

從派出所出來,馬本山還真去看了嶽父,他提著一包東西,不過不是藥,而是兩斤羊肉。嶽父是退休的糧所幹部,或者說是停薪留職的十部更準確些,因為糧所早就名存實亡了,工資很久沒有領到了,他原來治病的醫藥費還是糧所賣了路邊的曬坪給報銷的。這已很讓嶽父感激不盡。他現在住在舊街的祖宅裏,由小兒子照顧。馬本山來的時候,他正在家門口全神貫注地和別人下棋。馬本山把羊肉拿進家裏。嶽母去世了,小舅子不見在家。馬本山把羊肉洗好切好,放到鍋裏去燉,然後到門日看嶽父下棋。嶽父的棋下得很臭。馬本山忍不住出聲並動手去糾正,嶽父才知道女婿來了。馬本山幫嶽父把對手打敗廠,對手不服氣,要求和馬本山下。嶽父讓位。馬本山和對手連殺兒盤,盡是輸。他原以為下棋可以暫時忘卻一切,就像嶽父隻有下棋的時候才忘卻自己是個病人一樣。殊不知棋局上殺氣騰騰,撲朔迷離,尤其棋子吃掉棋子的叭叭聲,像恐怖的槍響。每當一個棋子被吃掉,他覺得就像是一個人被打死了一樣。

棋下到最後,羊肉燉爛了,還有鍋頭。

縣公安局發來通知,西門鎮派出所和馬本山分別評巨了先進集體和先進個人,請派出所一名領導和馬木山到縣裏領獎。所長韋解放收到通知,像一名實現口標的教練員或領隊如釋重負和欣慰。他當所長快五年,西門鎮派出所還是第一次評上先進集體。在以往的幾年裏,每年離先進總是差那麼一點,不是辦案經費超支,就是某幹警對涉嫌人犯動作言語粗暴被狀告,等等。阿彌陀佛,去年一年安然無恙地度過去了,韋解放揚眉吐氣,像農民脫貧翻身一樣。他把通知通知馬本山,馬本山說這麼快就評出來了?韋解放說快過年了嘛,當然快。馬本山說我看我就不去了。韋解放說去,你怎麼能不去呢?馬本山看著情緒高漲的所長,有苦難

表彰大會是下午舉行,所以韋解放和馬本山上午才出發,車是跟鎮府借的,桑塔那,派出所有一輛吉普,但韋解放說領獎怎麼能坐吉普去?他跟鎮長一說,鎮長李勇寧愉快地借出自己的專車,還說回來後要設宴祝賀。

西門鎮離縣城三十公裏,路不是很好走,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韋解放把車開進縣府招待所,說今晚我們不回去了,一年到頭,痛飲一次。局裏喝酒有幾個高手,但我們要收拾他們,聯合其他派出所,主要看你。馬本山連忙說我不行,我不喝。

因為還有時間,韋解放要去肴在縣中讀書的兒子。馬本山說你去吧。

韋解放走後,馬本山也離開房間,又走出招待所,像散步一樣來到街上。春節臨近,街市上人頭攢動,像大雨降臨前的螞蟻。密集的攤位占道擺設,堆滿各種各樣的年貨。馬本山無心購買,但又不撤離,像是當班的巡警。然而他還是在一個攤位前停了下來,因為攤位上各式仿真乎槍,像磁鐵一樣把他吸住。他拿起一把五四式手槍,端詳著。這把五四真像我那把五四,他心想,真像,太像了,連我當警察的肉眼看,都看不出來。如果不是擺在攤位上而是拿在歹徒手裏,我肯定以為是真的。

多少錢一把?他說。

十塊。攤主說。

買一把。馬本山說。他付出十元錢。一轉身,馬本山便把手槍插在褲腰上,那放空了好幾天的槍套,重新插進手槍,像劍放在劍鞘裏或像珠寶放在珠寶盒裏。警服上裝沒有完全把槍蓋住,露出一小截槍管,像腳拇指從破鞋裏露出一樣。

下午,頒完先進集體的獎後,馬本山被叫上台領獎。全局先進個人一共十個,比先進集體多五個。馬本山排在第六,站隊正好在中間,所以給他發獎的是公安局長樊家智。樊局長與他握手後先把榮譽證書給他,再遞過寫著二千元的紅包,馬本山把這兩件東西拿在手上,像其他人一樣轉身麵向觀眾。有九個人把榮譽證書和紅包揚起來,像奪標的運動員揮舉鮮花和金杯一樣,隻有馬本山沒揚。他顯得不高興,看上去他給人的感覺是嫌三千元獎金太少。

回到座位上,韋解放說本山,你怎麼啦?馬本山說沒什麼。韋解放說沒事吧?馬本山說沒事。

會餐的時候,馬本山看有一桌坐婦女最多,就坐到那一桌去,目的是少喝酒。韋解放則相反,他很想把馬本山調過去,以壯酒力,但玲舊馬本山不高興,隻好決心孤軍作戰。

會餐持續了四個小時,到晚上點著散光。馬本山攙扶著醉得一塌糊塗的韋解放回到招待所的房間,一放倒,還來不及替他洗臉脫鞋,就聽到了呼嚕聲。馬本山給韋解放脫鞋後,卸下韋解放的手槍,連同集體個人共三萬三千元獎金,放在自己的枕頭底下。他呆呆地看著不省人事的韋解放,心想我妹妹結婚那天,我就像他這樣,

半夜,忽然有人敲門,馬本山坐起來問誰呀?門外的人說是我。馬本山下床把燈打開,再把門打開,看見是公安局刑偵隊的黃傑。他的弟弟就是黃恩,和馬本山一個派出所的。

黃傑說,你們所打電話來,李小萌被殺廠。

馬本山一驚,開口就問是槍殺,還是刀殺?

李小萌躺在她住所的地板上,或者說倒在自己的血泊裏,當然血已經凝結,顏色一也不鮮紅。她穿著睡裙,但床上的棉被枕頭還疊放得整整齊齊的。傷口在胸前,隻有一處,有一寸長。但是非常深。褲視還穿著。屋裏沒有翻箱倒櫃的痕跡,而牆上多了一行血書。

殺人者武鬆飛

血書是手指寫的,牆根丟著一根斷指,拾起一驗,是李小萌的右手食指。蘸的當然也是李小萌的血。

是刀殺。馬本山說。他看公安局刑偵隊的黃傑,又著所長韋解放。黃傑點頭。韋解放說說下去,他的酒此時已經醒了,從縣城回西門鎮的路上,馬本山不斷地揉他的太陽穴和掐他的人中。開車的是黃傑。

閃手既不是想行奸,一也不是想行竊,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殺人!馬本山又說。

殺人的動機和殺手是什麼人?

那要等抓到凶手以後才知道,馬本山說,不過我推斷,殺人的動機是鋤奸,殺人者是對李小萌的淫蕩刻骨仇視的人。他留言殺人者武鬆,意思就很明顯,而李小萌的稱號是潘金蓮。那麼凶手很可能是李小萌的丈夫或她丈夫的弟弟。黃傑說,李小萌的丈夫是誰,有沒有兄弟?

黃傑的弟弟黃恩回答說,唐鬆慶,縣中學的總務,好像沒有兄弟,不過昨晚唐鬆慶沒有回西門鎮,他恐怕現在還不知道李小萌被殺。

黃傑說趕快派人先把他監視起來。

韋解放對黃恩說黃恩,你去吧。

黃恩說是,然後認即驅車去縣城。

黃傑說是誰報的案?

派出所民警何炳軍說一個匿名男人,通過電話隻說李小萌死了,去收屍吧,就把電話掛斷了。

馬本山說毫無疑問,報案人就是凶手。

殺人者武鬆者黃傑一邊說一邊琢磨,有意思,《水滸》前幾大剛播到武鬆殺嫂,現在就有人出來效仿了。

馬本山一聽,猛然說不好!他還要殺人!黃傑說為什麼?

馬本山說閃手自稱武鬆,殺了公認是潘金蓮的李小萌,那麼他肯定還要殺西門慶!

誰是西門慶?黃傑說。凡是和她通奸的男人,都是。除了她丈夫。

黃傑說那麼有多少個西門慶?

馬本山不語。韋解放也不語。在場的人都不語。大家麵麵相覷,仿佛一無所知,又仿佛心照不宣。

黃傑說那要把西門慶都保護起來才是,否則又要出人命。

黃恩從縣城打來電話,說李小萌的丈夫庸鬆慶現在在公安局,不過這兩天他都沒有離開縣城,並有無數證人證明。另外他沒有兄弟,

韋解放說叫局裏放了他吧,讓他回來處理後事。

這時候是上午十點,大部分幹警已撤回派出所。韋解放見大部分都在,就決定把二萬元獎金分了。派出所有五名幹警,正好一人一千。馬本山說把我那三千元也充進去吧。韋解放說這哪成,三千元是你的,集體的你一樣有份。馬本山說要不二千元充進去,要不兩千元我不要了。韋解放說你有這個意思就行了,該要的你全部都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