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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著一行人走進一條漫長狹窄的走廊。我被安排在第二批受檢查者隊伍的最前列。
走廊的牆壁上散發出藍綠色的柔和之光,就像夜間火車車廂裏的燈光。
在進入隊列之前,我仔細地看了看前後左右的人們,果然沒有那兩名劫機犯。他們顯然與這裏的主人是一夥的。
人們魚貫而行,我回頭望去,所有的人都是一臉死寂。這樣不行呀,大家怎麼能夠這麼逆來順受?這樣下去會徹底完蛋的!這時候怎麼也得有人站出來做點什麼。我扭頭衝後麵的人說道:
“你想知道咱們——”
沒等我把話說完,兩邊的牆壁突然分別伸出兩塊觸手般的凸起,將我的身體重新扶正。“觸手”的力量巨大無比,根本不容反抗,但它的表麵又異常柔軟,好像絲毫不會傷到我。
我隻得老老實實地跟著隊伍繼續向前走去。看來這兒的其他“人”不如那位姑娘好惹,她剛才沒有發脾氣恐怕隻是在讓著我。
本來我仍可以繼續大聲喊叫,但仔細想了想還是作罷。盡管我在這兒有點關係,認識個外出“釣魚”的女孩,但它們也不會因此就對我格外怎麼樣的。如果我喊出聲來,牆上恐怕會生出一個什麼東西來堵住我的嘴。
默默地走在走廊裏,我感到四周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莫非我已經在睡夢中被“提審”過一次嗎?
在漫長的跋涉中我的思緒始終沒有停止過活動,但終究也沒能理出個頭緒來。
看來漫長的征程是折磨一個人心理的最好方法,怪不得它們不讓我們乘坐那種樣式特別的“管道車”。
我一直奇怪自己怎麼會這麼鎮定,仿佛即將發生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已經不太新鮮。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丁字路口,交叉口處的柔軟凸起左右擺動,把隊伍一左一右地分別導入“丁”字的那一橫。
在還沒被導入之前,我就發現那條道路壁上的一扇扇小門。我一下清楚了它們的意思,現在該單獨提審了。
那一“橫”極為漫長,仿佛通向沒有盡頭的遠方。但當我走到某一位置時,前麵道路的兩側牆壁突然開始合攏,道路也因此而中斷。我頓時明白了過來,看來我後麵的每一個人都已經找到了對應的小門,我們不需要再往前挪動地方了。
也就是說,如果還有人來的話,他們仍舊可以擁有自己的個人檢查小室,隻不過前方需要封閉的盡頭會再向前移。據我剛才觀察,那一“橫”似乎是一段直線而非線段,根本就沒有盡頭。
當所有的人都站立在自己的小門前時,那些小門便一起倏然打開,迎接我們的仿佛是一個個黑黢黢的洞穴。
我毫不猶豫地邁步進入了那個“洞穴”。前麵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隻能進去。並不是說我的心理素質有多好,而是因為後麵的牆壁已經開始把我往前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