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漫長的走廊中,姍姍帶領著我向剛才傳來消息的地方走去。
前方的走廊牆壁上,伸出一團團“觸手”凸起,但隻要她一走到那裏,它們就紛紛萎縮退回,讓開一條並不十分寬敞的道路,但已經足以能夠讓我們通過。
我再一次想起了安徒生的《海的女兒》。
她多麼像那個海公主呀!光潔的皮膚仿佛玫瑰的花瓣,純真的眼睛就像清澈的湖水;她就像那個海公主一樣美麗,一樣恬靜。唯一不一樣的,隻是她天生就擁有一雙修長的雙腿,而不是那尾漂亮的魚尾。
那麼現在,她是帶領著我前往那個女巫在漩渦後麵的住所嗎?
又是一個“丁”字路口,我正思忖著她會向哪邊拐彎,卻見正前方的牆壁也開始凹陷,一部分逐漸向後麵和兩邊退去,最終開辟出一條新路。而且道路的伸長速度比我們的前進速度要快得多,因此當我們剛剛進入剛才辟開的那個門口時,那條道路已經通向無限的遠方。
然而沒等我們真的走到那“無限的遠方”,旁邊的牆壁突然變得透亮起來,似乎正被人拉扯著變薄。很快地,柔軟的薄壁被撕扯開,一個高大的“冰箱”顯現出來。
在它後麵,至少跟有十個同樣高大的“冰箱”。
姍姍回過頭去,一動不動地看著它。
“你這是要把他帶到那裏去?”
“我父親要見他。”姍姍冷冷地回答道。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居然驚訝了兩次;第一個驚訝並不太大,我隻是發現這台“冰箱”的語音與剛才的那個後來出現的“男聲”一模一樣,都像是一種人工合成的聲音,就像早年地鐵裏的電腦合成報站機;第二個驚訝卻非同小可——原來原先那個“男聲”的主人竟是姍姍的父親!
“有特別的什麼原因嗎?”
“當然了。剛才討論的時候你不也在場。”姍姍仍舊麵無表情。“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跟著來。”
我本來以為,既然姍姍說了這句話,那家夥就不好意思一起去了,沒想到它們居然真的跟了來。
一路上我始終在揣摩著姍姍的每一個動作,就等她一個眼色就和這台“冰箱”動手。她一定會幫我。既然剛才那是她父親,他們父女倆就一定會幫我。他們父女倆肯定是被劫持到這裏來的人類成員。
可這一路上卻沒有發生任何情況。
道路當然不可能真的無限漫長,它的盡頭終於出現了一扇門。
當我們走到門前時,門扇悄然開啟,引導著我們進入其中。
站立在房間盡頭牆壁前的,是一台高大的“冰箱”。盡管“冰箱”一動不動,但我還是感受到了對方那逼人的目光審視。
那種逼視,甚至能夠看穿我的五髒六腑。
我想,即便我不是出於這種地位,而是旁邊那台“冰箱”,也一定會害怕這兩道目光。
誰知道呢,說不定那就是在盯它呢。
“你知道自己來過這兒?”隱藏在“冰箱”裏麵的人終於停止了他那無聲的語言,而改用有聲語言跟我說話。很顯然,他就是剛才那個“男聲”的主人,也就是姍姍的父親。“你說你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