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被擊怒了,尾鰭把浪頭打得很大,在月亮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在月光下我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躍出海麵,直朝小艇撲來。它的頭部,正對著姍姍!
我揮舞起手中的木槳,打向鯊魚的頭部,結果一擊不中,打到了它的身上,木槳被打斷了。鯊魚的撲勢未減,眼看就要咬到姍姍的頭部,我急中生智,伸出自己的胳膊擋在了姍姍的頭前。
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襲遍了我的全身。
與此同時,姍姍順勢狠命地把小刀插進了鯊魚的顎下,借著它自己的走勢,使匕首向它的胸腹剖去。我幾乎都能聽到一種撕裂帆布的聲音。
幸虧事先有那一槳,使鯊魚的落勢稍有改變,否則我這一條胳膊早就沒了。即便現在,我也能感到粘乎乎的液體正順著它往下流淌。
“這您就不怕血腥味傳出去了?”直到這時我還在調侃。
“顧不了那麼多了。”姍姍一邊把鯊魚的屍體拋下海裏,一邊急匆匆地說道。“反正你已經被它的牙齒劃傷了。”
“你怎麼知道?”
“你那點血腥味連我都聞得出來!”
“是嗎?”我四下嗅嗅,根本沒能聞出什麼血腥氣,隻有濃濃的海腥味包裹在我們周圍。
“別自我陶醉了,咱們得趕快走。”
姍姍邊說邊發動了機器。
小艇箭一般地駛離了剛才的出事地點,把那具鯊魚屍體遠遠地拋在了後麵。
“你知道深夜行船最大的不幸是什麼?就是有可能繞上一圈再返回原地!即使帶著指南針也沒用。”我眺望著茫茫大海,相當悲觀地說道。“當然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本來沒想姍姍讓回答我的話,但聽到她沒有聲音,還是轉過臉去看她。
她無力地蜷曲在那裏。我走上前去關切地問道。
“還不舒服?”
“不是告訴過你嗎?——暈陸。”姍姍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不過相當勉強。“一會兒就好。”
我覺得不對,上前去扶住她的手。但我的手馬上就縮了回去。
“你的手怎麼了?”
“剛才刺鯊魚的時候,被鯊魚的骨頭劃的。”
“這麼厲害?”
“你以為呢?”姍姍沒有太在乎。“那條鯊魚可沒得軟骨病。”
該死的月光這時偏偏被雲層遮擋住了,使我看不見姍姍的傷勢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我隻能憑感覺判斷。好在她的傷口雖然恐怖,但失血似乎並不太多,甚至好像一點血都沒流似的。
我尋找手電,想為她包紮。可她卻製止了我,隻是自己胡亂纏了塊砂布。
“剛才你為什麼不開槍?”我抱著她埋怨道。
“我不願意打同胞。”
“同胞?你和鯊魚是同胞?”
“至少都是海洋的孩子。”
我為這種孩子式的類比歎了口氣,借著微光給她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