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姍姍在海風中講述著她父親的那個計劃：
“我父親通過詳細地分析調查，認為現在進攻人類社會為時尚早，因而不會勝利。但他幾次規勸首領，首領都沒有采納。大多數海豚急於與人類分享地球的幻想已經在首領腦中根深蒂固。”
“被放置‘記憶結點’的人有多少？”
“大約兩億。”
“什麼？有史以來有那麼多人遭遇過海難嗎？你不要危言聳聽！”
“‘記憶結點’被固化到腦中之後，”姍姍嚴峻地盯著我驚愕的臉。“是會遺傳給下一代的。”
我感到極其的恐怖。
“怎麼會有那麼多？那也不會有那麼多？”我低著頭自言自語。
“我想你不會沒看過這樣的資料，百慕大以及其他海域那些神秘失蹤的人往往在幾天或者幾個月之後又出現了，但他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有一些人，在海難的當時沒有被營救起來，卻在幾天之後神奇地爬上了沙灘。這些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姍姍都有些急了。“他們都是乘升降機上浮到海麵之後，由海豚們一一推上岸去的；甚至有些人是整架飛機整艘輪船被送上升降機，然後整機或整船突然莫名奇妙地出現在原來失蹤的地方或相隔千裏的地方！”
“有一點我真想不明白，假如不是你們有意安排了飛機艦船的失事，你們又怎麼能夠如此迅速地了解到這些偶然發生的人類厄運的？”我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話裏隱含著沒有道出的潛台詞。
“你這是什麼意思？”姍姍也想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總覺得所謂失事都是你們的刻意安排！”我想起姍姍曾經說過的話——“你原來提到的百幕大魔鬼三角的確與海豚文明有關……但那畢竟隻是文明建立不久的事情”，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心中陡然騰起。“其實你們始終沒有放棄這項‘有利於’海豚研究人類的行為，否則為什麼每次你們都能充當拯救幾乎所有遇難者的救世主？”
“你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姍姍覺察出我的心情變化，沒有與我正麵衝突，而是娓娓道出海豚文明所做的一切。“無可否認，海洋是我們的世界，因此海洋裏各處發生的事情我們都能夠洞察，每一起人類的空難海難消息都被迅速地報告和傳遞給各處的海豚同胞。緊接著，我們迅速出動附近的所有海豚，把遇難的人類托浮在海麵上，同時迅速調動升降機，使得這些被暫時救助的人們通過升降機全部進入海底基地，從而得到妥善而細致的醫護。”姍姍一點也沒有急躁，語氣始終平淡如初。“如果你的疑問就是這些，不知道我是否已經解釋清楚了？”
“唉——”我歎了口氣，逐漸平靜下來。我知道自己這是由於獲悉了“兩億人擁有‘記憶結點’”這一消息後由於恐慌而造成的遷怒。我沉默片刻，又回到剛才的問題上來。“不過即便兩億人也未必就能左右整個人類的決定。”
“你要知道，這兩億人在接到‘喚醒’信號之後，就是在用一個大腦思考，用同一個聲音說話，而其他人，則是用幾十億個大腦思考，用幾十億張嘴說話——他們的意見本身就會自相矛盾。再說，基地還會有其他一些配套工作，比如說破壞海洋發電站，毀掉航標燈，幹擾無線電通訊，喚醒‘記憶結點’隻是‘先禮’，在‘先禮’之後還會‘後兵’的！”
“但你父親不相信你們能勝利？”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它們”換成了“你們”。我感覺我到現在為止仍舊不了解對麵這個女孩。
“對。可他又不能說服首領，因此隻好自己想辦法了。”姍姍喘口氣後接著說。“他決定把這條消息在基地喚醒那兩億‘記憶結點’之前傳播給人類。而人類一旦知道這一消息後肯定會引起恐慌和重視，並做好一定的準備，這樣首領和基地就決不會輕舉妄動了。”
“早這麼點時間又能有什麼用？”我不滿地質問姍姍。“反正都是要人類知道，早晚還不是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早一分鍾都能夠爭得主動權。再說人類事先知道這一點之後，至少可以對各種重要設施有所防範。海豚文明除了一些常規性的小型武器之外，沒有大規模的殺傷性戰爭武器，首領絕對不會輕易下令使用戰爭這一方式的，因為那樣會使海豚帶來極大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