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那小偷聽到喊聲,拔腿便逃了起來。權拳來不及再招呼那婦女,義無返顧地便也拉開了步伐,咚咚咚一陣風似地追了上去!等到那婦女和賣瓜的老婆婆醒悟過來,那小偷和權拳則已經跑出去好遠一段路了!

“抓小偷啊抓小偷! ”權拳拚命地追趕著,沒命地呼叫著。

可是,一些路人卻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們隻管走自己的路,幹自己的事去。

權拳氣憤極了,他真想不到,這些人竟如此的自私!為此,他更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他不能讓小偸跑掉,他必須把錢夾追回來,去交給那位買瓜的阿姨。於是,他又放開嗓子,高聲呼喊起來:“快來抓小偷啊,小偷偷錢夾子啦!”

遠遠的,有幾個行人開始向這邊奔跑過來。小偷一看形勢不妙,怕是跑也跑不了了,便立即回轉身來,當他看到身後盯著他不放的原來是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頭腦裏便馬上產生了一個惡念:“哼!多管閑事的小雜種,這一回,我非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偷站住了腳,待到權拳追上來,突然反身一把抓住了權拳的後衣領,高聲叫罵道:“你這個小子,不上學當小偷,我看你還往哪裏逃!”

權拳不由一愣:“什麼?你說我是小偷?你自己是小偷,偷了人家的皮夾,現在卻反咬一口! ”權拳一把也牢牢地抓住了那小偷的衣襟,一點也不再放鬆!

小偷說:“別費話!你這個小偷,還就裝得挺像的嘛!好吧,讓我送你到附近派出所去,到那裏你就會老實了!”

那十來個聞聲趕來抓小偷的行人,終於呼哧呼哧地圍了上來,嘴裏還不停地直嚷道:“抓小偷!抓小偷!千萬不能讓小偷逃掉

那小偷一隻手抓住了權拳的後衣領,一隻手高高地揚了揚皮夾子,惡人先告狀地對大夥兒說:“就是這個小偷!你們看,這是他偷的那隻皮夾子!快快,把他送到派出所去!”說著,憑著力大,將權拳的頭頸狠狠地向地下撳。

權拳一邊拽著小偷的衣襟,一邊掙紮著將頭昂起來,憤怒地喊道:“伯伯叔叔們,他才是不要臉的小偷呢!你們千萬別聽信他的話!趕快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大夥兒全被這兩個扭在一起的人攪糊塗了:“你們到底誰是小偸啊?”

小偷指著權拳說:“是他!”

權拳指著小偷說;“是他!是他這個混蛋!”

人們實在難以分辨到底誰是小偷了!因為當時遠遠追趕時,隻看見一前一後兩個人,都是差不多的個子,上下穿著的衣服的顏色也都相差無幾,上紅下黑的,現在兩人攪和到了一塊,誰還能分辨得出子醜寅卯來呢!於是,為了不讓小偷逃脫,便一致道:“既然分不清你們到底誰是小偷,那就隻好把你們全都送到派出所去,讓老派去分辨真假吧!”

可是,到了那個運河街派出所,就連民警也一時拿不出個分辨的辦法來!這不是真假猴王再世嗎?沒有照妖鏡,誰能斷得了這個棘手的案子!隻得讓他們兩個分別將自己的單位寫下來,分別打電話到他們的單位去了解,看看他們平時的各自表現到底如何,然後再作處理。

然而,處理來處理去,半天功夫下來了,也沒有處理出個名堂來!權拳和那小偸便真個像那《西遊記》裏的真假猴王,你說他是假的,他又說你是假的,到了最後,弄得民警直撓頭:“別吵了!別

吵了!你們兩個就這麼在派出所裏蹲著,什麼時候弄清了,什麼時候放人!”

權拳急了:“叔叔,我要上學,我成績本來不好,再這麼一掉課,我就更跟不上趟啦!”

民警說:“跟不上趟又怎麼樣?你要是個小偷,我還要送你去少管所蹲班房呢!”

權拳說:“叔叔,你這是不分是非曲直,冤枉好人!唉,好人真是做不得,難怪那些大人常說,遇到問題要繞道走呢!你們警察難道,…"”

民警說:“你這麼說有什麼用呢?查清楚了,你是好人,我們表彰你!是壞人,我們就要懲罰你!查不清楚,我們就得照章辦事,拖下去!這怨得了我們嗎?萬一你真是小偷,我們把你放了,不是又要被人罵是非不辨,隻會吃幹飯嗎?”

權拳知道再說也沒有用了,隻得自認倒黴!於是,老強脾氣又上來了,幹脆,再也不說一句話,看你們拿我怎麼辦吧!

而那個真正的小偷呢?他可定心了,反正你們找不到證據,反正不讓走也餓不著我的肚皮,等吧!於是,隻要警察來查問什麼,他總是態度特好,特謙恭,並裝出一副受冤枉遭委屈的可憐相。慢慢地,在警察的心目中,他倒真的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大好人了,加上他單位已來了反映,他平時表現很好,並擔保,他決不會做出這種偷錢包的事來的!這就更證明了警察的印象,這人一定不是個小偷!

相反,權拳在學校裏成績不好,被稱之為表現也不太好的“差生”。因此,他的小偷嫌疑就更大了!但是,由於當時的路人一個個都說不清誰是小偷,因此,沒有證人,一時間也就沒法定權拳是

小偷了!

事情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拖了一整天!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了,老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因為現在派出所要解決的糾紛和案子也實在是太多了,這小偸的事,如果按性質排下來,根本就算不得是個案子,何況到現在也弄不清誰是小偷;再者,據警察們分析,權拳做小偷的份兒大,不是成年人,如果偶犯,也定不了罪,因此,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能不管的就不管。於是派出所分別把兩個人狠狠地教育了一頓,通知各自單位來人把他們領回去。臨走,還關照了幾句,回去以後,各自單位和學校要好好加強教育和管理,以防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權拳走出派出所,眼睜睜地看著小偸放跑了!他在肚子裏大罵著警察叔叔的無能和昏庸,他恨他們,恨他們比小偷還要可惡!他那原本純潔無瑕的童心內,則深深地留下了一片再也難以抹去的陰影!他發誓,長大以後,一定要去當一名令人崇敬的福爾摩斯,他要把那些小偷一個一個全部捉盡!

課堂烽火

因為弄不清事實,因為是嫌疑,學校教導處的郝主任和班主任胡來喜老師將權拳從派出所裏領出來後,教育了權拳幾句,便說:“快回去吧,天晚了,你爸爸媽媽大概要望你了!”

權拳此刻滿腹委屈,說:“郝主任,胡老師,他們警察不應該那麼輕易就放走小偸!”

胡老師說:“好啦好啦!你快回去吧,人家沒把你這個嫌疑人關起來,就算是不錯啦!虧你還說得出警察放走了小偷,你總還嫌捅的婁子太少,是吧?”

權拳一怔,說:“胡老師,你也這麼說?”

胡老師瞪服道:“我還沒說你呢!要真說起來呀,我看你好也好不到哪裏去!”

權拳不服氣道:“胡老師,你要說就說吧,反正在你眼裏我壓根兒就不是個好人!”

“你既然知道得蠻清楚,那還要我說什麼呢? ”胡老師明顯已開始有點上火了。

郝主任連忙打斷了胡老師的話:“胡老師,天不早了,先讓權拳同學回去吧。有什麼問題,我們明天再說。’’然後,轉向權拳,撫了撫他的滿頭亂發,接著說:“權拳,我們相信你不是個壞同學,更不是個小偷,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而背上思想包袱。回去吧,快!噢,還有,如果爸爸媽媽問你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你就說是教導處的郝主任找你談心,談晚了。明天,我給你寫張條子,讓你帶給你父親,證實這件事。好不好,權拳同學?”

權拳本來被胡老師激起來的一肚子怒氣,在郝主任的一片關切之中,立即消解了。他感動地朝郝主任多望了一眼,那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種少有的不願意立即就離去的依戀之情。可是,郝主任卻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地催促道快回去吧,否則,爸爸媽媽會著急的!”

權拳的眼睛濕潤了。他點點頭,說:“郝主任,我走了!”他走出了一步,突然又回轉身來,他忘了跟胡老師打招呼了 :“胡老師,再見!”

權拳心裏熱呼呼的,他覺得郝主任才是一個可尊敬的大人!這不,走出一段路了,他還隱隱約約地聽到郝主任在關照胡老師:“千萬不可因為今天這件事,就岐視他……”

胡老師卻咕噥了一句權拳未能聽到的話:“可是,這個小赤姥學習死不用功,我們如果再不借這件事對他進行嚴肅批評和教育,那我們就會喪失教育的主動權了!”

郝主任正想進一步勸阻胡老師的想法,卻突然被身後冒出來的童校長叫了過去處理另一件事了,郝主任一邊走,一邊回頭,叮囑道:“胡老師,我們回頭再談。不過,處理權拳這種事一定要慎重,在沒弄清事實的情況下,我們絕不能因為成績差就推斷學生的品行也差!”

可是,胡老師沒有把郝主任的話認真聽進去。第二天早晨第—節課,是胡老師的數學課,他把一摞子作業本朝講台上一摜,便氣呼呼地訓起話來:“這幾天,我們班有相當一部分同學心不在焉!整天不是把心思和精力放在學習上,而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噢,不,有的連一天鍾也沒有撞好!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數學作業,有近二分之一的同學,馬馬虎虎,敷衍了事,錯題一個接著一個!”胡老師舉起幾個同學的本子,揚了揚,這哪裏是做作業?胡弄老師!啊,胡胡胡,胡老師……”

本來同學們皆正襟危坐,膽戰心驚地挨整受訓,想不到胡老師訓麻了嘴,一急,便胡胡胡地,竟然胡到了自己的頭上去了!於是,講台下麵“哄”地一聲便全都笑了起來。胡老師勃然大怒,猛地將教鞭在講台上“啪啪啪”地狠敲了幾下,大叫一聲道:“你們笑什麼?啊?你們笑什麼!你們還有臉笑得出口嗎?難怪老話說:‘人無廉恥,王法難治!’你們就是這麼一批不知廉恥為何物的東西!我算是倒了八百輩子的大黴,碰上了你們這班難以調教的昏貨!”

胡老師年少氣盛,越訓斥氣越大,兩邊嘴角上的白沫粘了厚厚的一層。他的肘子一甩,不經意地把講台上的一本教科書刮到了地上。可是,他卻由於太激動,太專注,竟然沒有一絲察覺。他在講台上憤恨地移動著腳步,眼看,他的左腳就要踩上那本書了,卻沒有一個同學敢吱聲,權拳見了,一急,便驀地叫了一聲:“胡老師,你的書!”

胡老師正旁若無人地吼著呢,不虞被權拳的叫聲一嚇,一噤,便越發怒不可遏起來。他不清楚權拳叫的是什麼意思,卻偏執地認為權拳這是膽大包天,當眾與他過不去,馬上便又聯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正如火上燒油,七竅生煙,他用手中的教鞭狠狠地指著權拳怒喝道:“你叫什麼?你別忘了你昨天的事情還沒完呐!你神氣什麼,啊?昨天還委靡耷腦關在派出所,今天就忘乎所以了,我

看你這是賊性難改!好吧,隻要你賊性不改,有一天再被派出所逮住,到那時,看我還會再去領你出來不!”

全班同學聽了胡老師這番數落,就像爆炸了一顆小型原子彈,教室裏嗡地一下議論開了:“怎麼,權拳昨天沒來,是被派出所抓去了?”“他做賊了?”“怎麼會呢?唉,真想不到!”“喔唷,今後我們可要多當心點呢,賊骨頭就在我們身邊呐!”

權拳的臉陡地變灰了!突然,他謔地一下站了起來:“胡老師,你說話要負責任!我什麼時候做賊了?”

胡老師說:“做不做賊,你自己心裏頂清楚!否則,派出所發了瘋,要通知學校叫我們去把你領回來幹什麼?”

“派出所愛幹什麼,我管不了他們!”權拳也發怒了但,你胡老師作為一個老師血口噴人,我可不能答應!全班這麼多同學在這裏,我權拳的為人,大家都知道,我像個做賊的人嗎?”

有不少平時和權拳很哥們兒的同學在座位上也憤憤不平地呼應起來:“權拳不是這號人!老師隨便在公開場合往同學頭上扣屎盆,這還算是什麼老師?”

胡老師一看苗頭不對,便換了話題說:“好啦!肅靜!肅靜!這是在上課,不是在辯論!”

教室裏慢慢靜下來了,胡老師卻又說開來了:“你權拳到底是不是賊,瞎子吃餛飩,自己心中有數,我也並沒有追究你、為難你嘛!不過,至於你權拳的表現嘛,對,你就自己說說,當著同學大家的麵,到底是個啥樣子?你說,你說吧!”

權拳真的說了:“我的表現怎麼樣?你胡老師還不清楚?雖說我平時表現不怎麼樣,但,憑良心說,我也沒有怎麼樣!該遵守的紀律,我都遵守;不該違反的事情,我基本上沒違反,我的表現也還

算說得過去吧!”

“盲人騎瞎馬!你的表現還過得去,過得去個啥?”胡老師截住了權拳的話頭,並從作業本中尋出了權拳的本子,提在手中晃悠晃悠道,“成績一塌糊塗!你看看,你的作業,有幾道題做對了?自我感覺倒還挺不錯,這能行嗎?你這種人,恐怕最最缺乏的,就是四個字:自知之明!如果有那麼一點點兒自知之明,你的成績就不至於會如此差了!”

權拳便說:“胡老師,我成績差,我承認。我對不起老師,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在座的各位同學,老拖大家的後腿!可是,難道我成績差,就可以說明我一切都差,什麼都不行嗎?甚至還要牽涉到什麼自知……” -

胡老師這時卻拖腔拖調地說:“什麼事情都是相互聯係的嘛!許多問題不能孤立起來看,你成績不好,說明什麼?說明你平時不努力!為什麼不努力?因為你常常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那放到哪裏去了呢?放到想入非非上去了!腦子裏整天想人非非,你的行為還會正常嗎?行為不正常,那你什麼事情不能幹出來呢?比

如罵人啦,打架啦,甚至於也不排斥去做賊!去犯罪!”

權拳終於聽明白了,便氣憤地說:“胡老師,你別彎彎繞,你彎來繞去,到最後,還是一個結論:成繢不好的人,就是壞人!而且,你還是認為,我權拳就是一個賊,昨天是我偷了人家的東西!如果你這樣認為,我就覺得,你不像一個老師!而且,你不配做一個老師,就連我這樣一個不被你看得起的學生也為有你這樣差勁的老師而感到丟人!”

教室裏轟地一下,又炸開了鍋,許多同學都認為,胡老師不應該如此冷嘲熱諷地挖苦權拳!但,誰都不願也不敢站出來說一句

公道話,因為,日後,胡老師還是胡老師,他們害怕會受他的報複!而胡老師呢?這次卻再一次地被權拳的最後一句話激怒了。“啪”!他#中的教鞭猛地揍在了講台上,教室裏頓時又一片寂靜,空氣緊張得便像馬上就要爆炸似的了!此時連根細小的針掉在地上也會聽到它的響聲。隻見那幾十對眼睛和胡老師那雙冒著火苗的眼睛久久地對視著,仿佛這其間就拉著一根緊梆梆的弦,再稍一用勁,就會“嘣”地一聲崩斷!

終於,胡老師重又爆發了:“權拳,你給我滾出去!滾!滾!

滾!”

權拳再也承受不了胡老師如此無理的羞辱,騰地站了起來,將書包拽出來往肩上一摜:“滾就滾!胡老師,你今天不把我當學生待,我也不會把你當老師敬!”

胡老師惱羞成怒地吼道:“誰要你當老師!你是個賊,$非把你做賊的醜事通知你家長,讓他們也睜眼看看清楚,他們的/L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

權拳仿佛當頭又挨了一棒,說:“去吧,去吧,你高興怎麼告我就怎麼告我去吧!”

權拳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教室。胡老師卻還在他身後冷冷地扔出了一句,“快滾快滾!滾出去了,但願你再也不要重新滾回來!”

嬌女俠心

權拳第二天真的沒有再滾回來。

胡老師當天就把狀告到了權大個那裏,他把權拳的“醜事”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全都告訴了權大個。權大個怒火中燒,發誓要好好整治整治自己的兒子。臨了,還一再向胡老師招呼:“胡老師,您千萬別往心裏去,我這兒子不學好,考讓您受累,對不起您,對不起您啊!”

於是,權拳便受到爸爸最嚴厲的懲罰——用鏈條鎖了,不讓他出門,免得他再到處闖禍!權大個還要忙著做生意呢,他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為兒子的狗屁倒糟的事情化費時間、化費口舌、化費精力呢!

權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鏈條鎖著,孤孤單單地獨自一個人站在窗口,憤憤不平地想著委屈事,不想吃一口早飯。

窗口外是那一片茂盛的杉林,青翠的杉葉搖曳著,發出輕輕的波湧聲,便仿佛是與權拳的對話。權拳心中的悲苦隻有向它們傾吐,它們能理解嗎?如果它們也不理解他,那麼,天底下還有誰能理解他呢?此時,杉葉的波湧聲回應了,綠色的青春般的低低的回應。權拳那苦惱之心,便在這杉綠的青春回應中,稍稍得到了一點暫時的寬解。

權拳正對著杉林發呆,突然,一陣輕輕的歌聲從林子底下傳了上來:“你的心情,現在好嗎?你的臉上,還有微笑嗎?人生自古,就有許多愁和苦……”

那歌聲輕柔,多情,倒好像是在問候他權拳似的了。可是,他權拳此時的心情能好嗎?那臉上能有微笑嗎? “人生自古,就有許多愁和苦”,這倒是說對了,才這麼小小十幾歲的年紀,他權拳就愁死了,苦煞了!唉,這歌難道就是為他權拳寫的麼?可是,歌兒再好,也不是屬於他權拳的!

權拳不由低眉看去,杉林下一路輕歌哼走的,原來是303室的任壬!任壬肩挎著書包,雙手扶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龍頭,她這是剛從車棚裏出來,將車子推出杉林,上了大道去上學的。權拳一見,立即有了救星似的,壓低了聲音叫道:“任壬!任壬!喂,任

壬廠’

任壬甩了一下短發,站住了腳,前後左右地扭著頭,到處尋找著正在叫著她名字的人。可是,看過來看過去,卻就是不見半個人影。她嘟噥了一句:“見鬼,隻聽人聲不見人!”推起車子,抬腳又朝前走。

權拳急了,稍稍放大了一點嗓門:“任壬,我在樓上呢!停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任壬這一回聽出了是權拳的聲音,便很自然地抬起了頭,朝二樓權拳家的窗台望去:“咦,你這個老權,還不上學去,站在窗口觀賞風景哪?你好悠閑呐!”

“墟! ”權拳在窗口做了個手勢,“小聲,別讓人發現我們說話!”

任壬很奇怪:“大天白日的,那麼神秘兮兮的幹嘛?”

權拳無法多作解釋,慌忙中,突然竟將那隻被鏈條鎖住了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