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我想家了!想我爸,想我媽,想想心就像被狼被狗咬出了血那樣的疼,於是我就哭了!怎麼樣,我全告訴你了,難道我沒有哭的自由?難道我哭還要預先向你杜度打個申請報告,得到你的批準,然後才能哭嗎? ”壽授使起了小性子,一口氣就連珠炮似地把滿心委屈的原由全都甩向了杜度。甩完了,便又噗嚕嚕地落眼淚!杜度聽壽授這麼一說,本要發的火忽地全都熄滅了,因為他驀地聯想起自己剛才模模糊糊的夢幻,便唉地一聲轉過頭去發起了呆!原來,壽授同自己一樣,也想家了!於是便咕噥了一句:“就是想家,也用不著哭呀!還男子漢呢,看看人家四個女孩子,有哪個哭了,啊?連人家女孩子都不及!”

然而,就在杜度責備壽授不及人家四個女孩子的時候,屋那邊的四個女孩子卻抱成團地正一齊哭得昏天黑地呢!

起頭的是南楠。起先,她隻是默默地一個人伏在床頭上淌眼淚,淌著淌著就哭了起來。嘉佳被驚動了,便湊過來拉她:“南楠,怎麼回事?”

南楠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家,便謊說頭有點疼。嘉佳就去自己背包裏找出離家時帶出來的一板止痛藥膠囊,說:“喏,這藥吃上一顆,馬上就不疼了!”

南楠隻得老老實實對嘉佳說:“嘉佳,嘉佳,你別笑話我,我說真話給你聽。”見嘉佳點點頭,南楠就接著說:“不知為什麼,今天我這心裏堵得慌,特別特別地想家! ”說完,眼淚像開了閘門一般,撲簌簌地直往下掉。

嘉佳又何嚐不想家呢?老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雖然她與易一在知青屋菜館裏的待遇還挺不錯,然而獨立生活真那麼容易嗎?因此她被南楠一哭,便也控製不住了,簌簌簌地兩條淚水很快就掛成了線。

剛剛人睡的舒抒和任壬也都醒來了,她們莫名其妙地來到兩個淚人兒麵前。舒抒輕聲輕言地問:“你們不睡覺,在這裏哭什

麼?”

南楠和嘉佳邊哭邊說:“沒什麼,沒什麼。”

任壬便咋咋唬唬道:“你們別嚇人好不好?我做夢見著我爸和我媽了,好不容易才見麵,大家正高興得要命,你們卻把我哭醒了,你說掃興不掃興!”

嘉佳想不到一向最要強的假小子嬌女俠也想爸想媽,便難過地對她說,我們就是因為想爸想媽才哭的!這心裏,這心裏,空落落地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滋味,反正就好像丟失了什麼似的,老想哭,老想哭。”

“唉,在家被爸爸媽媽管束得喘不過氣來,恨不得再也不要和他們在一起,可是現在真的不和他們在一起了,卻又想死了!舒抒,難道他們大人說的話真的是真理?我媽說:‘你要真離開我們呀,非把鼻子哭塌不可!’你看,我多不爭氣,現在還真應了她的話呢! ”嘉佳說著,一把一把地抹眼淚。

南楠依然抽泣:“媽媽現在還不知道該怎樣惦記我呢?小學裏有一次我迷了路,媽媽發了瘋似地到處找我。當民警叔叔把我交到了她手上時,她竟一把抱住了我,泣不成聲道:‘親乖乖,你要沒、沒了,媽可、可還怎麼活、活下去呢!’我哇地反過來捧住了媽媽的頸子:‘媽媽,媽媽,我不離開你!’可是,這一回,我不告而別,離開媽媽已經幾天了,不知道媽媽會不會又要哭得死去活來呢?”

南楠說到傷心處,竟放聲大哭了起來。舒抒忍不住也把眼淚一串串、一串串地跟著南楠淌:“南楠,說實話,我也想家。可是,我們這樣哭也沒用哇,要是哭壞了,爸爸媽媽知道了,他們更要心疼!唉,說到底,我們還是要承認,我們到底還是一群沒長大的孩子!我們何時才能真正長大呢?”

任壬畢竟是個女孩子,再潑辣,也敵不住她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傷心話和你一聲我一聲的抽啜,悄悄地,她背過了身去,站到一側,也有一把沒一把地抹起了那老不爭氣往外爬的眼淚來。

這時,南楠哭著說:“舒抒,你是我們的頭,你就跟權拳他們商量商量,我們回去吧!”

任壬一聽這話,忙擦淨了淚,轉過身來說:“你說什麼來著?回去?我們就這樣回去?”

南楠點點頭:“再不回去,我可受不了了!”

“有這麼嚴重嗎,南楠? ”任壬從傷心中掙紮了出來,“不知哪個大人物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堅持到底,就是勝利!我們如果因為想家就將這次行動半途而廢,那我們今後還怎麼在他們大人們麵前站成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呢?南楠,你再認真想想,‘開弓沒有回頭箭’這話的含義。除非他們把我們綁了回去,否則,好馬是決不能吃回頭草的!’’

南楠被任壬的話一時噎住了,嗯嗯嗯地隻顧著自己落淚。

嘉佳則向舒抒望了一眼:“這事還是應該由你這個頭來定才

好!”

舒抒默默的,不再掉淚,卻也不發一言。

任壬便說:“別忘了我們當初出來時是怎麼表態的!想家,誰不想家?我也想呐!可是,越是想家的時候,我們越要挺住,咬緊牙關地挺住,挺一挺,一切都會過去!我們平時不總說要自己闖闖天下去嗎?現在我們就是在闖天下!闖天下哪有不艱難,不痛苦的?越艱難越痛苦,就越能磨煉人!我相信,隻要我們經了這一關,我們就會像他們大人一樣,迅速地成熟起來!”

南楠不再吭聲,舒抒便說:“任壬說得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

智,如果我們經不住一點點的感情折磨,就休想成功任何大事!以我看,大家想家這種感情也是正常的,而且,我們哭也已經哭過了,傷心也已經傷心過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趕快重新堅強起來。至於回不回去,何時回去,那也得去和權拳他們合計合計才行!”任壬說:“我們現在就去聽聽他們的意見!”

四個女孩剛走到男同胞們的門口,就聽到了屋內的一片爭吵聲。任壬將食指壓到唇邊,“噓”地一下,示意大家安靜,暫不進屋:“聽聽他們在吵什麼?”

沒聽多會兒,任壬便向其他三個女孩做了一個輕鬆狀:“總以為男同胞要比女同胞堅強,原來他們也有不及女同胞的人!他們也有人會哭鼻子。真是無巧不成書,你聽,他們對‘回家不回家’這個問題爭論得比我們還要厲害呢!”

舒抒說:“大家都是人,是人就都有七情六欲,我們想家,他們也想家,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嘛!”

“嗯哼!嗯哼!”任壬在門外故意咳了兩聲,那意思是通知屋內的男同胞們,我們來了,我們可以進來嗎?

屋內刹時安靜了下來。隻聽杜度焦急萬分地輕輕招呼著:“壽授,壽授,快把眼淚揩幹淨。如果讓她們看到了,可又要笑話我們男子漢不像個男子漢了!”

任壬耳朵尖,她聽到了杜度的話,不由在外麵哈哈大笑了起來:“不像男子漢就不像男子漢嘛,何必又要那樣死要麵子活受罪呢?喂,杜度,別裝模作樣了,快出來,你們一齊出來,我們女同胞要跟你們一起討論大事呢!”

中間廚房兼活動室中,打工隊的八名打工員們坐定,議題就集中到了關鍵之處:“回家,還是繼續留下?”

說老實話,人人都想家,而且人人都想回家。加上打工並不是他們原先想象的那麼自由、輕鬆、愉快,相反竟然是那麼重、苦、髒、累,而且有的還要低三下四、看人眼色過日子,甚至要受人恥辱,遭人擺弄。因此,憑心講,誰也不願意再在這裏多呆一個時日!回去至多向爸爸媽媽承認一個不是,討一次饒,這也不過是舌頭打一個滾,沒有多難的,總比在外活煎熬要強上幾百倍吧!

心情最沉重的當然還是權拳!自從打工以來,隻要夥伴之間一有什麼不愉快,他便不由深深地自責:“全都是因為我不好,害得大家都陪著一塊吃苦。我對不起大家!”

現在大家都決定回去,權拳自然不可以也不會反對,因為他一則是不願再連累大夥,二則是自己雖然受過爸爸粗暴的責罰,但不知怎麼搞的,如今離開了爸爸媽媽,他還真的也好想他們呢!因此,他也想回家,回去向爸爸認個錯,請爸爸高抬貴手,再原諒他一次,他保證將重新開始,盡最大的努力不再讓他們生氣!可是,爸爸會原諒他嗎?這次禍闖得這麼大,爸爸還會認他這個無法無天的不孝之子嗎?如果爸爸再把他鎖起來,往死裏打他,那他又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裏,權拳的眉頭不由又深深地打起了結,搖了搖頭,鐵了鐵心,說:“唉,請大夥兒原諒我吧,我同意大夥兒立即就動身回家去!我也特想和大家一起回去,然而我的情況跟大家不一樣,我的爸爸是不會饒過我的。在這裏是受罪,回家也是受罪,我還不如就幹脆在這裏受罪算了!這樣,也免得爸爸媽媽為我氣得死去活來呢!”

杜度問:“老權,你這意思是,你一個人留下,我們全走?”

權拳點點頭是的!你們全走吧,回去後代我向爸爸媽媽問

個好,告訴他們,不用為我操心……”說完,權拳的淚水便掛了下來。權拳是個硬漢子,不到傷心處,他的淚水是絕不肯輕易掉下來的!

夥伴們一時又全都沉默了。女孩子們也跟著權拳拋下了淚珠。

屋子裏除了間或的抽泣聲,再沒了任何聲響。空氣仿佛在這裏凝固了,時間也在這裏止步了。

許久許久,杜度的一句話,打破了滿屋子難耐的靜默:“老權既然不肯回去,那我杜度就也不走了,我決定留下陪他!”

杜度話剛一說完,任壬就接上來說:“我也不走了,我也陪老

權!”

權拳忽然抬起頭來,實在過意不去地說:“不行不行!你們全走,我不需要你們陪!”

權拳這一攔,不但沒有攔住杜度和任壬,相反倒又跳出了個易一:“同甘共苦!同舟共濟!我易一雖然恨不得現在就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去,但,男子漢大丈夫,好事要做就做到底,老權不走我也-不走了!”

想不到,壽授此時居然也開口了:“老權,請你原諒我,我不該哭鼻子!如果我不哭鼻子,也許就不會鬧出這場半路撤兵的戲來了。我壽授雖然膽小一點,但朋友之間我還是懂得‘交而不信乎’的道理的!既然你們都留下陪老權,我當然也不會打退堂鼓當逃兵!”

杜度信不過壽授:“你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你還是先回去吧!要不,到時候你老毛病重犯,又哭又鬧的,叫我們怎麼辦好呢?”壽授便惱道:“我哭我鬧關你什麼事?我哭歸哭,鬧歸鬧,哭過

鬧過了,我還是我!我不會出賣朋友,我不會當叛徒,杜度,你別老小看了我!”

大家聽了壽授的話,不由全愣了神,想不到,壽授看上去十分軟弱,骨子裏倒還真有幾分硬氣呢!

這時,舒抒朝嘉佳和南楠看了看,仿佛是得著了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便站起來說:“既然如此,我向大家再一次地宣布:打工隊不散,打工隊員們一個也不走,我們要用我們的行動宣告於天下,我們確實——正在長大起來!”

悔恨不已

運河市道北新村第35幢大樓,因為八個“準青年人”的突然失蹤變得煩亂起來了!如果一幢樓房也可以用一艘巨大的輪船來比擬的話,那麼,此時的35幢大樓便好像就是當年驚動全世界的那隻出事之後的泰坦尼克號巨輪,緊張、慌亂、煩躁、恐懼,充斥了大輪船的每一個角落。

頂頂難過的是權大個,孩子們的出走,與他直接有關!因為,任壬留在家中抽屜裏的那份“告家長書”已被任同光發現,那上麵寫得明明白白,他們這次行動主要是對著家長們特別是他權大個來的!他害怕孩子們在外麵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如果有,那就全都是他權大個的罪過了!他現在真後悔,不該那樣對兒子!兒子平時雖然強頭倔腦,又常常為他弄點虱子在頭上搔搔,但,畢竟他還是一個孩子呀!回頭想想,兒子的長處到底還是多於短處呀,自己為什麼竟昏了頭,那麼狠心把他鎖起來呢?特別是幾個月前,要不是兒子有頭腦,他權大個早就裏外不是人了!

權大個還在工廠當工人時,每天下班路上,總喜歡彎到紅果巷頭的吃回頭小酒店裏去弄二兩酒,日久天長,便與這吃回頭小酒店的雷老板搞得爛熟爛熟。自從下崗,權大個自己也擺了個小攤頭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一點空閑和雅興來光顧這小酒店了。說來也巧,那天因有事收攤早,路過吃回頭小酒店竟讓雷老板看到了,雷老板便叫起來:“大個子,發大財了吧?發大財了就不到我這小酒店裏來了,是吧?”

權大個連連擺手:“發什麼財喲,老子下崗了,成了討飯佬,哪還跨得進你這大老板的門檻唷!”

雷老板一驚:“下崗了?別開玩笑!來來來,喝二兩再走!”權大個搖搖頭:“不不不,我已經戒酒了!”

雷老板說:“哎喲,你這大個子,什麼時候也學會扭扭捏捏啦?你要舍不得,那今天就算我請你,不就二兩酒麼,嚇不死人的!”權大個被雷老板這麼一說,不好意思再推卻,便一步跨進小酒店,揀一張還有空位置的酒桌坐了下來。

雷老板端過酒來,並切了一碟牛肉,說:“喝吧,喝吧。”

權大個按老規矩,從袋內掏出五元錢來,朝雷老板手裏一揣:“收著!”

雷老板說:“我說過了,我請客的嘛!”便將錢搡過去,不肯收。權大個說:“我雖下崗了,還不至於窮到這一步!你要不收,就是咒我窮!”

雷老板這才縮回手:“好好好,下次我再請你的客!”

權大個說:“你忙你的去,我自個兒喝! ”

雷老板直起腰:“那你慢喝,有什麼盡管吩咐!”

權大個還有事呢,便急急忙忙喝酒,大塊大塊地把牛肉往嘴裏搛。也不過是十來分鍾,權大個喝完酒,站起身來要走。可是,他突然發現剛才與自己對麵坐的一個酒客不知何時走了,桌上卻丟了一隻小包,那小包鼓鼓的,恐怕裏麵會有值錢的東西。權大個想,這個客人也許還會回來,要是自己走了,包被其他人拿去,最後

追到自己頭上來,那就說不清了!還是等一等再走吧。

可是五分鍾過去了,那人卻沒見回來。權大個急著還要辦事去呢,等不得了!便一把抓起包,心想,交給雷老板,讓他幫助還給失主吧!

然而,走到酒櫃一看,雷老板居然也暫時走開了!權大個實在等不及,便自言自語道:“罷罷罷,辦完事再來走一趟。”說著,便將那小包丟進了自己的手提包,匆匆地便出了門。

等到把事情辦完,權大個卻將送小包到吃回頭小酒店去的事兒全都忘了。到家一翻手提包,連連喊:“糟了,糟了,怎麼忘了去送包了?”

兒子權拳在一旁聽到爸爸的懊惱話,便忙問:“爸,什麼事糟

了?”

權大個便將整個事情說了一遍,權拳便說:“爸,我替你送到吃回頭小酒店去吧。”

權大個看看小鬧鍾,說:“這時候,人家小酒店也打烊了,你去不是白跑嗎?”

權拳便說;“爸,可以看看裏麵是什麼東西嗎?”

權大個反問道:“兒子,你說能看嗎?”

權拳說:“要是有什麼貴重東西,人家找不到,會急死人的!”“那你就看看吧!”

權拳拉開拉鏈,翻了一下,琴然大叫道:“爸噯,你看,這麼多錢喔,一遝,全是一百元的!喲,還有支票!爸,失主要是發現丟了小包,一定會急得要自殺的!爸,我們得趕快把包送給失主才好呐!”權大個此時已累壞了,再說,明天還要去擺早攤呢,於是,他便伸伸懶腰對兒子說:“反正我們也不想賴人家小包裏的錢財,現在

這麼晚了,要找也找不到失主啊!兒子,等明天再說吧!失主要急,也讓他急一個晚上,誰叫他這麼粗心大意,這也算是對他粗心大意的一種懲罰吧!”

權拳不同意道:“我們老師常對我們說,拾到東西要及時交還失主!”

“我也沒說不要及時交還失主嘛!這麼晚了,你到哪找失主去?”權大個不耐煩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又丟下一句,“明天,我一定把它交給失主!”

權大個去睡了。權拳卻心急如焚,他現在想到的則全是失主那張焦慮的麵容!於是,他把那隻小包用報紙包了,揣進內衣大口袋內,不聲不響地開了門,偷偷地溜了出去。

就在吃回頭小酒店打烊的時候,失主失魂落魄般地趕到了小酒店。他一進門,便一把將雷老板拽到了一旁,語不成句地咕嚕了一通,說:“老板,當時隻有那個大個子和我對麵坐一桌,那小包一定是他給拿去了丨我看你老板跟他很熟的,你可千萬要叫他把包還給我啊!”

雷老板說:“大個子跟我老熟人了,他不會拿了包不告訴我的!他既然走時沒告訴我這件事,那便說明他壓根兒就沒發現這隻包!先生,你再想想會不會記錯了地方?”

失主肯定道:“我已經反複想過,絕對不會弄錯,包就是忘在這張桌上的!而對麵坐的,就隻有你那個熟人一個人!老板,請幫幫忙,帶我找找這人去!”

雷老板沉思一刻道:“帶你去找他當然沒問題,但是,大個子他不會拿了一隻包不吭一聲就走的呀!如果包確是他拿走的,他又沒響一聲,說明這裏頭又有問題了!”

“什麼問題?什麼問題? ”失主嚇壞了,“他會吃沒這隻包?”

雷老板說:“看這人平時的為人,不像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可是,他拿了包就走,這就又怪了!唉,也難說,他最近下崗了,人窮狠了,也說不準就會做出別人不敢想的事來!”

失主語無倫次道:“老板,帶帶我……去,去找他……”

雷老板為難道:“如果他真拿了你的包,又不想說出來,我就是帶你去,他也一定不會拿出來的。我跟他是老熟人了,這不就要翻臉了嗎?我們做生意的,從來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你要我去跟人家弄翻了,這這……”

失主見雷老板不願為他去做難人,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像這樣,我就隻好回家去跳樓了……老板,你難道見死也不救嗎?”

雷老板到底是個生意場上混過來的人,便裝著輕描淡寫其實卻是極有心機地對失主說:“我給你出個主意,但你今後可不能對人說是我的點子!”

“老板爺爺,我求你了,什麼主意,你快說吧!除非到閻王爺那.裏,我什麼人也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快說吧! ”失主就差一點要對天發誓了!

雷老板這才咬著失主耳朵說:“你去紅果巷派出所報案……”半夜裏,紅果巷派出所警察在失主的帶領下,按照雷老板吿訴的地址,敲響了道北新村35幢203室權大個家的門。

權大個懵裏懵懂地爬起來開了門,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那一擁而進的警察便冷冷地問:“你是叫權大個嗎?”

權大個見來人不禮貌,便清醒了一大半,反問道:“你們找他有什麼事?”

“你不是權大個?”警察繼續冷冷地問,並將失主向前推了一把,“你們兩個看清楚了,你們曾經見過麵嗎?”

失主連忙說:“就是他!就是他!”

權大個也驚疑道:“咦,你是?”

警察說:“他丟了一隻包,你拿了嗎?”

“噢!是你……”權大個想起來了,“你的包是我拿的,你丟在酒店桌上,人卻走了……”

警察截斷權大個的話,又冷冷道:“我們如果不找上門來,你大概不會像現在這樣恍然大悟吧?”

權大個一愣:“你這同誌怎麼這樣說話?照你這意思,我是想要吃沒人家這隻包羅?”

警察說:“我們並沒有這樣說你,不過,想不想吃沒,自然你心中有數,要不,包裏有那麼多貴重的東西,你為什麼不立即尋找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