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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緊急報警

趁著月亮灣飲吧外的一片混亂,壽授終於深一腳淺一腳地逃離了飲吧保安們的“圍剿”。他急切地向隱藏在遠處的舒抒和嘉佳奔去,一見麵便神色慌張、語無倫次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抓去了!他們抓……抓去了!”

舒抒情知不好,急切地問:“誰把誰抓去了?你慢慢說,說清

楚!”

壽授喘了一大會氣,稍稍平息後,說:“權拳、杜度、易一,他們三個全被月亮灣飲吧的保安抓去了!”

接下來,壽授便把整個經過說了個大概。嘉佳聽完,連聲叫苦不迭:“這可怎麼好?那個吳老板要是沒有點人性,權拳他們是會吃苦頭的!舒抒,就剩我們三個了,你快決斷怎麼辦吧!”

壽授也跟著說:“對,快拿主意吧!我逃出來之前,權拳和杜度一再關照我,要是他們被捉去了,要我們快想辦法救他們,可現在怎麼救呢?”

“怎麼救?怎麼救呢?”嘉佳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我們總得快想個好辦法才是呀!要是遲了誰會知道將是個什麼結果呢?”

舒抒此時成了主心骨,她來回踱了幾步,斬釘截鐵道:“看來,

我們再不能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了,除了報警,別無選擇!走,去撥no,向no求援!”

嘉佳和壽授一齊應道:“好,我們現在就去找公用電話!”

110警車很快趕到,在舒抒、嘉佳、壽授的帶領下,警車沒多一會,便呼嘯著來到了月亮灣飲吧。

一個姓高的警長率領五名警員,迅速跳下警車,由壽授帶隊,直向飲吧內衝去。一個方臉保安和一個細眼保安迎過來問:“什麼事?什麼事?”

高警長掏出證件給方臉保安看過,嚴厲地說:“我們執行公務,你們飲吧私下關押二名女青年、三名男青年,這是違法行為,要求你們立即放人!”

細眼保安眨眨鬼眼說:“警察同誌,我們飲吧可是個守法單位,從來不敢私自關人的!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高警長威嚴地說:“私下關人是犯法的!如果知道這是犯法行為卻執迷不悟,到時是要加重處罰的!希望你明白!”

方臉保安說:“反正我們不清楚這件事,我們隻知道替老板維護飲吧秩序,其他一切我們概不過問!你們要問,就問我們老板去吧!”

高警長說:“那就快叫你們老板出來說話!”

細眼保安去了一會,領來了兩個穿白領黑袖襯衣的奶油小生。其中一個自稱道:“警察同誌,我姓李,李青水,是這個飲吧的內務部經理。”說著,指指一道前來的另一人:“他姓霍,霍士生,是這個飲吧的外務部經理。我們飲吧的頭今天不在家,有什麼事情,請跟我們講!”

姓霍的連忙掏煙,拉拉扯扯的:“你是警長吧?有事裏麵談,有

事裏麵談。我們飲吧文明經營,您坐一會兒就會體會到的! ”邊說邊將高警長往一個豪華的包廂內讓。

高警長也不客氣,仿佛心領神會似地便隨其進了那包廂。站在一旁的方臉保安和細眼保安便暗下裏互相擠了擠眉眼,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警察先生最近又缺錢用了丨你看好吧,馬上包廂裏出來,立即又是另一副麵孔!”

這一切也全都被壽授看在了眼裏,他便很自然地聯想到了當初權拳抓小偷而引出的一連串的事兒,那時要是那個警察負一點責任,為權拳弄清了是非曲直,把那個小偷捉住,也就不至於會有權拳後來被老師挖苦,更不至於後來權拳的老爸因此把他鎖起來,再以至於一直鬧到今天,進亦不是,退亦不是的局麵了!而再看眼前,這個高警長與當初那個警察又有什麼兩樣呢?他剛才對兩個保安那麼嚴厲,原來都是有他的“目的”的,看吧,隻要一進包廂,整個事情可就真要像兩保安所言全要變樣了!因此他十分沮喪地對舒抒和嘉佳說:“看來,我們今天是在向老虎告狼的狀,要想救出權拳他們,怕是沒有什麼指望啦!”

嘉佳不解道:“這話從何說起?”

壽授便向包廂努了努嘴巴:“你看,拉拉扯扯就那麼一來,高警長就跟著那姓霍的進了包廂!黑暗裏,誰知道他們會搞出什麼名

堂來呢?”

嘉佳這才恍然大悟:“喚,原來是這麼回事,舒抒,我們走,這110不幫忙,我們就直接去找他們的上級機關——公安局,我不相信公安局也會營私舞弊!”

舒抒連忙拉住了嘉佳:“等高警長出來了再說,我們可不能因為性急和主觀而冤枉了好人!你看呢?也許高警長不是我們所想

象的那種人呢?”

壽授說:“好也好不到哪裏去!快走吧,可別在這裏浪費了時間,殆誤了戰機,權拳他們急等著我們去救呢!”

然而,就在這時,包廂裏傳來了斷喝聲,這是高警長的嗓門:“快交出你們關押的五個人,否則我就把你們先拘留起來!”

隨著斷喝,高警長推著姓霍的走出包廂,那霍經理死皮賴臉地說:“我們真的沒有關押什麼人,叫我們交什麼呢?”

高警長便將手中的一遝百元大鈔揚了揚:“既然你們心中沒鬼,為什麼要拿出這麼多鈔票來賄賂我?在警察執行公務時,用金錢來賄賂警察,你說這是什麼行為?就憑這一條,我就可以逮捕你!”

霍經理自知弄巧成拙,大事不妙,臉色一會紅,一會白,有氣無力道:“警長同誌,我不對,我不對,我收回我的錢。”

高警長厲聲道:“沒那麼容易!你的行為已觸犯了法律!觸犯了法律,不管是誰,那都是要負法律費任的!現在還有一條路,這就是,將功補過,否則,我能原諒你,法律可不能原諒你!”

那霍經理脫口便出:“怎樣將功補過?”顯出了許多的急切。

高警長便一步逼緊一步,不讓他有喘氣時間:“你們把人關押在什麼地方,快老老實實說出來!這就是你今天立功的唯一途徑!”

垂頭喪氣的霍經理無奈地看了一眼現場的那個李青水以及兩個保安,似乎很有顧慮,掙紮道:“我確實不知道什麼關押人的事兒。”但那語氣卻顯出了許多的猶豫,並又掃了一眼李青水和兩個保安,那意思仿佛是要他們日後向吳老板證明,我可沒有將事實真相說出去;而另一層意思,則又像是在向髙警長暗示著,他們都在

這裏聽著,我可怎麼將真相告訴給你呢?

高警長此時似乎已看出了霍經理的心理矛盾,便大聲說:“那好,你既然不知道關押人的事,那麼,現在就請你為你的行賄行為踉我們走一趟吧!”

高警長推了推霍經理,一前一後地上了 110警車。隨著嗚嗚嗚的警笛聲,警車呼嘯著離開了月亮灣飲吧。

壽授可急壞了,在車上大叫道:“停車!停車!你們快給把車停下!”

高警長問:“你要停車幹什麼?”

壽授說:“你們110見死不救,丟下了我們幾個兄弟姐妹被關在那飲吧裏吃苦受罪,你們還算是什麼警察!既然對你們沒有什麼指望,那還不如放我們下車,讓我們自己救自己的兄弟姐妹去!”

高警長撫了撫壽授的頭,笑道:“看你這孩子,比我還性急呢!”

壽授一副討厭的神態,用手一下撥開了高警長撫他頭的手,說:“不是你父母兄弟,你當然不性急羅!要真的等到你們性急起來呀,那我們的幾個兄弟姐妹可早給月亮灣飲吧的狗經理折騰煞了!”

高警長仍然笑笑,仿佛是存心逗著壽授在戲耍:“誰說我就不性急呢?難道非要乒乒乓乓把月亮灣飲吧砸了個稀巴爛,那才叫性急嗎?你不知道我們這樣做,正是為了盡快地把你們的兄弟姐妹們解救出來嗎?要知道,有許多事,並不是靠性急就能解決問題的!”

壽授還要反駁,卻被舒抒扯了扯衣袖。隻見她朝高警長身邊挪了挪,說,警長叔叔,我們這壽授說話衝撞您了,您別往心裏去,我知道,您是會理解我們此刻的心情的!我們實在是怕月亮灣飲

吧那個姓吳的老板起黑心,要是他糟蹋了我們那兩個小姐妹,我們可怎麼向家鄉的父老鄉親、向他們的老父老母交代呀!”

舒抒說著,便動了感情,眼淚刷地直淌下來。嘉佳便跟著也抽泣起來:“警長叔叔,西遊記裏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發發善心,把車掉轉頭,去救救我們的五個兄弟姐妹吧!”

此時,警車已開到一個比較隱蔽的樹林旁,高警長從車頭反光鏡中向駕駛員做了一個眼色,那警車便向路邊樹林靠了靠,停了下來。高警長為舒抒、嘉佳的哭求感到滿心裏的悲切,便向那個霍經理喝斥道:“你聽到她們的哭聲了嗎?難道你的心是鐵打的?你家中也有子女吧?如果是你的子女在外遭了如此不測,你又作何感想?”

那霍經理不由渾身一震,說:“隻要警長能原諒我的過錯,我什麼都說!剛才,我不敢開口,實在是害怕那個李經理會到吳老板那裏去告發我!”

壽授跳起來說:“有警察呢,你怕什麼!難道警察都是鬧著玩的,他們不會保護你的安全嗎?”

.嘉佳也冒出一句:“你害怕被告發,就是不害怕我們的兄弟姐妹慘遭不幸,你像個有良心的成年人嗎?”

姓霍的經理無奈地看看她們,回過頭去對高警長說:“不是我說膽小怕事的話,現在當老板的人,隻要有錢,什麼事情不能幹?紅道黑道、三教九流、地痞流氓惡棍,什麼人都會聽他的,我要有個閃失,還不被他往死裏整?”

“不至於吧?這社會……”舒抒有點想不通。

可是,髙警長卻打斷了舒抒的話,對姓霍的說:“我們不管其他什麼,現在救人要緊,你快說,他們被關在哪裏?”

姓霍的還是有點猶豫,高警長便說.?“你放心,我們會對你的安全負責!說吧,隻要你帶功補過,做好事總會有好報的!”

姓霍的這才壓低了嗓門,附在高警長的耳邊,嘰哩咕嚕了一

陣。

立即,警車重又呼叫著,風馳電掣般地向月亮灣飲吧飛去。

壽授激動起來,大聲對高警長說:“叔叔,你真好!我差一點就要錯怪你了,你不會介意吧?”

高警長含笑道:“換了是我,我也會這樣想的!我們110警察的職責就是無條件地為老百姓服務,受點冤枉氣,那有什麼了不起!隻要最終能為人民群眾所理解,我們就覺得是最大的欣慰了!小鬼,你說對不對?”

壽授不好意思地向高警長笑了笑,脫口便出:“我們比老權幸運,碰到了一個好警長!當初,如果我們的老權也碰上了你這個好警長,他就不會被他的爸爸鎖起來,我們也不會出走了……”

高警長一驚:“出走?什麼出走?”

舒抒連忙暗暗拉了拉壽授的衣襟,止住了壽授的話頭,不動聲色地向高警長掩飾道:“他是在說我們一個老鄉的爸爸,為了點家庭瑣事,一賭氣就出走了!”

“噢,噢。”高警長因為救人要緊,顧不上細問,便把發現的疑點埋到了心裏,催促駕駛員道,“快,快,從飲吧的側門頂上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回馬槍!”

碰上好人

由於高警長指揮的神速,任壬、南楠、權拳、杜度、易一終於被救出來了。舒抒、嘉佳和壽授終於又和他們遭難的兄弟姐妹們見麵了,他們互相對視著,仿佛離開了已有幾個世紀一般,誰的心裏.都難過得像刀絞,他們說不出一句話!

明顯的,任壬和南楠已瘦掉了一圈,臉色臘黃臘黃沒有一點血色,就像剛剛生了一場大病似的!有生以來,她們還從來沒受過這樣大的fe嚇和磨難,又是愁,又是怕,又是急,又是餓,就是一等一的鐵漢子也經不起如此的折騰呀,何況還是個女孩子呢!任壬從來都是一派假小子的氣概,可幾天下來,她也無可奈何了,雖然心裏不屈服,但,思想上卻開始明白了一點什麼,這世界確實是挺複雜的,人背運時,就是喝冷水也覺得磣牙!磨難可以摧毀一個人,磨難也能鍛煉一個人,對於任壬來說,這雙重的成分皆有,因此,當她得救之後,看到了自己的夥伴們,她欲哭無淚。她目光定定的,看看舒抒,看看嘉佳,再看看壽授,好久才低低地說了一聲:“這該不會是做了一場惡夢吧?”

接著任壬的這一句話,南楠終於從惡夢中驚醒過來一般,哇地大哭一聲,便向舒抒和嘉佳撲了過去。舒抒和嘉佳按撫著南楠的背,不勸一句話,隻是任隨她放聲痛哭。緊接著,南楠邊哭、邊說:

“我們快回家吧!”

任壬看了看南楠,再沒有像上回那樣一聽“回家”兩個字便立即反對,因為她似乎開始意識到,他們這次出走行動是不是有點兒盲目行動、有點兒少年義氣用事?但,現在就要她從口中也冒出“回家”這兩個字來,她卻又極不情願,她是這次出走事件的積極倡導者,她不想成為那種一碰鼻子就出爾反爾的人!可是南楠的痛哭卻又不能不摧折她的心,如果不是“110”來得快,那後果能夠想象嗎?險哪!任壬一想起和南楠被關在一起的情景,心中不免就升起一種徹心徹骨的悸怕,雖然南楠膽子不大,但,如果當時沒有南楠和她在一起,她說不定也就真的會發瘋、會不想活的!於是,任壬含滿了淚水,慢慢地走到伏在舒抒肩頭痛哭的南楠身邊,輕輕地說:“南楠,我們被關在一起的時候,你真勇敢,真的,你真勇敢

想不到任壬這一句本想鼓勵南楠的話,卻起了反作用,舒抒和嘉佳聽了,不由引動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傷心之感,情不自禁地她倆便全都哭了起來。弄得守在一旁的四個男子漢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權拳、杜度和易一的臉上紅一塊紫一塊,像戲台上的沙花臉。要是在平時,誰的臉上弄得這樣花撲落拓的,他們準要嘲笑他,可是,現在他們說什麼也笑不出來!因為,麵對女同胞們的傷心無度,他們男子漢必須拿出果敢的決斷來,不然的話,他們何以於日後的生活中能在他人麵前勇敢地拍一下胸脯自豪地說一聲“我們男子漢”這一句話呢?

可是,真要他們拿出主張來,他們此時卻又像亂麻扭成了結,不知從哪裏下手才能理出個頭緒來。一時間,這八個受難者就這

樣不知如何是好般地逗留在“110”巡警室內,聽天由命,這是他們此時最好的心理寫照。

這時,那個高警長走進來了。他非常高興地宣布說:“月亮灣飲吧停業整頓,那個吳老板已被拘留。青年朋友們,你們還有什麼要求嗎?”

權拳說:“感謝高警長救我們!我們可以回三間屋去了嗎?”高警長笑笑道:“按道理,你們可以離開了。不過,出於職業本能的反應,我好像還很有興趣繼續關心關心你們!”

“不用了!不用了!”杜度連忙搶在前麵說,“高警長已經為我

們做了不少好事,我們不想再麻煩您!因為,您還有許多大事要去處理呢!”

“噢,不!”高警長擺擺手,順手指了指壽授那位青年朋友好像曾經說過‘出走’,那時因為要急著救你們,我就沒有追問下去。現在問題已基本解決,如果大家不介意,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向你們了解一下,你們到底是從哪裏來?我是不是可以看看你們的身份證?”

八個青年麵麵相覷,心裏暗暗吃驚,想不到這個高警長還真厲害!看來,今天這一關是難以過得去了!但,真要他們向外人說出真情,此時就連極想“回家”的南楠也不肯首先從她那裏泄漏出一星半點的機密去的。

高警長知道他們不會輕易說出他們的來路,便順水推舟道:”看來你們不想說話,那好,我們先不談這個事情。下麵,我想請各位回答我一個極其簡單的問題。”

大家仍不吭一聲,都用眼睛看著高警長,那意思卻告訴高警長:你問吧,我們聽著呢,隻要不是追查我們從哪裏來,我們也許會

回答您的!

高警長又微微一笑:“我們雖說以前並不認識,可是通過這一次打交道,你們大概也應該了解我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人了。因此,我才出這麼一個非常容易回答的問題來問你們,我想請各位告訴我:我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八個準青年鬧不清高警長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一時間誰也不敢搶著回答他那幾乎不是個問題的問題。高警長便哈哈一笑:“你們這是被吳老板嚇怕了吧?連我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都不敢說了?”

任壬的“俠”氣到底還是冒了出來了!不是高警長舍命救我們,我任壬到現在還是不是個任壬恐怕也難說清了,因此,她沉默了一會,終於憋不住地彈出了一句話:“您救了我,您當然是個好人羅!”

南楠此刻淚水已幹,她也非常感激高警長:“如果高警長不是好人,那天底下還到哪裏去尋好人呢?”

“你們看呢?我是不是好人?”高警長用眼睛環視了一下其他的青年朋友。

“當然是好人羅!”其佘者幾乎異口同聲地作了肯定的回答。

高警長便說:“既然你們大家都承認我是好人,卻又不肯將心裏話講給一個好人聽,那就是說,你們連好人都信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請恕我說句冒犯大家的話,一個連好人都信不過的人,他怎麼能夠不在自己的生活中極輕易地就會去上壞人的當呢?你們已經吃了一次吳老板的虧,難道你們還想再去吃一次張老板、李老板的虧嗎?”

高警長一邊說,一邊用他那極其犀利的目光掃視著每一個人

的眼睛,似乎想從他們的眼神中尋找到他所要尋找的某種蛛絲馬跡。然而,八個準青年卻將自己的目光倏地避開去,以便將他們心中的秘密掩蓋得更嚴實一點。可是,越是想躲開他人目光的人,他留給別人的破綻卻越大。高警長早把這一切看在了眼中,於是,他突然放開嗓門“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110”巡警室內一時間充滿了高警長大笑的共鳴聲,就在這共鳴聲中,八個準青年被徹底地鬧糊塗了!杜度用手拽拽權拳的衣袖,那意思是問,這高警長是怎麼啦?難道他知道了我們的底細了?權拳連忙悄悄地摁住了杜度的手,用手捏了捏,那含義是,別管他,沉住氣,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怕他什麼!杜度這才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一顆心稍許安定了下來。

可是,就在權拳他們故作鎮定的時候,高警長突然收斂了笑容,一字一頓道:“你們不說話也沒關係,但,我已心中有數。不久前,運河市公安局發來一份電告,請我們太湖市公安局協助尋找八個初中生,四男四女,巧得很,我們這裏也是八個,而且正好四個對四個。因為沒有看到照片,我不敢肯定就是你們,所以想請你們自己說出來,你們遇上了什麼難處,我們還可以繼續幫助你們。想不到,你們的內部紀律還真嚴格,沒有一個肯講真話。可是,通過我的觀察,我這心裏的一杆尺子已經衡量得七不離八。現在你們不說也沒關係,我已派人到市局去取照片,照片一到,想賴也賴不了了!青年朋友們,怎麼樣?我這個‘110’警長沒有白當吧?我這眼睛是不是還算可以,M?哈哈哈……”

八個準青年聞罷大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無奈的表情:完啦!完啦!這紙再厚,也擋不住高警長那眼中忽閃忽閃射過來的那團火啦!在這無奈的靜穆之中,大老權突然打開了嗓門,高聲

歎道:“服啦!服啦!這一回我算是服了您這位高警長啦!我以前恨警察,不相信警察,以為天下的警察全是一路貨!可是今天,是高警長帶領警察救了我們,原來警察也是好人多!高警長,謝謝您!謝謝您!我姓權,叫權拳。我們真人麵前不再說半句假話,請您別用照片來對證啦,我代表我們八個同學,向您承認,我們就是運河市那八個失蹤的初中生。可是,可是……”

高警長明白權拳那“可是”後麵沒有說出來的話,安慰他道:“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們有什麼難處,盡管說出來,再難我們‘110’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幫助你們!”

權拳便說:“高警長,您真的願意再幫助我們?如果是這樣,我們就把我們到這裏來打工的原因告訴您!”

高警長十分誠懇地點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於是,權拳主述,七個同學補充,把他們這次出走的前因後果說得一清二楚。最後,權拳提出要求道,高警長,這次出來,根源都在我的身上,我實在對不起大家。我知道同學們也都是為了我,才鐵了心跟著我一起出來受罪。我再不想讓大家為我有家不能歸了,我求您把他們送回去,並幫我求家長們原諒他們這一次,回去後不要處罰他們。行嗎,高警長?”

高警長十分負責任地回答說:“行,這些都包在我的身上,怎麼樣,放心了吧?”

權拳說:“放心了!可是,高警長,我還有一事相求呢!”

高警長不解道:“還有什麼?”

權拳遲疑了一會,說:“因為事情全是我鬧出來的,我要回去,爸爸一定不會放過我!所以,我想留在這裏,求高警長為我保密,好嗎?”

權拳的眼睛裏閃出了淚花,高警長被他打動了,眼睛一熱,淚水也在眼眶眶裏打轉轉,這個要求怎麼回答他呢?答應了他,會毀了他今後的學業,不答應他,又不忍讓這個還未脫盡孩子氣的小老弟傷心。一時間,高警長居然也一失從警生涯中的那種雷厲風行般的果決。

“高警長,我知道這是給您設難題,如果您實在答應不了,那就算了!”權拳不想老找別人的麻煩,自尋的苦果還是自己吞的好。

杜度和易一不忍心看著權拳難過,便拉拉他的手,輕輕地對他說:“老權,我們兩人陪你,你別急,我們不會做半吊子事!古人還說‘舍命陪君子’呢,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做到這一點呢?”

高警長沉思了好一會,對權拳說:“這樣吧,我暫時不把你們八個人的落腳地點告訴你們家長。一定先讓你們的家長保證在你們回去後決不處罰你們,然後再把你們交給他們,包括你權拳。你們看,這樣做好不好?”

舒抒看看大家,覺得高警長考慮得很周到,便說:“如果高警長真能確保我們每一個人回去都不挨打遭罵,那麼我們就回去。權拳,你看行不行?”

權拳本來還很猶豫,見是舒抒征求他的意見,他倒一時犯了難,“這、這、這”地支吾了半天,也沒能支吾出個所以然來^

高警長便說:“權拳,你還年輕,正是學習長進的時候,這樣大好的時光,可不能白白浪費!再說,過去的事,一開始並不是你的錯,這一點我會對你的家長、老師以及運河市的公安部門講清楚。但,不管你們有多少充分的理由,你們自作主張,不告而別,一走就許多天,說白了,你們這也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對人對己全沒有益處。不知道你們現在能不能同意我這個觀點?”

權拳說,“我知道自己有錯,我也知道您高警長是為了我好,可是,我怕我們的大人不會原諒我……”

高警長站起來,走到權拳的身後,雙手按著他的雙肩,說:“那就這樣,我陪你權拳一同去見你爸爸。他如果要打你,我就讓他先打我!”

權拳一把抓住了高警長的手,激動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他還能再說什麼呢?為了他,高警長竟然要舍了公務、跑那麼遠的路陪他一道回去,天底下有這樣把孩子當成朋友一樣來看待的好人麼?在他權拳的記憶中,這確確實實還是第一次碰上!從這裏,權拳終於看到了世界的一片光明!

兩代磨合

高警長果然踐諾將八個打工仔從太湖市的湖邊新區送回了運河市。家長們看著自己的孩子,熱淚盈眶,他們不敢相信,這真是自己的孩子回來了嗎?就這樣忽地從天而降一般地又重新回到了他們的身邊?

權大個當然沒有打權拳,因為,當權拳回到家中的時候,他並不在家裏。當時,隻有符全花一人在家,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兒子,她傻眼了!但緊接著,那眼淚卻刷地湧了出來,眼前一片模糊:“兒子!兒子!兒子真的回來了嗎?”

符全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搓抹著,看著似乎是痩了許多的兒子而一陣陣地心疼:“我的兒子啊,這麼多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呢?看痩成什麼樣子了?這衣服,又髒又臭,看把你糟成什麼樣子了!媽媽的心都碎了,知道嗎?知道嗎?兒子,這額頭上還有一塊青腫著,是誰打你了?唉,你要再不回來,媽媽可要急得上吊了!沒有了兒子,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幹淨!到那時,你再想起要媽媽,媽媽可再也沒有了!”